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莘雪低頭看了一眼已經空了的琉璃杯,咂咂嘴,品著方才的味道,被麻痹的大腦反應遲鈍,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原來她喝的是酒。
她突然起身,帶著醉意的嗓音酥軟,“太後美酒實在讓人心醉,臣妾還是第一次嚐到如此好酒,臣妾鬥膽,不知太後娘娘可否告訴臣妾如何製作這美酒。”
太後聽了不禁喜笑顏開,“你若是喜歡,哀家送你一些便是。”
“多謝太後,臣妾不勝歡喜。”慕莘雪慢悠悠的坐下,身子微傾,靠在司清源身上,拉了拉他的衣袖,噘著嘴,不滿的說道,“我可沒給你惹事,是他故意的,是他的錯,是不是?”
她不停的拉著司清源的袖子,晃來晃去,大有他不回答就不肯停手的準備,顯然是醉了。
司清源無奈的應聲,“是,都是他的錯,你好生坐著。”
“不,我想你陪我。”慕莘雪湊過去,馬上就要站起來,司清源耐著性子拉下她,把一塊點心塞在她手裏,拍了拍她的手背,揚起一抹誘人的笑容,“乖乖的,待會兒帶你回去。”
慕莘雪重重點頭,身子卻像是沒有骨頭,軟軟的靠在他身上,怎麼也起不來。
周馨嵐默默注視著她,眼見她醉了,此刻若是不抓住時機,讓她在皇上和太後麵前落罪,下次可不一定有這麼好的機會。
想著,她悠悠起身,施施然的舉起酒杯,清脆的嗓音在大殿裏響起,“臣女祝願皇上太後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歲歲平安。”
一杯酒飲盡,她又將目光落在慕莘雪身上,淺笑著,斟滿酒,“還未慶賀王爺王妃大婚之喜,臣女先飲為盡。”
司清源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舉起一杯,替慕莘雪飲下,“王妃她不善飲酒,這杯酒,本王替她喝。”
周馨嵐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好在身後的文蕊回來,在她耳邊輕言幾句,她也算是完成一樁心願。
慕莘雪打了一個哈欠,身子越發慵懶,聽過戲,便是歌舞,今日是替皇上選新人入宮,自然少不了她們表現的機會。
一個個鮮花似的女子爭奇鬥豔,慕莘雪伸出手蓋住司清源的臉,小聲道,“不許你看,你看我,我比她們好看。”
她說的確實沒錯,放眼望去,當真沒人能勝過她。
周馨嵐死死的盯著慕莘雪,冷笑一聲,很快你就會知道我的厲害了。
人群裏不知誰突然說了一聲,“不知司王妃今日準備了什麼好東西,不如讓咱們開開眼。”
慕莘雪茫然的睜開眼,在人群裏掃了一眼,尋找聲音的來源,太後也看向她。
榮芝立刻去取了錦盒過來,將盒子打開,露出裏麵上好的瓷瓶。
“放肆!”周允天突然把杯子扔在地上,龍顏大怒,“一個破損的瓷瓶竟然也敢進獻,司王妃,你意欲何為!”
再多的酒意此刻也隨之消失,慕莘雪立刻走到殿內跪下,道,“皇上恕罪,請聽臣女解釋。”
“哼,你倒是好好說說。”周允天冷笑。
“臣女的母親原是襄益人,每到除夕之日,便會取一個杯盞,或是花瓶敲碎。”
周允天正要發作,太後輕輕咳嗽一聲,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問,“哦?這是何意?”
“這是取了歲歲平安之意。”慕莘雪隨口拈來,“臣妾不知皇上會誤會,還請皇上恕罪!”
“既然如此,也怪不得你,好孩子,快坐下了。”太後深知周允天此刻的心境,不論如何,慕莘雪此刻動不得。
慕莘雪當真是出了一身冷汗,她如今的身份很是尷尬,與皇上太後又有過節,若是他們真的想治自己的罪,隨意按上一個罪名,便有的自己受。
“原來犯了錯,隨意扯幾句慌便可以,日後宮裏還有沒有規矩了。”一名身穿宮裝的妃子冷笑著,“不過也是,一個罪臣之女而已,也不能有太大要求,隻要不似罪臣慕永昌一樣便可。”
“誰說不是,好在皇上太後心善,不與她一般見識,否則治她個死罪。”
未等慕莘雪分辨一句,周馨嵐卻突然離席,跪在地上,“還請皇上太後饒恕王妃,許是來的路上不小心把瓷瓶損壞,王妃並非有意!”
“周小姐何出此言,本王妃已向太後解釋過,太後也收下禮物,並未追究,你此刻卻強行給本王妃按上一個罪名。”慕莘雪冷笑,“你把太後放在何處,又把本王妃放於何處?”
“臣女隻是……”
“你又有何資格替本王妃認錯呢,嗯?周小姐。”
“夠了!”周允天陰冷著臉,看向方才說話的兩個妃子,目光逐漸滑倒慕莘雪身上,“今日朕不想看見髒東西。”
“臣妾知錯。”兩名妃子急忙起身,一場風波逐漸平息。
酒醉人酣,慕莘雪看著周馨嵐離席,攙著榮芝的手跟過去。
長廊裏,冷風吹醒了一絲醉意,慕莘雪快步上前,“周小姐,不如陪我走走吧,聽聞宮裏的禦花園裏冬日也開著嬌豔的鮮花。”
慕莘雪主動叫住周馨嵐,邀她同去。
周馨嵐立刻答應,同慕莘雪一起走向禦花園,在溫室裏培育許久的月季花嬌豔欲滴,耀眼的紅。
慕莘雪輕碰花瓣,看著上麵尖銳的刺,突然笑出了聲,“那麼好看的花,不仔細卻會傷人,所以那些麵上最美的,往往是最傷人的,你說是不是,周小姐。”
醉翁之意不在酒,周馨嵐不是愚蠢之人,慕莘雪所說何意,她心裏已經有數。
“王妃此話何意,馨嵐不明白。”
“我是在指你我二人。”慕莘雪輕輕一笑,直白道,“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所以周小姐要知道,既然對我下手了,就要知道到時應該承受什麼結果。”
白皙的手心攤開,慕莘雪盯著她,一字一句道,“解藥給我。”
“什麼解藥?”周馨嵐依舊淡然,眉眼間帶著疑問,好似當真不知她是何意。
之前不說是為了防止她不在太後麵前給她使絆子,可如今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