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小產
幹將離開沒多久,屋外就傳來蘇明音的聲音:“鈺兒,你起來了嗎?”
她連忙道:“起來了。”打開門,看到拎著食盒的蘇明音,連忙將她讓了進來:“三姐,你懷著身孕呢,還是不要亂走得好。”
蘇明音將手中食盒放在桌上:“哪有那麼嬌氣,我是懷孕,又不是生病。”她指指桌上的食盒:“這是我托人從陽陵帶來的特產,你快嚐嚐。”
還專門去陽陵帶特產,這位三姐姐看來也是個閑不住的人。
蘇墨鈺打開食盒,看到食盒中擺放整齊的酥脆糕點,吸了吸氣:“好香啊。”拿起一塊,咬了一口,甜香美味,還有一絲絲的麻辣,口味非常獨特,與京城的點心完全不同。
她看了眼蘇明音的腹部,如今她已經顯懷,身子有些臃腫,行動起來非常不方便。
“三姐,我送你回房吧。”
蘇明音瞪她:“做什麼老是趕我?悶在房裏好幾天了,出來走走也不行嗎?”
蘇明音長著一張圓圓的臉,讓她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此刻擺出一副嗔怪的模樣,就像正值青春年少的二八少女。
蘇墨鈺妥協:“好好好,我不趕你,但你要小心點,千萬別傷了身子。”
蘇明音笑著點頭:“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而且有大姐在,我一點都不擔心。”
蘇墨鈺並不這樣認為,淑妃自己又沒生過孩子,對孕期還注意的事項,自然不怎麼了解,由蘇明香來照顧蘇明音還差不多,可惜蘇明香回永州了,而且她那邊的情形,一定很不容樂觀。
永平王怎麼可能會謀反?
當年,在皇帝還是一個不起眼皇子的時候,這位永平王,就對皇位之爭沒有半點興趣,遊山玩水、遛鳥逗狗,什麼荒唐事都做,正因為如此,直到快近不惑之年,他依然還是個郡王,而且也沒得到什麼好的封地。
如果要謀反,他何必等到現在?
真相是怎樣的,不用去想也知道。
難不成,這一次,皇帝要將對皇權有威脅的所有勢力,全部一次性剪除?
雖然這個想法是好的,但不管是閻家還是蘇家,甚至是永平王,都並非無權無勢的無名小卒,要一次性除掉這麼多的威脅,皇帝就不怕適得其反?
“鈺兒,你怎麼了?”蘇明音見她神色不鬱,關切詢問道。
蘇家近來發生的事,都沒有告訴蘇明音,包括邢將軍戰敗,被囚禁一事。
蘇墨鈺笑了笑,斂去眼中的憂慮,她不想讓蘇明音看出端倪來,“沒事,就是這幾天睡得不好,精神差了些。”
蘇明音不疑有他,這段時日,蘇墨鈺的確是以養病為由待在府上的:“鈺兒,家裏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有我和爹在,你就安安心心養病好了。”
蘇墨鈺在心底苦笑,她倒是想安心,可老天不給她這個機會,她在朝中沒有耳目,一旦遠離朝堂,就隻能做個瞎子和聾子。
不過,她對蘇太師還是很有信心的,曆經兩朝還能屹立不倒,蘇太師必然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既然退無可退,那就豁出一切去前進,她就不信,皇家真能什麼都不顧及。
就在她想說什麼的時候,一名下人慌慌張張跑來,口中叫喊著:“小少爺不好了,不好了,皇上要……”
跑到近前,被她一個眼風給瞪了回去:“什麼事,值得這般大驚小怪!”
那下人張了張嘴,看一眼蘇墨鈺,又看一眼蘇明音。
蘇墨鈺站起身,對蘇明音道:“三姐,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身子一向不好,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腹中孩子考慮,你說是不是?”
說起孩子,蘇明音綻出綻出一抹慈愛的笑意,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你說的也對,為了孩子,我的確應該注意自己的身體。”
說著,站起身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看了那下人一眼,蘇墨鈺叮囑道,“三姐小心。”
目送蘇明音略顯臃腫的身影遠去後,她這才轉向那名下人:“到底怎麼了?”
那下人這才一股腦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回少爺,小的得到消息,邢將軍因玩忽職守,導致鹿雲關失守,百姓死傷無數,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朝廷要以失職之罪,處予死刑。”
“什麼?”蘇墨鈺腦中轟然一聲,險些站不穩:“你是不是聽錯了?”邢將軍雖然有錯,但也罪不至死,暗無天日的囚禁,對他來說,已經算是最嚴酷的懲罰,難道這樣,還不足以彌補他犯下的過錯嗎?
“少爺,毒酒都已經被送過去了,小的絕對不會聽錯。”
陽光有些熾烈,照得她睜不開眼睛,心頭一片哀涼,說不上什麼感覺。
她呆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言。
那下人正著急時,突然聽房屋拐角後的花叢處,傳來一身痛苦的呻吟。
“三……三小姐!”
那下人的一聲驚呼,拉回了蘇墨鈺的神智。
“三姐,你怎麼在這……”她瞳仁猛地一縮,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明音被鮮血染紅的衣裙。
她卻恍然未覺,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一步步朝她走來:“你們剛在……在說什麼?夫君他怎麼了?朝廷……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
“三姐,你先冷靜一點,或許,這其中有誤會也說不定?”蘇墨鈺連忙扶住她,輕聲安慰。
蘇明音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她死死抓著蘇墨鈺的手臂,一遍又一遍地問:“夫君呢?我要見我的夫君,我要告訴他,我懷了他的孩子,他馬上就要做父親了……”
“三姐,你別這樣!”這樣的她,太讓人心痛。
“夫君……”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口中喃喃吐出兩個字,隨即身子一軟,頹然倒地。
“快去找大夫,快!”一把接住蘇明音,蘇墨鈺對一旁嚇傻了的下人吼道。
“是,是,小的這就去!”
蘇墨鈺彎下身,將昏迷過去的蘇明音背起,顧不得她滿身血汙,將她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
不消片刻,淺碧色的床褥,就被濃鬱刺目的鮮血,染成一片豔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