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賬，本王會記著。”帶著莫名花香的冷風吹散了陰惻的話語，卻留在腦中，不斷盤旋，久久不散。
周馨嵐跌坐在地，神色恍惚，這句話似一個魔咒，不斷用力敲打她脆弱的神智，她抑製不住，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耳朵，失聲慘叫。
太後冷漠的瞥了她一眼，“不爭氣的東西，把她送回去，讓周太傅好生管教。”
兩個嬤嬤無情的架起周馨嵐，猶如一具死屍，一路拖行……
轎攆中，慕莘雪不停地咳嗽著，瑟縮的躲在披風裏，緊緊抱著雙臂，司清源坐在她身後，將發髻散開，替她擦幹長發。
隱晦不明的雙眸落在慕莘雪身上，“本王說過，此次進宮不要惹事生非。”
“王爺認為是我惹是生非？”慕莘雪冷笑，斜著眼看他，麵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拍開他的手，披風蓋住整張臉。
司清源的眉眼少了幾許淩厲，靜靜地看著慕莘雪，將自己的披風蓋在上麵。
一路上轎攆倒是比往日更加平穩，慕莘雪昏昏欲睡，外麵冷嗖嗖的，終究比不得轎攆裏暖和舒適，慕莘雪蹭了蹭臉頰邊的溫度來源，緊緊的抱住，順便摸了兩把。
司清源身子一僵，臉色有些難看，冷聲道，“醒了就把眼睛睜開，否則本王就把你丟下去。”
慕莘雪嚶嚀一聲，溫吞吞的揉揉眼，半睜著看了一眼司清源，又把眼睛閉上，嘴裏念念有詞，“怎麼做夢還能遇見他，真倒黴。”
榮芝嚇出一身冷汗，想出聲提醒，可看了一眼司清源，她默默閉上嘴，放棄這個決定。
不知是否是榮芝的擔心起了作用，又是司清源的氣息太過低沉，慕莘雪打了一個寒顫，軟弱無骨的身子一下子僵硬，默默睜開一隻眼睛，確定過自己所處的位置，猶如掉入了冰窟窿裏，從頭涼到尾。
司清源彎起嘴角，並未拆穿她，隻是繼續抱著她走向昭陽閣。
“王爺，周太傅在門外侯著，說要向王爺賠禮道歉。”
司清源將慕莘雪放在軟塌上，指腹揉捏著她細膩的皮膚，與她的距離貼近，慕莘雪緊閉著雙眼，不敢有大動作，心裏暗自懷疑，怎麼還不走？
指腹逐漸移到耳垂，輕輕揉了揉，啞著嗓音道，“本王會替你做主。”
耳垂上的觸感瞬間消失，房中存在的窒息感也隨之離去，榮芝捂著唇偷笑，“王妃起來吧，王爺已經走了。”
“呼！”慕莘雪猛的坐起身，吐出一口積壓許久的濁氣，抬手抹去額角捂出來的薄汗，接過榮芝遞過來的熱茶，低頭吹來浮沫，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依照她的性子，若是直接否認此事與她無關，司清源定是不會相信，可她換了種方式，司清源不一定會相信，卻一定不會懷疑她。
榮芝拿著鉗子撥弄著地龍裏的銀碳，與慕莘雪說著話，“好在王妃聰慧，提前讓奴婢備下，不然這次王妃可有理也說不清。”
“她對我一直心存怨恨，我又怎麼不知。”慕莘雪喝了一口熱茶，頓時身心舒暢，“不過你倒是讓我意外，那個小宮女是你安排的？”
“是。”榮芝大大方方承認，意外看見慕莘雪眼中神色，立刻跪下，“奴婢進王府已經三年，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事該爛在肚子裏，從王妃進府的那一天起，王爺便把奴婢指過來伺候王妃，從那天起，奴婢就是王妃的人，日後事事都會以王妃為主。”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慕莘雪捧著熱茶，汲取著它的溫度，暖了自己冰涼的手。
榮芝說了一聲是，命人去準備湯浴，又備下薑湯，伺候慕莘雪洗漱。
慕莘雪正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姿態慵懶，白玉的肌膚隨著手上的動作暴露，豔麗的玫瑰花瓣漂浮，水下未著寸縷的身子若隱若現。
門外，榮芝剛走出來，撞見司清源，正要行禮，司清源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放輕腳步走進去。
榮芝默默地把門關上，朝著旁邊伺候的丫鬟揮揮手，命她們散開。
慕莘雪懶懶的靠在一邊，閉著眼，聽見微淺的腳步聲，隻當是榮芝進來換熱水。
媚意盡顯的嗓音絲柔勾魂，“給我擦擦身子。”
聞聲，司清源走過去，拿起搭在一邊的軟布，放在水中浸濕，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肌膚白皙瑩若玉骨。
慕莘雪蹙眉，“嘶，輕點。”
一隻手突然覆上她的後背，慕莘雪大驚失色，回眸一看，立刻捂著身前，“誰讓你進來的！”
“這裏是司王府，本王想去哪兒都可以。”司清源輕輕撥弄水麵，泛起一陣一陣漣漪，足以清晰的看見慕莘雪那雙修長瑩潤的雙腿。
司清源淡淡的收回視線，將軟布丟在她臉上，瞥了一眼她警惕的表情，揚起眉稍，“本王對你的身子沒興趣，穿好衣裳，跟本王出去。”
“去哪兒？”她沒好氣的問道，見司清源不搭理自己，氣呼呼的把軟布拿下來砸進水裏，又提高聲音，“去哪兒！”
回答她的隻有一片寂靜，司清源走出昭陽閣，有些失神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微微握緊。
半個時辰後，慕莘雪帶著一肚子怨氣跟在司清源身後，扯著自己身上的衣裳，用力拉開勒得難受的領子。
不知這領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扯也扯不開，她氣急敗壞的跺腳，跑到司清源麵前，扯著衣領，問，“就不能換身衣裳？”
司清源看著她有氣不敢發的樣子，嘴邊弧度越發明顯，吐出兩個冷漠無情的字眼，“不行。”
“哼。”慕莘雪抬起水盈盈的眼，瞪了他一眼，過於嬌媚的眉眼，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
清青帶著麵紗，替她整理好衣裳，不放心的囑咐，“小姐一定要跟緊王爺，不要亂走。”
她歎口氣，“隻可惜咱們不能跟過去，不然讓榮芝姐姐過去伺候也是好的。”
“你好生休息吧，等小姐我帶了好吃的回來！”慕莘雪拍了拍胸口，一臉春風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