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熏紅了臉，慕莘雪活了兩次，上一世空有一副好皮囊，整日與軍隊裏的男人混在一起，卻從未有過男女之心。
透過屏風，她瞪向司清源欣長的背影，嫣紅的嘴裏念念有詞，說的無非是流氓無恥之類的字眼。
司清源端著茶，麵色自若，掩飾著看見慕莘雪時那匆匆而過的尷尬。
“今日晚膳，我見到了父親新納的秦姨娘。”她有意轉移話題，“說是逃難來的窮苦人家，可她對鐲子的好壞一清二楚，心思細膩，虎口上有一層練武所生的繭，想必不是普通人。”
虎口處的繭子必然是因為長時間握住刀刃才留下的痕跡，當初她沒日沒夜的練習槍法，手上也留下了痕跡，她才如此肯定。
“本王會派人留心。”司清源垂眼，如今丞相府處於無盡的危險之中，或許上一刻還是低眉順眼的下人，瞬間成了不眨眼的殺手。
拿出在驀陽山上交給她的匕首，推到她眼前，“本王覺得你用的很是順手，便送於你。”
“多謝王爺。”那日一握匕首便知不是尋常之物，如今細看後，更是了不得，上麵鑲嵌的玉石便不多見。
她雙眼貪婪的盯著匕首，司清源扣了扣桌麵，“好生收著，不許打它的主意，若是丟了……”
他若少說這一句，估計明天就得去當鋪裏尋它。
慕莘雪撇著嘴，低聲說了句小氣，把匕首塞進懷裏。
清青在外小聲道，“二小姐，時辰差不多了，查夜的人要來了。”
慕莘雪揮揮手，目送司清源離開，“多謝王爺的匕首。”
她試著揮動匕首，一縷青絲掉落，寒光閃閃的刀刃輕輕觸碰青絲，便將它切斷，果然是把利器。
慕莘雪收了匕首，等到輪值的下人走了後，換上夜行衣，迅速隱於黑暗。
書房裏到底有多少秘密，平日裏隻有慕永昌和柳如美兩人可以進入，打掃也安排了心腹看守，書房裏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靠著冷冰冰的牆壁，一點點移動雙肩，慕莘雪看著遠處兩名相伴離開的丫鬟離開，立刻轉身進入書房。
慕莘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書房裏摸索，閉上眼適應了黑暗後，再次睜開眼，搜尋書架上可疑的文件。
門外巡夜的下人瞥見書房長廊上一閃而過的黑影，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哆哆嗦嗦的提著燈籠向前走進幾步，揉揉眼，細細看去，一個黑影從走廊盡頭拐彎處閃過。
“啊！鬼啊！”下人一下子丟掉了燈籠，連滾帶爬的跑開，急忙散布有鬼的消息。
書房裏的慕莘雪聽見聲音，立刻從書房窗戶跳出去，縮在牆角，木門被推開，發出“吱呀”聲。
一個女子模樣的影子重複著慕莘雪之前所做的舉動，翻箱倒櫃，可她動作極輕，似乎是受過嚴苛訓練。
慕莘雪思前想後，不知誰還會像她一樣尋找密室，她偷偷掏出頭，不巧的被女人撞見，四目相對，女人抬手飛出一根銀針，慕莘雪翻身閃開。
遠處亮起了火把，被嚇得雙腿發軟的下人帶著一幫人趕過來，女人臉色一變，也跳了出來，捂住慕莘雪的嘴，手放在她纖細的脖子上，隻稍一用力，慕莘雪的命便會落在她手上。
慕莘雪臉色難看，女人冷笑，準備扯下擋住她容貌的麵罩，慕莘雪舉起匕首反手一劃，一道深深的血痕赫然出現，趁著她吃痛的時候，慕莘雪早已逃開。
……
司清源接到肅風消息，“線人來報，皇上已經加派人手監視丞相府，暗衛也比往日多了一倍。”
事情正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司清源慵懶的捏起玉棋子，落於棋盤一處，大局已定，“皇上為人謹慎小心，絕對不許大權旁落，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人，他一向視本王為眼中釘，如今有人倒戈與本王，他自然不會放過。”
每一步棋，他都細細斟酌，絕對不會有任何錯漏。
肅風笑道，“隻是丞相現在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被所監視。”
他話鋒一轉，語氣略略一頓，“昨日慕姑娘提起的秦姨娘，屬下也命人去查了，什麼也查不到。”
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無需再查，依照司王府暗衛的能力，不可能什麼都查不到，沒有人生下來就是一張白紙，除非是有人故意為之。
恰到好處的身份，恰到好處的時機，又恰到好處的成了慕永昌的枕邊人，這個秦姨娘不簡單。
一夜的喧鬧，書房鬧鬼的事已經傳了個遍，丫鬟小廝無事就討論起，鬧得人心惶惶。
柳如美趁機把責任推在秦姨娘身上，一字一句都帶著不明來曆，誰知她又是什麼來頭，為了什麼。
慕莘雪有心觀察秦姨娘的手臂，見她隱隱露出一塊傷口包紮的痕跡，心裏了然，昨夜之人，想必就是她。
慕莘雪回到墨雪院，喜歡不請自來的司清源悠然自得的坐在塌上，淡定自若的神態差點讓慕莘雪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地方。
“王爺的日子還真是清閑，日日都有空來我墨雪院。”慕莘雪瞥了一眼他麵前放著自己的杯子，一把拿走，順便掃了一眼還算的上清新雅致的房間。
“本王若是不來，又怎麼能告訴你一件好消息。”司清源安排在丞相府的人不少，甚至比周允天還要多。
慕永昌是個必除的禍害，可他太過謹慎小心，那麼久，他的人沒有查到任何線索，慕莘雪也毫無所獲，既然皇上派了人替他解決一件為難事，他何樂而不為。
“尋找密室的事，可以擱置了。”司清源又道，“你隻需要看住秦姨娘。”
又是秦姨娘，突然出現本就讓人生疑，她又種種漏洞，今日司清源特意讓自己看住她，慕莘雪越發加重了心裏的猜想，她問，“莫非秦姨娘另有文章？”
司清源隻是笑了笑，並未特意說明她的身份，既然司清源開了口，慕莘雪也正好想看看秦姨娘究竟在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