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在拿箭囊之前,末將也有一事要稟報。”冷著臉的沐霖走上前,周身的冷氣讓旁人不自覺遠離了他一些。
擎暮暉聞言,覺得今天的事情似乎有些多了,眾人站著倒是沒事,可沐梓禾腿有傷,於是在沐霖還沒開口之前,他先讓畫竹進帳篷裏給她搬了一張椅子出來。
太子都站著,沐梓禾自然也不能一個人,所以畫竹搬了一張後,又進去搬了一張,等兩人都坐下後,擎暮晧才衝沐霖抬手,示意他繼續說。
沐霖道:“昨晚末將在馬廄裏抓到一個想要偷箭囊的小賊。”
鼻青臉腫外加五花大綁的被袁錦榮被帶到眾人麵前時,一身的馬糞味道,讓所有人躲他比躲沐霖還遠,沒有一個願意靠近的。
擎暮暉用手遮住鼻子,十分嫌棄的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深夜偷盜箭囊?”
“嗚嗚……”原來袁錦榮還被塞著嘴巴,他看到秦暮暉後眼淚都快出來了,被關在馬廄裏一夜,他終於見到親人了!
押著他過來的侍衛在沐霖示意下拿掉了塞住嘴巴的破布。
嘴巴一得自由,袁錦榮立即哭天搶地的叫了出來,順便還像一隻蟲子一樣,想要挪動身體到擎暮暉麵前,“太子殿下快救救我,他們這是想謀殺啊!”
擎暮暉見袁錦榮越來越近,“別再動了,本宮問你是誰,再不說就將你就地正法了!”
袁錦榮不敢動了,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大聲哭嚎:“殿下,您不認識我了麼?我是袁錦榮啊!”
眾人聞言都想笑,他這副樣子,他親娘來都不一定認得是誰!
“你是袁錦榮?”秦暮暉不相信,但是躺在地上的人猛烈的點著頭,他又道:“既然你是袁錦榮,那你告訴本宮,你為何要深夜去偷沐家的箭囊?”
這裏有很多個馬廄,每一家都獨自占著一個,所以袁錦榮出現在沐家的馬廄裏,肯定不會幹什麼好事,而沐霖說看到他在偷箭囊,似乎跟剛才說沐梓禾箭囊的事情聯係了起來。
“我,我沒有偷箭囊。”袁錦榮目光躲閃,不敢看秦暮暉了。
秦暮暉又道:“那你為何半夜去沐家的馬廄?倒是給本宮說出合理的理由來。”
“我,我……”袁錦榮“我”了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一旁瘸著腿的韓崢不幹了,他指著袁錦榮大叫道:“我知道,你是不是想幫沐小七銷毀證據?哼,你們竟然串通一氣來害我,太子殿下請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沐霖板著臉,“韓崢你且先閉嘴,既然你說箭有毒,那便請禦醫過來驗證一番。”
沐梓禾覺得這裏有沐霖掌控大局,她完全可以當一個看客,什麼都不用做了。
鄧禦醫是個在皇宮裏很有威望的老頭,因為是三朝元老,連皇上對他都很是敬畏,更別說擎暮暉了,盡管他的醫術真的很一般。
他檢查了韓崢的傷口,之後又驗證了沐梓禾箭囊裏麵的箭,轉過頭來很肯定的對擎暮暉說道:“箭矢沒有毒,韓大公子也沒有中毒。”
“聽到了吧廢物!”沐雷對韓崢進行了狠狠的嘲諷,這時候的他已經忘記了,韓崢中毒這件事是沐梓禾先提起來的。
“麻煩禦醫了,我還有一事相求。”沐霖再次上前。
“你還有什麼事?”擎暮晧有點不耐煩了,他跟沐梓禾之間的矛盾還沒解決,本想把韓崢的事情處理了,就跟沐梓禾單獨相處,誰知道這事情還一件接一件的,沒完沒了了。
“末將府上的丫鬟死了,末將想請禦醫幫忙看看她的死因。”沐霖說完,不等擎暮晧同意,就衝身邊的人揮揮手,然後他們去把屍體抬上來。
沒一會兒畫琴的屍體被放在地上,青紫的臉色看起來十分恐怖,而她雙眼大睜正好對著同樣躺在地上的袁錦榮,他嚇得大叫一聲,連忙在地上蠕動起來。
“啊,放開我,你們放開本少爺啊!”袁錦榮那樣子就跟看到鬼一樣。
在袁錦榮嚎叫中,袁錦溪終於在幾個丫鬟的擁簇中走了過來,她錦衣華服,打扮得十分端莊得體,姣好的麵容帶著禮貌的笑意。
再次看到袁錦溪,沐梓禾身體不受控製的發起抖來,不是害怕,而是憤怒。她雙手緊握,極力控製住不讓自己衝上去,在心裏一遍遍的安撫著自己:不著急,一下就弄死了袁錦溪,反而是便宜她了,要看著她一步步爬上雲端,再狠狠的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才算解恨!
袁錦溪一來就感覺到了沐梓禾充滿恨意的目光,太過強烈了,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一時間她竟生出了些懼意,好似她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被沐梓禾看穿了一般。可再仔細一看,沐梓禾的雙眼沉靜如水,根本什麼都沒有!
剛才一定是她看錯了,收斂了心神,袁錦溪將目光落在了看到她就開始劇烈掙紮的袁錦榮身上,而後又轉移到畫琴的屍體上。
隨即她給擎暮暉見了一個禮,說道:“敢問太子殿下,愚弟做了什麼,要被這般對待?”
“你自己問他。”秦暮暉正火大著,根本沒心情理會袁錦溪。
“姐姐,你救我啊,你告訴他們,我不是去偷箭囊的!”袁錦榮看到袁錦溪就像看救星一樣,又挪動著身體往袁錦溪那邊去。
袁錦溪別的沒說,就先讓人把袁錦榮給鬆綁了。
沐梓禾也沒讓人阻止,隻是說道:“袁二公子現在可還沒把事情說清楚呢?袁大小姐放了他,是要幫他解釋?還是說袁大小姐其實比袁二公子更清楚這件事?”
“愚弟的確不是去偷箭囊的,他深夜前去沐家馬廄,是想為沐七小姐刷馬的,我已經跟他說過很多次了,準太子妃不是他能覬覦的,可這孩子死心眼,非要幫沐七小姐做點事。”袁錦溪這番話說得真是感人至深,道出了袁錦榮的癡情跟心酸。
袁錦榮聽了,立刻附和:“對!對!我是想幫沐小七刷馬來的,我才不是偷什麼箭囊,你們這些人,把好心當驢肝肺!”
沐梓禾早就知道袁錦溪會為袁錦榮開脫,可她真沒想到袁錦溪能這麼不要臉,竟然把盜箭囊的袁錦榮說成是幫她去刷馬的。不過這理由的確也說得過去,袁錦榮對她的態度,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的,袁錦溪這麼一說,起碼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經相信了。
沐梓禾也假裝信了,“那就謝謝袁二公子了,不過你深夜造訪,我哥哥他們還以為是賊,錯手打了你,實在抱歉。”
雖然是在道歉,可一點誠意的都沒有,不過也沒人在意就對了。
這時被忽略了很久的鄧禦醫開口了,“到底還要不要查看,不看老臣要回去了。”
沐梓禾等人還沒來得及說話,韓崢卻搶先一步,“要,要,鄧禦醫,您再幫我仔細看看,我覺得我真的中毒了,沐梓禾箭囊的箭矢一定是有毒的。”
如果沒聽聽說箭矢有毒,韓崢也不會這麼害怕,現在他非常擔憂,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