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燈光下,雲氏一身富貴裝束,坐在倚梅園裏,翹首張望著,顧良安已經很久沒有到倚梅園了,整日的在王氏所在的清荷園裏待著,她這園裏冷靜了不少,時常的還能聽到手下的一些丫鬟在背地裏議論紛紛。
“娘,你怎麼哭了?”
那時候的顧西瑤不過七歲的年紀,撲梭著一雙大眼睛,望著雙眼通紅的雲氏。
“傻丫頭,娘沒有事。”
雲氏苦笑著,正是芳華的年紀,卻偏要在這裏,等待著顧良安的到來。
兩個女兒平日裏,也是乖巧的很,從未大膽的說過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敢得罪清荷園那邊的人,甚至連一個丫鬟,都會敬而遠之。
現在王氏又身子有恙,京城裏的名醫,甚至是皇宮裏的太醫都親自的到了清荷園,為王氏號脈,那是何等的榮耀,是雲氏這一生都難以得到的關懷。
“哦。”
稚嫩的顧西瑤點了點頭,走出了倚梅園,偷偷的站在清荷園的門口張望著,幼小的孩童,心裏潛藏著無限的羨慕,讓她想要跟自己的父親相伴著。
這一切,都讓雲氏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本身就毀了一個女兒的幸福,讓她不願意再犧牲顧西瑤的幸福,雲氏對這個丫頭,也從來不會打罵,隻是一味的順從著。
但是,她卻做了一件愧對顧西瑤的事情,那就是王氏身體有恙的時候。
那時王氏是相府的主母,而雲氏不過是一個姨娘罷了,顧良安對她也是忽冷忽熱的,根本就不上心。
雲氏為了跟顧良安相處,時不時的就會去討好王氏,一來二去,王氏覺得雲氏是一個單純的人,並沒有對她放在心上。
而她有恙,也是她攛掇著王氏準備給顧良安一個驚喜,隱瞞她懷孕的這件事。
也正是如此,私下裏她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將這個女人置之死地。
偏就利用懷孕的女人,不能吃山楂,偷偷的在點心裏做了手腳,讓一個孩子送了過去,親眼見證了王氏痛苦不堪的模樣。
自那以後,顧西瑤便大病一場,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之前的記憶。
“娘,你在想什麼呢?”
不解的顧西瑤將雲氏從記憶裏拉了出來,天真爛漫的望著麵前的雲氏。
“沒想什麼,隻是想你什麼時候長大。”
雲氏苦笑著,雖然顧西瑤的脾氣不好,但畢竟是個孩子,如果自己不在身邊,她根本就不是府裏任何一個小姐的對手。
“娘啊,為什麼要長大,當小孩多好,那麼多人疼愛。”
顧西瑤隨意的擺弄著自己的頭發,雖然跟顧西卿相差隻有幾歲,可是心性卻差了好多。
“乖……”
雲氏憐惜的望著麵前的顧西瑤,心裏卻有了邪惡的計劃。
原本想著顧西涼如果乖乖的聽話,也許她不會對她怎麼樣,可是從她病好了之後,性情大變,幾次跟自己作對,讓自己難堪,這麼下去,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不說,還有可能,讓這丫頭占據了上風。
曾幾何時,她認定了這個丫頭,跟王氏一樣,是一個瞻前顧後的丫頭,可是現在看來,她鋒芒畢露,根本就不容易對付。
打發了顧西瑤回房休息,雲氏又找了張姨娘,之前服侍她的丫鬟。
相府裏,表麵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波濤洶湧,清荷園裏,顧西涼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依舊的看著母親留下的東西。
與此同時的皇宮裏,燕雲夙坐在寢宮裏,百無聊賴的把玩著青鸞拿過來的那件男裝,上麵還殘留著顧西涼身上的味道。
“喂,你沒長眼睛嗎?”
那一夜的邂逅,讓他重新認識那個身量嬌小的女人,隻是他好奇的很,為什麼她會出現在躍然居,隻不過來去匆匆的離開了。
“噗……”
燕雲夙的眼裏,竟不時的浮現對那個丫頭固執倔強的模樣,那嬌俏的容顏,讓燕雲夙啞然。
在這皇宮內院,自己是宮女的兒子,也是皇上的血脈,本就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都想著坐上那龍椅,而這個丫頭,跟自己的命運不同,是府裏身份尊貴的嫡女小姐,卻跟自己的命運相同,被人處處防備。
風吹燭台,疏影斑駁。
燕雲夙一個轉身,躲過了黑影的偷襲,又是一個飛躍,踏在了欄杆上,一個飛身站在了黑影的身後。
“怎麼,幾天不見,皮癢癢了?”
燕雲夙漠然的說了一句。
“哪有啊,爺。”
黑暗裏,一個俊俏的男人走了出來。
“怎麼樣,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燕雲夙漠然的走到桌子前,悠然的坐了下來。
“回爺,顧府過幾日要出遊,那丫頭也會去。”
青鸞神神叨叨的靠近燕雲夙,他們雖然是主仆,關係卻好的很,“爺,說真的,你知道他是個女的,是不是紅鸞心動啊。”
“還有啊,你知不知道,她可是……”
皇宮裏,誰人不知道,燕雲莫是青風國未來太子的人選,而她又是燕雲莫未過門的妻子。
“好你個青鸞,辦正事,怎麼那麼多廢話,我自然知道她是誰,你也放心,我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燕雲夙瞥了眼青鸞,這個多嘴多舌的青鸞。
“諾。”
青鸞聳了聳肩,望著麵前漠然的燕雲夙。
這個男人,在這些皇子當中,最是桀驁不馴的一個,看不出他對皇宮裏的事有什麼上心的。
也就是這個原因,讓青鸞誤認為,這個燕雲夙對這個女人有別的想法。
“對了,青鸞,安排你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燕雲夙淡然的詢問道。
在這個青風國裏,每一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秘密,每一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想法,絲毫沒有親情。
“準備好了。”
青鸞施禮說道。
“好,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即日啟程。”
燕雲夙交待完之後,便不去理會青鸞,扔下那件衣服,兀自的轉身離開了,留下那個青鸞,給自己收拾著東西。
他不會追問燕雲夙要去做什麼,他相信燕雲夙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