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的天氣,烈日炎炎,那些個蔓延出去的氣味,很容易的便消散了出去。
顧西涼悄然的回到了臥室,陰涼的房間,讓人格外的舒服。
然而躺在床榻上的妤安郡主,卻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模樣。
“郡主?”
顧西涼三步並做兩步,跑到妤安郡主的身邊,身上的味道,撲麵而來,讓她覺得腥臭無比。
“唔……”
顧西涼納罕不已,不自覺的觸碰到妤安郡主的雙手,卻發現她周身滾燙,已經難以控製。
“怎麼回事?”
顧西涼不住的查看妤安郡主的狀況,深怕她香消玉殞。
“綠意,快給我端水過來……”
顧西涼大聲的喊道,希望能幫著妤安郡主降溫。
綠意則是怯怯的走進了臥房,側目打探著妤安郡主的情況,從那個郎中那裏,她認定了妤安郡主得的是瘟疫無疑。
“唔……”
顧西涼等待了片刻,隻見一個身影出現,並未見他靠近自己,旋即說道,“你怎麼一回事?”
“小姐,奴婢不想死。”
綠意小心翼翼嗯說著。
郎中的麵容模糊,血腥讓綠意聽著不寒而栗,她不希望在自己彌留之際,身上的皚皚白骨露在外麵。
“好了,你把水放下出去吧。”
顧西涼略顯失望的瞥了眼綠意,不過也可以理解,便打發了她出去。
“小姐,你跟著奴婢出去吧。這個會傳染的,小姐。”
綠意拖著顧西涼的胳膊,那個麵色緋紅的妤安郡主模樣嬌俏,卻也是可憐不已。
隻是,她的出現,竟是這樣的結果,難免有些唏噓。
“不,我不會離開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顧西涼悠悠的說著,沒有絲毫的恐懼,將妤安郡主的周身擦拭的幹淨。
綠意囁嚅了一下嘴唇,從一旁撕下來一塊布,在清水裏浸泡了片刻,遞給了顧西涼。
“什麼?”
顧西涼納罕的望著麵前的綠意。
“小姐,奴婢郎中說,戴上可以減少傳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說著,綠意望了望風雅園外,士兵時不時將氣息奄奄的人,連同一家子人,全部都扔了進來。
綠意清楚,哪怕自己沒有事,自己也不能獨自離開這裏。
而躺在床榻上的那個女人,又是顧西涼的救命恩人,綠意也不好抱怨許多,索性背水一戰了。
此刻的墨竹,顧西涼也已經打發了他離開風雅園,畢竟他是燕離的手下,是一個無辜的人,她不能決定墨竹的生死。
風雅園裏,就隻剩下顧西涼主仆,還有一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郎中。
“啊……我這是造什麼孽啊,竟然到這裏來出診,這下子倒好,分文沒有拿到,還要搭上性命。”
郎中不停地抱怨著,說著那些傷人的言語,此刻他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不停地抱怨著。
“好了,別嚎了。”
顧西涼掃視了一下四周,周圍那些個聲音不停地哀嚎著,一時間,顧西涼也手足無措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郎中,不管怎麼說,好歹懂點醫術,這場瘟疫,需要他的幫忙。
“唔……”
淩厲的一聲,讓郎中立即收聲。
顧西涼緊抓著郎中的脖頸,憤然的說道,“如果你想死,就在這嚎吧,如果不想死,告訴我怎麼可以救他們,不然你除了死,什麼都得不到。”
“你……”
顧西涼的話,讓郎中頓時安靜了下來,不再去爭辯。
隻不過,她本身就學藝不精,怎樣才可能救了他們。
思及此,郎中頹然的趴在了桌子上。
“廢物。”
顧西涼搖了搖頭,旋即轉身離去,幼年的自己,曾經得過天花,虧得王氏搭救,她的身子才會康複,不至於讓顧良安給殘忍的扔了出去。
顧西涼依稀記得一些藥材,隻是不清楚怎麼調配罷了。
“呐……”
顧西涼將藥方寫好了,遞給了那個膽怯的郎中。
“這是我小時候,得天花的時候,母親給我買的藥,不知道你這裏有沒有。”
顧西涼瞥了眼那個頹然的郎中,貪生怕死的模樣,讓她覺得格外的可笑。
郎中囁嚅一下嘴唇,掃視著,顧西涼寫出來的藥方,輕聲說道,
“有是有,但是少了最關鍵的一味藥引。”
“那是什麼?”
顧西涼眼睛裏,驀地閃現出淩厲的光芒,靠近郎中,輕聲追問道。
“無根之水。”
郎中說著望了望天空,眼色更加的暗淡了許多,烈日炎炎,絕非可能啊。
“無根之水?”
顧西涼來回的走動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這郎中的藥箱裏有那些個藥,卻唯獨缺少了藥引子,這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顧西涼騰的一下坐在了石凳上,那哀嚎的百姓,有些已經開始自我折磨著,高燒不退。
“小姐,我們該怎麼辦啊,門外的官兵說了,三天之後,就會將這裏焚毀。”
綠意怯怯的將外麵的情況說給了顧西涼聽。
“三天?”
顧西涼疑惑不已,怎麼突然就隻有三天的時間。
“嗯,就三天。”
綠意黯然的說著。
“三天,你開玩笑的吧?”
驀地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驚擾了風雅園裏的顧西涼。
顧西涼信步走到門旁,望著門外的狀況。
地上已經擺放了木柴,上麵還澆了麻油上去,顯然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認定了所有的瘟疫源頭,都是在這裏。
“王爺,請不要為難小人,小人也是按旨意辦事。”
為首的士兵,麵帶難色的說道。
“旨意?”
燕離冷冽的雙眸,直視著麵前怯弱的士兵,勃然的問道,“誰的旨意?”
“王爺,請不要為難小的,小的也是按規矩辦事,他們得了瘟疫……”
為首的官兵如是的說著。
“規矩?”
燕離慍怒的瞥了眼士兵,大聲斥責著,“你們的規矩就是寧殺三千,不留一人對嗎?”
燕離憤然的瞥了眼不可一世的士兵,氣急敗壞的叫囂著。
“王爺,這……”
忐忑的士兵,不敢忤逆燕離的意思,畢竟他是皇親國戚,當朝皇上對他也是禮讓三分的,也隻有推說三日之後,請準了皇上再做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