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怡紅院,張燈結彩,風四娘辦事果真是有一套,不過一天的時間,便張羅好了所有的事情。
上下二層樓閣之間,一個偌大的台子上,在那裏競選了幾個花魁娘子,不過似乎跟她怡紅院似乎沒有多大的關係。
如今有了顧西涼這個王牌,風四娘認定了,這一次就是她揚眉吐氣的時候。
“你們幾個,杵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招呼客人。”
風四娘眼放綠光的望著麵前準備的競標舞台,轉身變了一副嘴臉,斥責著那幾個交頭接耳的風塵女子。
那幾個圍觀的女子,紛紛噘嘴離開了風四娘的視線,不敢招惹這個慍怒的女人。
“沒有眼色。”
風四娘囁嚅了一下嘴唇,扭動著腰肢轉過身去,這半老的徐娘,卻是有自己的本事,在這個清風鎮裏,也有著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風四娘輕歌曼舞,悠悠的朝著顧西涼的去處走去,這俊美的顧西涼,若是能夠香名遠播,相信遲早有一天,她能重新回到她魂牽夢縈的地方。
“啪嗒。”
廂房的門,驟然的打開了,風四娘一腳邁進了顧西涼的廂房,左右的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這丫頭冰清玉潔,膚若凝脂,指如削蔥根,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
風四娘嘖嘖稱讚著,這曼妙的女子,虧得她一直堅守下來,才不至於讓那個龜公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顧西涼借著銅鏡瞥了眼身後的風四娘,眼神裏充滿了仇視,這個齷蹉的女人,竟然拿著綠意的生死,威脅自己做這般下作的事情。
若然不是為了保全綠意,她絕對不會苟活著。
“她呢?”
這突如其來的刺激,綠意臉上殷紅的巴掌痕跡,還有水褲裏,這些風塵裏常用的手法,遺留下的殘忍,刺激了那個失語的顧西涼,竟然可以重新開口。
“呼,涼兒小姐可真是好記性啊。”
哂笑的女人,滿臉的不屑,對於她來說,越是桀驁不馴的女人,她越是興奮在她們哀嚎求饒的時候,她會讓她們疼的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對於這個顧西涼,若不是看她粉雕玉琢,一早她就會吩咐了龜公,好好的招呼這個丫頭,哪怕是帶了花了,隻要做些手段,依然可以讓那些個恩客滿意。
如今,這綠意倒是幫她省下了不少的事。
“我說過,我要看著她安然無恙,否則我是不會去。”
顧西涼冷冽雙眸看不出絲毫的退縮,直逼著身後似笑非笑的風四娘。
這風四娘冷哼著,手裏的皮鞭從一個手落在另外一個手上,這是她教訓院裏小姐們常用的手段,隻要她們不聽話,她就一定有辦法家法伺候。
“這好說。”
風四娘斜眼睥睨,瞥了眼門外的龜公,人也變得淡然了許多,顯然那個綠意被他們招呼的很好,不會再跟顧西涼胡言亂語。
“隻要你做了花魁娘子,那丫頭我院裏多的是,不差她一個。”
風四娘冷冷的說道。
在她怡紅院裏,還沒有一個丫頭敢跟自己談條件的,她顧西涼可以說是第一個。
當然,對於她來說綠意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能讓顧西涼聽話,何樂而不為。
“是嗎?”
顧西涼眼神變得越發的冷漠了,這個戕害自己的女人,按道理說她是自己最恨的女人。
可是,遺憾的是,她對她反而沒有那麼深的恨意,她絕望的是顧良安的冷漠,顧良安的絕情。
“你放心好了,既然我簽了賣身契,成為花魁娘子是必然的。”
顧西涼瀲灩清眸,看不出任何的柔情,相反是多了些冷傲不可方物的感覺。
“你知道就好。”
風四娘悠悠的說道,眼前的這個顧西涼不若相府那般牙尖嘴利,相反是乖巧聽話了許多。
這也難怪,一個堂堂的相府小姐,滴血認親的結果,卻是那般模樣,對她確實一個打擊。
說著風四娘便準備走出廂房,準備看一下競選花魁的事情,是否已經準備好了。
“你真的認識我娘嗎?”
顧西涼淡然的瞥了眼風四娘,在她的心裏,始終認定了,王氏跟風四娘她們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關係。
在相府裏,還沒有來的及追問,便被那晴天霹靂的噩耗驚擾,讓她完全沒有了判斷的機會。
這一月的塵封,讓她黯然,讓她迷茫,直到後來,顧西涼尾隨著風四娘,不經意間的接觸些事情,讓她認定了整件事有蹊蹺。
“唔……”
顧西涼冷不丁的追問,讓風四娘愕然,他們一時的計謀,無非是雲氏給了一百兩銀票的結果,平白的女人銀票全都在手,對於她來說,無非是一兩句話的結果。
“這重要嗎?”
麵對顧西涼的追問,風四娘背對著顧西涼,漠然的說道。
相府上下的人,根本就是除之後快,就算是她繼續留在相府,也依然難以逃脫宿命。
“重要。”
顧西涼咬了咬嘴唇,王氏的身家清白,對於她來說,此刻比自己的性命更為重要。
她決然不相信王氏會水性楊花,對顧良安不忠誠。
此刻的廂房越發的安靜,顧西涼轉身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風四娘,期許的雙眸裏,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風塵女人。
風四娘淡然冷哼著,顧西涼的追問她沒有辦法回答,對於她來說,這一切的結果都成了徒勞的事情,就算知道了真相,一切也都是徒勞。
“請你告訴我。”
顧西涼起身跪在地上,沒有了之前的暴力,隻剩下最後的尊嚴。
她不希望王氏背負著偷夫養漢的罵名,在地下也得不到一時的安息。
“你該知道一個女人,貞潔和名聲有多麼的重要。”
顧西涼黯然的望著眼前的風四娘,殷切的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京城裏,相府的情況,她不得而知,不過她清楚,那個眼裏不容沙的顧良安,絕對不會善待“紅杏出牆”的王氏,她就算已經成為皚皚白骨,也會讓顧良安將她移出主墳。
“四娘,我求你了?”
顧西涼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身前,低頭懇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