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竹也不想平白無故的驚慌嚇唬自家小姐,可是小少主失蹤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現在在沐梓禾身邊的人,哪個不知道她疼愛自己的兒子都把他寵成調皮搗蛋無所不為的活祖宗了。
這小家夥一失蹤,畫竹敢保證,她一說出來自家小姐肯定是最著急的那個。
畫竹和五年前一樣,腦袋瓜還是不怎麼活,聽自家小姐一問,暗暗恨自己腦子不夠用,又不禁心懷僥幸。
要不,先不急著告訴小姐?反正有她和老崔傾盡人手尋找小少主,晚點告訴小姐他的下落也不遲吧。
“奇怪了,安安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你這一進來就毛毛糙糙,在我麵前都吞吞吐吐的,讓我猜猜……”
沐梓禾敲了敲自己的眉心,忽然挑眉。“你就告訴我,咱們的安安是不是又在外麵闖禍了。”
“啊,沒有,絕對沒有。”小少主差點背了黑鍋,畫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這會兒心中焦急萬分,偏偏不能在自家小姐麵前透露一點口風,簡直煎熬死她了。
畫竹這個人是最不會藏秘密的,是以她的異樣沒多久就被沐梓禾發現了。
沐梓禾臉色一沉,有點不好看了。“畫竹,安安呢?安安到底在哪,這都快吃晚飯的時候了,我還特地賣了寶合軒的點心給他。”
“呃,這個……”畫竹心虛地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沐梓禾現在比她還著急了,“怎麼安安沒跟你一起回來,平常這小祖宗很懂事我也不擔心。可你現在又是驚慌又是當做沒事的,我心裏沒底啊。”
“小姐對不起啊,嗚嗚。”畫竹哭起來,她這次做得不對,還想著隱瞞小姐。
對一個母親而言自己的孩子有多麼重要,她哪裏能因為害怕主子責罰就隱瞞小少主失蹤的事。
於是畫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忐忑不安地跟沐梓禾說小少主失蹤的事情。
沐梓禾才一聽個開頭就嚇得臉色煞白,“這孩子平日裏主意大著,我就知道你根本攔不住他一個人上街玩。現在人不見了,不是被人拐子拐了又是什麼。”
“嗚嗚,小姐對不起。”畫竹隻知道哭,羞赧有餘她還自告奮勇說現在就出去繼續尋找小少主。
沐梓禾沒好氣瞥她一眼,“你現在又瞎湊熱鬧了。畫竹不是我說你,安安剛丟的時候,你應該先來稟報我才對。”
“啊,可是小姐你在談生意。”
“再大的生意也沒有安安重要啊,要是安安沒了,我弄那麼大張旗鼓的攤子又是為了誰。”沐梓禾坐在地上,懊喪地捶地。
其實她現在心裏是極為不安的,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太著急隻會關心則亂,然後忙中出錯。
初一聽兒子失蹤,沐梓禾都想生畫竹的氣,可轉念一想自家那孩子古靈精怪的,畫竹隻有被他耍的團團轉的份。
“臭小子,等你回來的,我非好好教訓你不可,看你再敢不敢獨自上街玩。”沐梓禾又氣又急地跺腳,心裏又不禁汗顏這小子跟親爹真是一個樣。
想到自家兒子的親爹,那個人的影子再度浮現在她心間。
沐梓禾低低歎氣,那些往事都過去五年了,五年來再大的怨氣也如過眼雲煙般沒那麼重要,更不需要耿耿於懷。
隻是沐梓禾實在沒有回去的心,不想麵對因為她的任性而受傷的親人們,也不想看到他那麼容易就得到原諒。
所以她帶著孩子走了,一走就走了那麼遠,順便帶著自己身上的銀子,磕磕絆絆開著鋪子養活自己母子還有畫竹。
想想這五年來,她一個女人打理生意的不易,還有拉扯兒子耗費的心力。
眼下自己的事業還有兒子,她一個都不願意放棄。
不是為了昔日伊人,也不是為了良心能安,隻是想找個關係足夠親密的伴兒。
她的安安從小就懂事,除了想法古怪,外人看起來十分頑劣外,她是很喜歡自家兒子的。
畫竹看著自家主子麵上更重的倦色,心中很是過意不去,想想這五年來她們娘三個相依為命,真的誰都缺不了。
她抿緊嘴唇,二話不說偷偷出了院子,一心去尋找自家小少主。
而她們心心念念的小少主安安,正是現在躺在幽夜懷中,呼呼打著鼾睡得好不安靜的小孩安小沐。
“主子,阿梁回來了。”
“嗯。”
幽夜看了一眼懷裏的孩子,隻叮囑了身邊人一句。“他在睡覺,別吵著他。”
席慕蓉看得驚奇,這一路上哥哥都保持不動這個姿勢,想必要不是練武之人渾身各處都很強健,這時候早就酸麻不已了。
席慕蓉一開始還心疼哥哥,想把孩子接過來,結果幽夜對她搖頭。
“我自己來。”
“好奇怪啊哥,你跟這個小孩無親無故,怎麼對他這麼好,你都沒對我那麼好過。”
幽夜毫不客氣地從上到下打量她,“你是小孩他是小孩。你要我這麼對你,我怕我的未來妹夫有意見。”
“可惡,哥,你怎麼能這樣啊。”席慕蓉不樂意了,誰是他妹夫,她找什麼對象啊八字還沒一撇呢。
就這樣一路還算安靜地到了客棧,雲來客棧的小二記得這幾位身份貴重的客人,忙出來迎接。
“哎呀客官你們回來了,可逛到什麼有趣的地方。”
“嗯,你們這的安老板是個妙人,我倒是很想見見她,見識一下她的風采。”幽夜語氣淡淡地說,眼底有一抹興味遲遲沒消散。
席慕蓉也在一邊詢問著安老板的一切,反觀店小二一臉迷茫。“客官是說安老板啊,那可是十裏八鄉的大富人,您要想見他,那是很難見的。”
“客官可要吃點什麼。”
雲來客棧是一家夫妻店,丈夫是雲來客棧的掌櫃,妻子是裏麵的主廚,因為偏好做甜食所以她做的糕點安小沐並不喜歡吃。
當老板娘一邊整理圍裙一邊出來的時候,一眼看見幽夜懷裏的孩子,不由手捂著嘴,一副驚訝的模樣。
“好好看的小孩啊,不知道公子從哪裏遇到的?”
“哦,今天逛街的時候看見那位安老板的兒子,對他比較喜愛,所以我經過小孩的同意就將他帶來了,我不會虧待他的。”
老板娘和做掌櫃的丈夫對視一眼,沒說什麼,但是打心裏覺得非富即貴的幽夜一行人不可能撒那麼拙劣的慌騙夫妻兩個。
他們本來在看到小孩時內心的困惑算是有個解釋了,隨後老板娘重新戴上圍裙問幽夜他們想吃什麼。
幽夜想了想,點了個鹽酥雞,小孩跟他說起過雲來客棧的鹽酥雞是一絕。
反正小孩都是精力旺盛的,多做準備給他當夜宵吃也不錯。
老板娘擦擦手說好就重新鑽進了廚房。
掌櫃的整理好今天的賬冊,對小二招手,小二過去聽見話,再看著幽夜他們,點點頭。
“好奇怪啊。”席慕蓉突然沒頭沒腦說。
幽夜是知道自家妹妹的,她沒頭腦這麼一句話肯定說掌櫃的故作神秘。
不過他沒怎麼理會,就算這家店是黑店,他也有足夠能耐帶著大夥全身而退。
可幽夜沒想到,小二過來,隻是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客官啊,最近我們鎮子周邊丟了不少孩子,聽衙門的人說嶺南一帶的人販子流竄到這邊來了,最喜歡對那些細皮嫩肉的小孩子下手,把他們拐賣的拐賣,還對孩子們的家裏勒索很多錢。據說這些人販子每個人都是亡命之徒,手上沾過血,我們掌櫃的怕您初來乍到不知道此事,特派小的知會您一聲,您懷裏抱著的小孩子若真是安老板的兒子,那可得小心保護啊。”
“嗯,多謝提醒,再給我來一壇你們這的好酒。”
“好嘞——掌櫃的,杏花釀一壇!”
席慕蓉在小二看不見的地方吐了吐舌頭,一臉藐視。“就算再厲害的劫匪在我們麵前也不過如此,怕什麼。”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要是在我們看不到的時候,這小孩被拐去了,那可糟糕。”有人在一邊說道。
幽夜深以為然,這個小孩那麼可愛,他這樣的人都被俘虜了,更別說那些人販子。
既然一邊拐賣一邊勒索,那小孩家世不錯,肯定會被人販子盯上的。
幽夜看著懷裏揉揉眼睛,被這麼一陣嘈雜驚醒的安小沐,稍稍勾了勾唇角。
“小沐,你願不願意在哥哥這裏待一陣子。”幽夜好言哄著,看著這個孩子,心裏總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流淌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說起來,他也是靠近了才發現,這孩子長得秀氣又不失英氣,好看的瓊鼻紅潤的唇,都很想他做夢都會夢到的她。
“或許是緣分吧,這雙眼也很像我。”幽夜很多次看著安小沐都在想,他們的孩子若長大,肯定也很安小沐差不多大,長得也差不多吧。
幽夜說了好幾次,安小沐清醒了才聽明白,他想都不想直搖頭:“大哥哥,謝謝你好意,可我這麼久沒回家我娘會擔心。”
“不用怕,我已經讓手下給你們府上送信說明了。你娘是個明事理的,會理解的。”
安小沐說到底也就是個孩子罷了,一聽這話,立馬歡呼出聲。
的確,他的娘親是天底下最開明的娘親。
“哈哈,那麼喜歡外麵的世界,那在我這多留個兩三天又如何。”幽夜豪氣地說。
安小沐開心地直點頭,整個晚上都精神得睡不著。
翌日,幽夜就帶著安小沐去郊外的綠茵草地上放風箏,同時沐梓禾和畫竹在外頭找瘋了。
為了方便尋找安小沐,沐梓禾咬咬牙還是讓畫師畫了自家兒子的畫像,挨家挨戶問,怎麼也要找到自家孩子。
這時候鎮上某一處荒僻的院子裏,幾個壯漢搬著碩大的箱子走來走去,前麵有兩個守衛咬耳朵嘀咕著。
“你聽說了沒,那個有錢的安老板的兒子走丟了。”
“哼,也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同行捷足先登。媽的,要讓老子先遇到那小金魚,非榨幹他所有價值不可。”
兩個人在各種羨慕嫉妒恨的時候,不知道一塊大餡餅正正砸在了他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