“她不能走。”司清源突然開口說出讓兩人震驚的話,“待會兒本王會派人給你安排新的院落,你暫時住下。”
胡喜不禁喜上眉梢,王爺竟然讓她留下,也就是說,王爺的心裏其實是有自己的,一定是這樣。
她急忙跪下,提高嗓音,“謝……”
司清源疏離的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先出去。”
“是。”胡喜歡歡喜喜的走出朝陽閣,臨走前不忘彈去眼角的淚水,挑釁的望向慕莘雪。
看的慕莘雪氣急敗壞,感情她方才都是裝的,好你個胡喜,咱們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她徹底怒了,踢了幾腳過去,指著那扇門,麵無表情,冷聲說道,“人都走了,還不追過去,從我的榻上下去。”
司清源依舊坐著,反手抽走她身後的攢金軟枕,自顧自的言道,“如今整個京城都在搜尋她的下落,她若是想出城,除非發生更大的事,轉移注意力。”
“她不過是個常在,就算是皇上的女人,也不必如此大動幹戈吧?”慕莘雪怎麼想周允天都不像是這種人。
司清源抬眼,直直的看著她,“不是因為皇上,而是因為蠻族王子。”
昨日卜阿曼清醒後,對慕莘雪的興趣愈發濃鬱,勢必一定要得到她,不知拿了什麼條件,讓皇上下旨,將人指給他。
計劃紊亂,周允天下旨時繼續一錯再錯,將胡喜指給卜阿曼。
心上人突然人間消失,卜阿曼怎麼能忍,立刻派人在整個京城搜尋。
從司清源那兒聽到此事後,慕莘雪便神不守舍,蠻族王子,應該就是那晚的死男人,若是再遇到他,一定會讓他後悔出生。
慕莘雪冷笑一聲,走出院子,深吸一口氣,望著院裏蒼勁的古樹,上麵星星點點綴著藍紫色的小花,很是賞心悅目。
她接過魚食,站在古樹邊,一碗清水,上麵浮著青蓮,裏麵兩隻小鯉魚在底下遊動。
魚食撒落,鯉魚立刻鑽出青蓮下,張口吞咽,水麵不是吐出兩個泡泡,格外可愛。
榮芝將打聽回來的消息告知,“奴婢跟著王爺一路去往城樓,京城內外,比往日多了兩倍的侍衛,還掛著胡喜的畫像,隻要與畫上的人有一星半點的相像,就會被扣下來。”
她突然湊上前,“奴婢去的時候,正好瞧見了蠻族王子在那兒鬧呢,說是畫像上的女子不是胡喜,王妃,你說奇不奇怪?”
他見到的那個人當然不是胡喜。
慕莘雪一手拿著魚食,一手指著自己,格外認真,“他想找的人,長這個樣子。”
榮芝先是以為她開玩笑,配合的笑了兩聲,見她一臉認真,逐漸意識到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
神色下沉,不禁壓低聲線,“王妃,此事可不能開玩笑,您是司王妃,若是與蠻族王子扯上關係,事情可就說不清了。”
“我知道,所以現在不正與你商議嗎。”
不幸中的萬幸,此事皇上已經交給了司清源處理,辦成與否,司清源的顏麵依舊會掃地。
若是替蠻族王子尋到他心上人,那他的頭頂上可就多了一頂綠帽子,日後如何在京城自處,若是尋不到,皇上正好有借口治他的罪。
不論是哪一條,都是死路啊。
慕莘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嘖,果然,天子腳下的難活命,不過她相信,堂堂司王殿下,不會解決不了這點小事的。
所以,還是牢牢的抱緊大腿好了。
兩人默契對視,腦海裏浮現司清源的影子,關鍵時候,還是找大腿幫忙好了。
……
天色已經徹底沉下來,侍衛規規矩矩守在門邊,今日比往常更要仔細。
身後一個小板凳上坐著一個清豔的女子,手裏拿著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吃的不亦樂乎,旁邊放了一盞琉璃燈。
臉頰被撐的圓鼓鼓的,將糖炒栗子抖了抖,香氣四散,“你們要不要來點兒?可香了。”
侍衛咽了咽口水,為首的男人為難道,“王妃,您就不要逗我們了,若是王爺知道屬下們在值守期間開小差,會受罰的。”
慕莘雪聳聳肩,將手收回來,“要挨罰要就罰了,你們方才和我說了那麼久的話,難道不是開小差?”
一句話扼住他們的喉,夜風吹在臉上,吹醒他們。
慕莘雪沒忍住低聲笑起來,好似風中搖晃,叮叮作響的銀鈴,輕靈悅耳。
又過了兩個時辰,榮芝低下身子,輕輕推搡著昏昏欲睡的慕莘雪,道,“王爺怕是深夜才回來呢,王妃還是別等了,奴婢陪您回去吧。”
慕莘雪搖搖頭,抱緊雙臂,依著門睡過去,榮芝幽幽歎口氣,取了一件薄衫,小心翼翼的披在她身上。
半夜,打更人剛走過,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停在王府前。
黑夜中,偉岸高大的男子終於出現。
榮芝不禁鬆了口氣,提著琉璃燈站在門邊。
看見她,司清源不禁擰起好看的眉,朝陽閣那位出事了?真不讓人省心。
“何事?”
榮芝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右手邊藏在黑暗裏的女子,腦袋一點一晃,身上的薄衫滑落一半,櫻唇微張,口中還溢出幾聲夢話。
半夢半醒間,慕莘雪仿佛覺得有人將自己抱起,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睡的格外安心,下意識摟緊他,貼進溫度來源。
為了放下纏人的慕莘雪,司清源脫了外衣,床榻上,某個人死死的拽著染著他氣息的衣裳,睡得正香。
他走出去,月光撒下,替他的臉度上一層柔和的光。
榮芝站在他麵前,將今日慕莘雪同她說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司清源靜靜地聽完,微微眯起狹長俊眸。
這些日子,周允天放肆的也足夠了,再鬧下去,他這個皇位究竟還能做多久呢。
“王爺還是想想法子吧,皇上這次是鐵了心想要讓王爺受挫。”榮芝歎了口氣,說道。
司清源習慣性的撫摸左手腕,低沉的音調在夜裏顯得無法深沉,“本王的女人誰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