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喜之日

顧笙南搖搖頭,文人書卷氣又浮現出來,“非也非也,王爺此話差矣,此等妙人又怎能與銀錢俗物相提並論。”

可惜妙人最愛萬貫家產,司清源想想她看見銀子便走不動道,兩眼放光的樣子,搖頭無奈笑著。

慕莘雪還不知自己成為兩人口中所論之人,心有餘悸的靠著梅花下,捂著心髒的位置,努力讓它平靜下來。

她向後一靠,梅花壓著厚厚的白雪落下,慕莘雪閉著眼,頂著一頭的雪,憤恨的離去。

慕莘雪按照丫鬟所說的名字找到朝陽閣,她震驚不已。

丫鬟在一側解釋,“王府所住的院落全以殿為名,姑娘便住在長信殿內的朝陽居,日後成了王妃,也不必再麻煩。”

“多謝。”慕莘雪快步走進朝陽閣,遠遠的就看見清青在門口等著自己。

“小姐總算回來了!”清青歡喜的拉著慕莘雪的手,興高采烈,“奴婢方才把姑娘的東西全部取回來了,王爺還差人送了許多東西過來呢!”

走進去,一股清甜的熏香伴著熱氣鑽進鼻腔,桌上放著新熬的茶與點心,上等的衣料布匹擺在貴妃榻上的梨花案上,幾個精致的木盒擺著清麗華貴的首飾。

慕莘雪覺得這些東西慰藉了自己受傷的心靈,心情頓時舒暢不少,忙飛奔到貴妃榻上,指尖劃過布匹首飾,心曠神怡。

慕莘雪正沉浸在歡喜中,門外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司清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清青出去,走至她身後,悄無聲息。

慕莘雪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逼近,身子略為僵硬,一隻手蹭過她耳垂,拿起案上還沒收拾的眾多首飾中的其中一根瑪瑙扇形簪。

慕莘雪隻覺得發間一用力,抬手摸了摸,一麵銅鏡及時出現在眼前,她的模樣映在其中。

銅鏡中,兩人距離親昵,隻有一指的距離,司清源側目,盯著她,挑起她一縷長發,放在指尖揉撚。

薄唇輕啟,“本王想了想,讓你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嫁給本王,榮辱與共,自然,你若是不願,本王也同意,自刎即可。”

慕心雪回想了一下王府裏的侍衛,收回逃跑的想法,“當然願意!”

司清源似乎早就想到她會這樣回答,拿過她旁邊的軟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閉上眼沒了下文。

慕莘雪等的脖子都僵了,偷偷摸摸的看向司清源,才發現他安靜下來,不戲弄自己的時候的確是位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嘴角在不經意間揚起……

慕家被抄,慕莘雪的親事也不能大辦,隻是知會了皇上太後,略略提了幾句,整個京城便全部知曉。

慕莘雪揉揉眼,掀開層層帷幔,坐下看著忙碌的清青,問道,“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

滿屋子的紅色,刺得她眼睛疼,連著一個個錦盒都是喜慶的紅色。

清青命人把東西點好記錄,頗有管事婆婆的風範,回著她的話,“今個兒是王爺與王妃的大喜之日,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都送了東西過來,連著皇上太後都送了。”

一邊說著,一邊把其中一個錦盒打開,拿出一對水種極好的鐲子放在慕莘雪眼前,絲錦帕子輕輕放在她手麵,鐲子套進去,清青看了又看,道,“想必王爺被絆住了腳方才打發了小廝回來,說是讓王妃先用早膳,待會兒便回。”

慕莘雪有些頭疼,無聊擺弄著手上的玉鐲,隨意問道,“怎麼一下子那麼多人知道?”

“王爺的身份地位,一人知道,便如狂風暴雨一般傳開了,這也是情理之中,想巴結王爺的人多了,此刻下了朝,還不得被絆住?”

清青看上去比慕莘雪還高興,嘴角上揚,樂嗬嗬的去收拾東西,今日的司王府熱鬧非凡,下人們難得有如此開心的時候,排著隊恭賀慕莘雪,唯有慕莘雪一人獨自坐著,撐著下顎出神。

她突然勾起嘴角,揚起一抹陰森森的笑容,看的清青一陣心寒,她小心翼翼湊上前,倒了一杯水。

慕莘雪衝她勾勾手指,笑眯眯的說道,“陪我去看看父親吧,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才是。”

“奴婢這就去準備。”

一盞茶後,軟轎從王府離開,停在大理寺門口。

慕莘雪看著匾額上的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一雙泛著笑意的桃花眼含著盈盈春水,這裏是慕家的葬身之地,她定要看的仔細。

清青伸手整理好慕莘雪華錦裙褶皺的袖口,跟在她身後進了大理寺。

慕永昌對她的到來視若無睹,慕莘雨也隻是怒瞪著她,慕莘雪不急不惱,偶爾說上兩句話,他們不應,也隻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茉莉茶。

慕莘雨到底是年紀輕,忍耐力差,指著慕莘雪的鼻子,什麼髒的臭的都罵出口,“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生為慕家人,卻隻顧著自己享樂,和你那早死的娘一個樣,都是爛了骨子的賤人!你最好祈禱我死後喝下孟婆湯,不然變成惡鬼生生世世糾纏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讓你不得好死!”

“可惜啊,我怕你沒這個機會。”慕莘雪拿著帕子擦去嘴邊的水漬,緩緩開口,“聽王爺說起朝中之事,我覺得還是告訴你為好。”

她慢悠悠的說道,“皇上說父親罪大惡極,斬首示眾,頭顱懸掛城門口兩月,其親眷可以免除死罪。”

她細細打量著慕莘雨逐漸緩和的臉,見她狐疑的盯著自己,慕莘雪沒忍住笑出聲來,“姐姐可是有福之人,隻需要割耳,挖眼,用啞藥毒啞嗓子,剁其手腳,困在酒壇子裏即可,留得一命,不用受死,豈不快哉?”

慕莘雨已經嚇到臉發白,若是真的如此,不如死了幹淨,無需受苦。

慕永昌睜開渾濁的雙眼,與前幾日見麵時大不相同,似乎已經對死亡看淡,不再恐懼,“你無需嚇她,好歹骨子裏流著同樣的血,你縱然恨我,不願意幫忙,也不必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