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容朝沒有朋友
她站起身,拉著那個宮女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後直接噴笑出來。
“你……”她指著宮女的胸口:“哪弄來的這些玩意?”
“宮女”左右看看,見沒人,連忙把門關上,然後走到她麵前,探手入懷,從胸口的位置,取出兩個白花花的饅頭:“為了進宮見你一麵,我容易嘛。”
雖然周圍沒有人,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把“宮女”帶去了自己的寢房。
“怎麼回事?”她靠著床架,斜睨他:“假扮個太監都行,幹嘛要假扮宮女?”
影毒揪了揪身上略有些緊的裙子,“我才不要當不男不女的太監。”
蘇墨鈺嘴角抽了抽,他現在這個模樣,比太監還要不男不女:“是不是天罡讓你來的?”
“你怎麼這麼聰明,一猜就中。”
她狂翻白眼,這還需要猜嗎?他來皇宮找自己,無非就兩種可能,一是傳遞消息,二是腦袋進水,閑得無聊,進宮來找刺激了。
這麼瞧著,他的樣子還算正常,沒有露出白癡的表情,那肯定就是第一種了。
影毒在一旁的炕桌邊坐下,伸手剝了個香蕉:“天罡說你吩咐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過幾日應該能得到確切的消息了。”他吃香蕉的樣子特別難看,不是用咬的,而是用舔。
蘇墨鈺實在看不下去,把另一個裝著荔枝的盤子遞到他麵前:“別吃香蕉了,我這有荔枝。”
影毒雙目放光:“荔枝?天呐,你這裏竟然有荔枝,好奢侈!”
是挺奢侈的,不過對於現代穿越而來的她來說,北方吃荔枝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除了這事,還有其他消息嗎?”
影毒剝了兩棵荔枝,全部塞到嘴裏,“嗯,有的,天罡說她收留了兩個姑娘,骨骼精奇,天資聰穎,是塊好料。”
“人呢?”
“就在醉芳樓,她說這事,得你親自去瞧,再做決定。”說著,又剝了兩顆。
“你跟天罡說,今晚或者明晚,我趁機出趟宮。”
“那個……”影毒指了指麵前的荔枝:“我能帶走嗎?”
這個吃貨!
“行,你帶走吧。”反正連續吃了幾天,也吃膩了。
影毒低聲歡呼,一副猴急模樣,連忙扒開自己的衣襟,把剩下的荔枝全部倒進懷裏,還順手托了一把,挺了挺胸。
簡直沒法看!蘇墨鈺嫌棄揮手:“行了行了,趕緊走吧。”
影毒美滋滋揣著荔枝,一晃三搖,蠻腰輕扭,從後麵遠遠瞧著,還真有幾分婀娜多姿的感覺。
晚上,容薊和幾名大臣在禦書房議事,看那架勢,不加班到後半夜是不會散的,於是,趁著沒人管她,拿著令牌出了宮。
容薊對她的看管,不算很嚴,大概是算準了她心有顧忌,不敢擅自逃離。
不過對她的監視,卻始終不肯放鬆,大街上人流如織,熱鬧非常,兩名暗衛,就裝扮成普通百姓,一直跟在她身後。
前麵有個獨立的二層小樓,門前寫著“香湯館”三個字,她身形一轉,晃了進去。
香湯館實際上就是公共澡堂,兩個暗衛跟到女賓房前,就不敢再走了。
蘇墨鈺在裏麵繞了一圈,趁人不注意,撿了一件花裙裳套在外麵,半勾著腦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香湯館,兩個暗衛,還在門口傻乎乎的等。
來到醉芳樓,天罡將她帶去一件密室,一邊開門一邊道:“這姑娘手下功夫不錯,就是年齡小了點,而且不太喜歡說話,直到現在,她就說過一個好字,在這之前,屬下還以為,她是個啞巴。”
蘇墨鈺跟著她走進去,密室裏燃著一盞油燈,一個瘦弱嬌小的身影,正坐在案桌前,一動不動。
聽到動靜,那個身影,隻是微微顫了顫,沒有多餘的反應。
蘇墨鈺走到女孩對麵,借著昏暗的油燈打量她,女孩穿著一身漿洗的有些發白的麻布羅裙,頭發有些亂有些碎,擋住了她大半張臉。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遲遲沒有動靜,正當她準備問第二遍時,女孩抬起了頭。
“怎麼是你?”因為看過震驚,她不禁脫口喚道。
女孩沒說話,隻擰了擰眉,表示不解。
她深吸口氣,在女孩對麵坐下。
看著對麵女孩的臉,她心情格外複雜。
天罡見狀,問道,“少主認識這個姑娘?”
蘇墨鈺道:“她叫曉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真名。”
女孩漠然看著她,沒承認也沒反駁。
容朝那時告訴她,曉悠是她的學生,不知是容朝騙了她,還是曉悠騙了容朝。
“你……認識容朝嗎?”她看著女孩的眼睛問。
一直冷漠不語的曉悠,臉上終於出現了震驚的神色:“你怎麼知道先生的?”
這大概,是她來到醉芳樓,說的第一句完整的話。
“我是他的朋友。”
曉悠卻一臉冷嘲:“你不是他的朋友。”
呃,以前怎麼沒看出曉悠這麼不好說話。
她耐著性子道:“我是他的朋友,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他做飯很好吃,喜歡侍弄花草,也喜歡收集古玩字畫,最喜歡的,是四處遊曆,欣賞名川大山。”
曉悠還是那句話:“你不是他的朋友。”
蘇墨鈺堅持:“我就是他的朋友。”他也是自己的朋友,一生一世的知己。
“先生沒有朋友。”似乎跟她杠上了,曉悠的口吻,一直都很冷硬。
她終於不再堅持,隻道:“無所謂,就算他不把我當成朋友,我當他是最好的朋友。”
曉悠臉上的嘲弄驀然加重:“最好的朋友?既然你認為,他是自己做好的朋友,那麼為什麼在他臨死前,你卻連看都不來看他一眼?”
她懵了,“臨死?”
曉悠嗤的一笑:“瞧,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朋友,而你卻連他得了不治之症都不知道,你這樣,算什麼朋友?”
眼前的燈火,忽而變的有些刺眼,一陣天旋地轉,她身子晃了晃,連忙扶住桌角,這才勉強沒有栽倒下去:“他……得了不治之症?為什麼,我會不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曉悠不再說話,望著桌上昏暗的火光,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