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一層紅疹浮在表麵，看上去十分恐怖，清青精神崩潰，急忙蹲下身子，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不願去麵對自己這幅不堪入目的臉。
慕莘雪皺眉，定睛一看，清青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也起了紅疹，她對外麵侯著的榮芝高聲道，“快去請大夫來！”
清青坐在地上，牢牢的護住自己的臉，始終低著頭，努力抑製著哭泣聲，慕莘雪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眼睛一眯，突然瞧見自己的手心也起了小小的紅疹。
她微眯著眼，扳起清青的臉，湊近聞了聞熟悉的香氣，一臉認真，詢問道，“你今日擦的可是周馨嵐送來的胭脂？”
清青抹去眼角的淚，點點頭，“是。”
慕莘雪心裏有了數，想來那胭脂定然是加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她緊握起了紅疹的手，勾起一抹冷笑，周馨嵐，你死定了。
片刻後，榮芝帶著郎中急忙忙的趕來，替清青診治後，開了幾副藥，又叮囑了一些事宜。
喝下藥後，清青不但不見好，反而越發厲害起來，身上更是燙的厲害，整個人懶懶的，提不起來力氣，躺在塌上，嘴裏念念叨叨的不知說些什麼，像是糊塗了一般。
慕莘雪坐在塌邊，擰幹軟布，搭在清青額頭，也不知胭脂裏究竟加了何物。
榮芝把淡青色的藥膏塗在清青臉上，“奴婢已經讓人去請了城內最好的郎中，想必很快就過來了，王妃無需擔心。”
方才隻顧著照顧清青，此刻平靜下來，腦海裏突然想起一件要事，慕莘雪冷下臉，看向榮芝，“你去把一個刻著蓮花的胭脂找出來。”
榮芝打開匣子，一眼就看見了胭脂，剛取了出來，便捂著鼻子，一股異香鑽進鼻中，聞了頭疼，她咦了一聲，帕子捂住口鼻，“這是什麼東西，怪難聞的，清青莫非就用這個塗在臉上？”
她甩了甩手，想把這股讓人作嘔的味道扇走，用帕子把胭脂抱住，遞到慕莘雪麵前。
慕莘雪像是沒有聞到似的，打開胭脂，那味道更加濃鬱，香得泛惡心，胭脂從中間開始向四周泛起一片灰黑。
慕莘雪腦海裏突然閃過了年婕那日的模樣，也是起了一身的紅疹。
她冷笑，把胭脂蓋上，緊緊的握在手裏，有些賬，得好好算算才行。
翌日便是除夕，宮中規矩，慕莘雪要與司清源一起入宮，周允天子嗣單薄，太後有意替他甄選新人，朝中正五品以上的官員，家中有適齡女子，也被請進宮。
卯時一到，慕莘雪便睜開雙眸，榮芝也於此刻推開門，點燃幾支蠟燭照明，身後跟著兩名小丫鬟，手裏端著洗漱用具。
掀開兩層輕紗帷幔，慕莘雪坐於塌邊，將垂下的長發撫到耳後，榮芝伺候著她穿戴好，彎下腰整理好腰間飄帶。
“奴婢已經指了兩個新來的丫頭照顧清青，王妃無需擔心，今日奴婢陪您進宮伺候。”
“王爺呢？”慕莘雪睜開眼，打量銅鏡裏明媚淡雅的女子，撫了撫身上天水碧的袖子，發髻間綴著珠花，一支金絲紅鸞簪多了幾許俏美。
“王爺已經起身，在轎攆裏等著王妃呢。”
……
坐進轎攆，慕莘雪揮散方才麵容上的冷漠，顫悠悠的抖了抖，挪到司清源身邊坐下，手肘碰了碰閉目養神的司清源。
“王爺，妾身起的太早，昨夜又一夜未眠，現在眼也花，頭也暈，不知妾身可否……”她閉著眼歪著腦袋，正要把腦袋靠在司清源的身上司清源不露聲色的坐遠了些，慕莘雪向旁邊一靠，徑直的倒下去。
“哎呦！”慕莘雪捂著額頭，嗔怒的看了一眼司清源，“王爺，你怎麼也不接著妾身！”
“太重。”司清源依舊閉著眼，喉間帶著笑，心情似乎不錯。
慕莘雪哼了一聲，撒嬌抱怨，“為了不給王爺丟臉，妾身可是都沒有用早膳，為的就是穿上這件好看的衣裳。”
她順勢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歪著頭，顯擺似的衝他揚了揚下巴，等待著他的誇獎。
天色依舊很暗，轎攆內懸著兩顆夜明珠，散發淡淡的光輝，視線依稀可見，縱然如此，慕莘雪也沒有看見司清源緩緩勾起的嘴角，笑意深深。
一隻手突然伸到慕莘雪麵前，慕莘雪眉頭一挑，還以為他有多少定力，不過爾爾，想著堆起笑容，把小巧的臉湊上前，豈料司清源推開把她的臉推開，整個人歪倒在一邊。
慕莘雪深呼吸，在心裏罵了他無數次，立刻憋出兩滴眼淚，恰到好處的懸在眼尾，隨時都要掉落，好一個梨花帶雨的美人模樣。
“王爺，你怎麼那麼對妾身？”嬌柔的言語又酥又麻。
不知何時，中間的小桌案上突然放著一個食盒，慕莘雪驚訝的看向司清源，又看了看食盒。
就聽司清源淡淡開口，“今日除夕夜宴，來了很多達官貴人，本王怕你到時成了餓死鬼，給本王丟臉，還未進宮前多吃些填飽你的肚子，別再讓本王提醒你。”
司清源一臉風輕雲淡，一雙深色眼眸瞥了她一眼便緊緊閉上，不再開口。
“王爺，你對妾身真好！”慕莘雪撲過去，牢牢的摟住司清源的手臂，那嬌酥入骨的聲音，當真讓外人聽了都要抖一抖，不禁紅了臉。
隨意嗯了一聲，算是應答，慕莘雪打開食盒，一隻手還摟著司清源的手，捏起一塊豆沙卷，一會兒又捏起一塊梅花糕，吃的是不亦樂乎。
突然有什麼東西戳著嘴，司清源不悅的睜開雙眼，一隻冰涼的手捏著他的臉頰，強硬掰開他的嘴，把一塊咬了一半的梅花糕塞進去，滿足的拍拍手。
甜味帶著花香在唇齒間散開，味道清甜好吃，慕莘雪卻不愛吃，倒了一杯牛乳茶，壓製那股厭人的梅花味，想必是去趙國公府留下了陰影，此刻看見了梅花就覺得一陣惡心。
她正出神，司清源長臂一揮，手裏的牛乳茶就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