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不夠相愛

第383章 不夠相愛

最終,還是由容薊自己動手,蘇墨鈺從旁協助,這才勉強綰好了一個單螺髻。

出門前,蘇墨鈺伸出自己的臂彎,揚了揚下巴。

他不解:“做什麼?”

她氣得跺腳:“還能做什麼?挽著你家夫君啊!”

他嘴角又是一抽,她進入角色的速度倒是快。

畢竟已經過了兩年,她的長相比起兩年前更加女性化,聲音也不似兩年前的清朗,而是多了幾分柔媚,借著夜色的掩蓋,倒是沒人能瞧出異常來,要是放到白天,恐怕會被人看出端倪。

兩人商議一番,決定去上次舉行廟會的地點,那裏人多,也許會成為凶手行凶的地點。

隨意在街上逛著,偶爾調戲一下身邊的“美女”,恍然間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秀兒,你不是喜歡吃那家的馬蹄酥嗎?我去給你買。”身後傳來男子溫軟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寵溺。

“阿明哥,你對我真好。”女子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嬌羞。

“傻秀兒,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你可是我的妻子。”

“可是我們還沒正式拜堂。”

“我已經對老天發過誓了,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人,就算沒有拜堂,我的心意也不會改變。”

咦?這麼巧,又碰見廟會那天一起在茶攤休息的小情侶了。

容薊看她一眼,眼中亦是同樣的意思。

蘇墨鈺拽了拽他:“離他們遠點,別被認出來了。”

“應該不會。”兩人打扮成這幅模樣,能認出有鬼。

蘇墨鈺拉著他混入人群,小心地盯著前麵那對你儂我儂的男女:“還是小心點吧,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往後往後,他們過來了。”推著容薊轉身,一手勾住他的脖頸,把他的腦袋往下壓,做出正在親熱的模樣。

等兩人走了,才放開他。

“唉,你說你長這麼高做什麼?”她無限哀怨地瞪他一眼。

“鈺兒,你不講理。”他比她更哀怨。

“我哪裏不講理了?”

“你哪裏都不講理。”

“我……”算了,這種沒營養的對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攙著我。”她轉過身去,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他“嬌羞”一笑,挽住她的臂彎,順勢往她身上靠去:“夫君,妾身今日身體不適,你就多擔待點,讓妾身靠一靠。”

我勒個去!這家夥看著挺瘦的,怎麼那麼重啊,蘇墨鈺漲紅了臉,險些被他壓到地上去。

“別別別,這麼多人看著呢……”她伸手推他,一不小心,扇子掉在了地上,彎身去撿扇子時,餘光瞥見一道人影,看著有點眼熟,但因為人太多,隻是一晃而過,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見她一副力不從心的模樣,終於大發善心,直起身子:“夫君,你莫不是嫌棄妾身了?連讓妾身靠一下都不願意。”

去他大爺的,這家夥還演上癮了。

“喂,夠了啊,瞧你這心眼小的。”

話音剛落,就見前方一陣騷動,隱約中聽到一句:“女鬼殺人了,女鬼又殺人了!”

殺人了?

兩人紛紛變色,朝著事發地點衝去。

撥開人群,看到雙雙躺倒在血泊中的男女,蘇墨鈺倒抽一口冷氣。

竟然是剛剛遇到的那對未婚夫妻!

“怎麼會是他們?”容薊顯然也很驚訝。

“是啊,怎麼會是他們。”看著臨死前,雙手還緊緊交握的兩人,心裏有些堵得慌,如果沒有聽錯的,這倆人馬上就要成親,而現在……

搖搖頭,拽了拽容薊的衣袖:“衙役馬上就要來了,我們走吧。”

容薊看著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人,心裏說不上什麼滋味。

畢竟,前兩天,他才與這對戀人說過話,他還記得,那個年輕的姑娘,在看著她心愛的郎君時,滿眼的幸福嬌羞。

然而,一切都這麼完了,徹底完了。

造化弄人,有緣無分。

老天爺總是這麼的不公平,讓相愛之人不能相守,抱憾終身。

“難道是凶手看出了我們的偽裝?”回到客棧後,容薊開始反思今日失敗的原因。

蘇墨鈺把玩著手裏的茶杯,一根手指抵在茶杯邊緣,輕輕一推,看著茶杯滴溜溜地在桌麵上打著轉。

突然,她一把按住正在打轉的茶杯,“我覺得,凶手在選擇下手的目標時,是有條件的。”

“哦?”他將視線,從她手裏的茶杯,移到她的臉上。

“滿大街這麼多的戀人,凶手為什麼,偏偏選了那對未婚夫妻?”

這也是容薊疑惑的地方:“或許,隻是巧合而已。”

“不。”蘇墨鈺把茶杯扶正:“我覺得,那人每次下手,都是挑最恩愛的一對。”

“最恩愛的一對?”

“是。”這是她剛得出的結論,回想遇見那對未婚夫妻時,他們的對話,那樣深情繾綣的愛意,就連旁聽的她,都有些羨慕了,再聯想到第一對受害者,事情就越發明晰了。

但凡被殺害的愛侶,都是彼此非常相愛的,他們沒有引出凶手,不是偽裝得不到位,而是還不夠相愛。

她的這個結論,讓容薊有些傷懷,比起這個原因,他更希望是自己偽裝的不到位才失敗的。

“沒事,明天再接再厲。”蘇墨鈺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若無其事的鼓勵。

他垂目看著手中的茶杯,聲音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好,明天……再接再厲。”

看著他這樣,她有些於心不忍,想留下陪他。

可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心病,也是自己的心病,不管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於事無補,倒不如什麼都不做。

“我先回房了,你……早點休息。”

他點點頭,目光仍是一瞬不瞬膠著在手中的茶杯上。

蘇墨鈺離開後,他一點一點抬起頭,看向她離開的方向。

不夠相愛。

就這簡單的四個字,便足夠將他壓垮。

他甚至不懼怕死亡,隻害怕她的一句,我們並不相愛。

他寧可像那對恩愛的夫妻,因彼此深愛而遭受災厄,也不願麵對如今這般難堪的境地。

想著想著,他不禁曬然一笑。

他到底在想什麼?連死亡都羨慕的自己,當真有些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