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夠了嗎？”英俊的麵容冷酷，染著深淵的煞氣。
肅風一動不動，僵直在原地，搖搖晃晃，臉色蒼白，作勢就要昏倒，結結巴巴，道，“笑，笑夠了。”
“笑夠了就把這些補品喝了。”眉宇間的煞氣消散，終於給了肅風一口喘息的機會。
肅風訕笑兩聲，“這些東西不是給顧公子的嗎，怎麼還有屬下的事？”
一聲冷哼從薄唇邊溢出，寒光乍現，落於肅風身上，滔天的記憶密密麻麻的湧現，心髒莫名一緊，主子這是在報仇啊。
顧笙南費勁的咽下口中苦澀的湯藥，抬起扭曲的俊榮，露出森白的牙齒，“肅風啊，快來，涼了就不好了，趁熱喝，你看王爺待你多好，那麼多補湯都要進你肚子裏，你的身子一定會愈發強健。”
話音落，他急忙移過臉，低聲笑起來。
肅風臉色煞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在主子的壓力下，一步一步艱難的移到梨花案邊，打開湯盅，一股香氣鑽進鼻尖。
顧笙南一下子就不樂意了，把藥碗重重的砸在桌上，“憑什麼他喝那麼好的，讓我喝這麼苦的藥？”
肅風一掃方才陰霾，樂嗬嗬的端起一碗湯盅，嚐一口，美滋滋，“顧公子還是趕緊喝藥吧，還有兩碗，您加油，爭取早日解脫。”
司清源噙著一抹壞笑，沒有阻攔兩人的爭吵，半個時辰後，顧笙南把剩下的兩碗湯藥喝下肚，悠哉悠哉的坐在桌邊吃著午膳，而肅風還是一臉艱難的端著第五盅補湯，喝了最後一口，把湯盅丟在一邊，捂著嘴急忙跑出去。
司清源恰到好處的說道，“回來接著喝。”
呼天搶地的嘔吐聲落在耳中，連著自己的胃都開始翻騰起來，被食物壓在底下的湯藥開始作怪。
顧笙南急忙吃了一塊山楂糕，壓製住那不正常的翻騰。
肅風正扶著牆根，兩腿發軟，不停打顫，慕莘雪掃了他一眼，捏著鼻子從旁邊繞了過去，身後跟著的小丫鬟同樣捏著鼻子，拉開一大段距離。
“主子，屬下還沒娶媳婦呢……”他的形象，沒了。
慕莘雪停下，掃一眼扶著牆根悲傷的肅風，悠悠道，“記得打掃幹淨。”
身後依稀傳來肅風哀淒悲傷的慘叫，慕莘雪偷偷一笑，領著丫鬟進了正殿。
殿內的景象把她嚇了一跳，身後跟著的小丫鬟驚得張大了嘴巴，手裏端著的補湯搖搖晃晃，差點全部撒出來。
“你們在幹什麼？”
殿外肅風聽著裏麵傳來王妃的慘叫，默默歎息。
顧笙南渾身呆滯，僵硬的轉動脖子，麵對怒氣衝天的慕莘雪，幹笑幾聲。
慕莘雪的目光落在他的兩手上，緊緊拉著司清源衣領的手像是被業火灼燒過一般，匆忙鬆開，不自然的擠出勉強的笑容，抬手向她打了一個招呼。
語氣極近諂媚，“給王妃請安，多日不見，王妃好似愈發好看了，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故作淡定，雙手負於身後，慢慢踱步，慕莘雪慵懶的依在門邊，漫不經心下的挑起雙眸，盯著顧笙南看。
一時間，抬起的右腳忘了落下，身子也微微顫抖。
慕莘雪也不逗他，對著小丫鬟招招手，將剛熬好的補湯一一放在司清源麵前的梨花案上。
顧笙南的視線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兩眼全是那香氣縈繞的補湯，不由得勾起嘴角，瞅著司清源壞笑，似乎某人又要倒黴了。
隻聽耳邊傳來熟悉而冷的嗓音，“人人皆說，顧公子是擁護皇上的孤臣，怎麼時時與王爺待在一起，不怕生性多疑的皇上隨意給你找個罪名，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所以我這是偷偷來的。”顧笙南笑了兩聲，腳步輕移，慢慢靠近門邊。
顧笙南深得皇上信任，可他卻是司清源的人，這兩人到底打什麼主意，慕莘雪用腳趾頭想想也猜的出來。
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司清源清眸一瞥，慢悠悠的叫住了他，“去哪兒，既然來了，不如留下來喝點湯，滋補潤氣。”
“不不不！”他已經喝了一肚子水，再灌下去幾碗補湯，他怕自己最後落得與肅風一樣的下場，或許比他還要慘。
“你嫌棄？”
聞言慕莘雪黛眉一擰，一雙含笑的眸子寒光乍現，冷冷的落在顧笙南身上。
司清源勾起一側嘴角，悠然自得的看著顧笙南。
梨花案上的湯藥喝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兩碗冷掉的補湯，慕莘雪一看，眉開眼笑，歡喜得不得了，跑到司清源身邊坐下。
“真聽話，這麼多都喝完了，來，這是新熬的湯，趁熱喝了吧。”
丫鬟瞥了一眼數十個空碗，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猶豫著說道，“王妃，王爺才剛喝了那麼多，再喝下去怕是會撐破肚子吧，要不，待會兒再喝？”
“那先端去朝陽閣溫著。”慕莘雪抬眸盈盈一笑，挑眉望向顧笙南，問，“顧公子怎麼還站著，快請坐。”
“不必客氣。”顧笙南急忙推辭，“天色已晚，我還是盡早回府邸吧，不打擾。”
外頭天色正亮，烈日炎炎，刺眼得很。
“你們無事商議？”慕莘雪一語點醒夢中人，顧笙南才想起自己今日來還有一個目的，神色微變，看了一下收拾東西的丫鬟。
慕莘雪輕輕抬手，示意丫鬟下去，自己也起身，準備離開。
“王妃留步。”
她垂眸看向司清源，見他不反對，重新坐下。
“皇上今早把我與幾名大臣詔進宮，預備要對王爺動手。”顧笙南補充一句，“兩位王爺，一起除掉。”
“璟王不是他的同胞兄弟嗎，他能下得了手？”慕莘雪有些驚訝，卻也隻是轉瞬即逝，自從得知周嘯海真實麵目後，他做什麼都不覺得驚訝，“太後也能同意？”
“太後隻看重皇上，至於璟王，她根本不在意，除掉璟王，能保證皇上的皇位安穩，她自然不會阻攔，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她的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