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恨你。”慕莘雪甩了甩手中帕子，隨意道，“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姐姐沒有把我推到池塘裏，我卻爬了上來，從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是慕家人，你們以前如何，我又怎會在意，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
慕永昌怎會知道她其中意思，隻是悠悠閉上雙眼。
慕莘雪突然笑了一聲，“父親不舒服，我也不多留，今日本是想告訴父親一聲，我與王爺今日成婚，請父親沾沾喜氣。”
清青把食盒放在鐵欄外，今日多了一個食盒，裏麵擺放著蜜餞喜果，紅色的囍字貼在表麵。
“女兒改日再來看你。”
慕莘雪出了大理寺，突然扶住清青，痛苦的捂著自己心髒的位置，為何疼得如此厲害。
“王妃，您哭了？”清青拿出帕子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黯然傷神，“其實您還是舍不得吧，老爺再怎麼說也是您的父親，若非夫人從中作梗，老爺一定會疼愛您。”
“清青，是他咎由自取，你無需替他感傷。”慕莘雪抹去臉上的淚痕，冷著臉，任由冷風吹打。
既然正主自己，就不該落在不該有的情感。
她吹了半個時辰的冷風，才回到王府，司清源已經回來，她耽誤了時辰，錯過午膳，一桌子好菜不知熱過多少次，如今涼得徹底。
慕莘雪紅著眼，略為敷衍的對司清源福身，“王爺。”
“坐下。”她剛要走，一記冷若冰霜的聲音叫住了她，她皺眉，又重新走回去，乖乖坐下。
丫鬟退下，隻剩下兩人。
司清源看著她還在抽抽搭搭，眉皺得更深，嫌棄的看著她手裏浸濕了半邊的帕子，把自己的手遞過去，慕莘雪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淚水盈盈困在眼中打轉，隨時都會落下，眼睛一圈微紅，柔弱的激發心底的保護欲。
“把眼淚擦幹，難看死了。”司清源瞥了她一眼，皺眉。
慕莘雪也不客氣，丟了手帕，扯著司清源的袖子捂著臉哭起來，司清源眼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直的盯著她。
一盞茶後，慕莘雪總算哭夠了，抬起頭淡定的把眼淚蹭在他的袖子上，不忘起身，“多謝王爺。”
司清源不知該說什麼，誇她知禮數，還是說她眼淚多，他看著自己被哭濕了大半個袖子，眉心一跳。
“本王去換身衣服。”司清源猶豫再三，還是起身去換下這身帶著她眼淚的衣裳。
慕莘雪抽泣著，目送他離開，待司清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她抬起眼，淡定的抹去即將掉落的兩滴眼淚。
慢悠悠的坐下，與方才傷心痛哭之人完全聯係不到一起，素手輕抬，按壓在心口的位置，此處有規律的跳動，隻是再也沒有了難以呼吸的感覺。
入夜，慕莘雪與司清源難得默契，各自回到房中休息，伺候在長信殿的下人們都是司清源的親信，自然不會多嘴，隻是出了長信殿，二人還要繼續假裝恩愛。
……
翌日，趙國公夫人托人來傳話，請慕莘雪去府裏的梅園賞梅。
慕莘雪本想著拒絕，可細細想了想，還是去問了司清源，正準備上朝的司清源看向她，道，“你若是無聊便去走一趟，聽聞趙國公唯愛梅花，他府裏的梅花甚是好看，若是不想去便待在王府。”
雖然如此說著，清青還是勸慕莘雪走一趟，順便把一份冊子交給她，“這裏麵記錄了大臣的名字，官職，既然小姐成了王妃，就要與王爺榮辱與共，這些事日後還是細細斟酌為好。”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若是有一天司清源不再風光，連累的可不是她嗎？
當下，她毅然決然同意，“清青！更衣！”
……
趙國公府，遠遠就聞見一陣梅花香，幽香撲麵，冬日裏別有一番韻味。
聽聞司王妃到來，趙國公夫人親自出門迎接，約摸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穿著湖藍對襟錦絲襖，頭戴金步搖，笑臉相迎。
“還想著王妃今日不得空不能來，卻不想您到訪，實在是蓬蓽生輝。”
“國公夫人客氣，聽我家王爺說夫人府中梅花最好，便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才能養出如此絕妙的梅花，今日見了夫人一見如故，待會兒定要好好聊聊。”
趙國公夫人異常關係，忙領著慕莘雪朝著梅園過去。
慕莘雪帶著微笑與她偶爾說上幾句，心裏快要被子裏矯揉做作的聲音惡心吐了，若是日後天天都得文縐縐的說話，估計她不用再吃飯了，吃了也會吐出來。
“王妃，此處是櫻李梅。”青石板小路兩側也皆種著梅花，香氣撲鼻。
遠遠的便看見火紅一片，入眼極為漂亮，其中好似夾著綠色，聽趙國公夫人介紹，說是綠梅。
梅林中有一間小暖閣，四麵皆窗，一推開便將梅林景色收入眼中。
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在趙國公夫人耳邊說了幾句，夫人的臉色一變，歉意道，“妾身去換身衣裳，還請王妃自便。”
慕莘雪還未開口，趙國公夫人便急忙跟著丫鬟離開，也不知是何事如此急躁。
一大片梅林，慕莘雪處於其中，眼花繚亂，隻能帶著兩個丫鬟亂轉。
聞一陣笑聲，順著走過去，便看見了暖閣，幾個年輕模樣的姑娘坐在裏麵，不知是誰說了句詩，另一個立刻接上，很是熱鬧。
淺淺笑著的周馨嵐一眼便瞥見了慕莘雪，身後一片紅梅，似乎成了她的陪襯，那張臉越發出彩，皚皚白雪都勝不過她的肌膚。
有人見她變了臉色，順勢看去，“嵐姐姐，你怎麼了？”
周馨嵐起身，柔聲道，“參見王妃，外麵冷，王妃仔細身子，還是進來暖閣吧。”
眾人一聽，都變了臉色，目光聚集在慕莘雪身上，想將傳說中的的司王妃看個清楚。
慕莘雪也不客氣，徑直走進去，眾人齊刷刷行禮，“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慕莘雪找了一個距離稍遠的位置坐下，隻想好好欣賞美景，不想與她們過多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