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噩夢，蘇若醒的非常早。在床上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索性昏昏沉沉的起床，隨便洗漱了兩下，然後頭重腳輕的出了門。
夢裏的場景就像是揮之不去一樣，一直在她腦海裏回蕩。對她而言，這個夢簡直再恐怖不過。
尤其是最後顧讓牽著虞憶頭也不回的離開的時候，在夢裏都覺得心髒快要爆炸了。
這個點，天才微微亮，外麵的街道上除了早起的環衛工人和早飯攤，都沒什麼其他人，顯得特別清淨。
蘇若出小區的時候聽到一樓的某家住戶裏正乒乒乓乓響個不停，媽媽在教育和催促兒子，讓他趕緊穿衣服趕緊吃早飯，待會又要趕不上幼兒園的校車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這些念叨聲，蘇若覺得特別幸福，也特別想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候，小的時候真的沒有一點煩惱。
門衛室的大爺正在門口鍛煉，看到蘇若今天這麼早出門還有點詫異，多問了兩句。
蘇若勉強保持著微笑，跟他打了招呼之後往馬路對麵走。
對麵的包子鋪正熱火朝天，幾個人在裏麵的過道上揉麵調餡，門口的大蒸籠摞在一起，蒸騰著白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肉包子的香味。
隔壁賣餅的生意也不錯，老板娘在門口稱斤收錢，老板在裏麵賣力做餅。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豆漿機，現在正‘呲呲’響著，將黃豆變成濃稠的豆漿。
公交站台正後麵是一家麵店，他家的牛肉麵和番茄皮卷麵都很不錯。
隔壁是……
蘇若遊走的目光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一樣，直直往另外一個方向看過去。
看到顧讓的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還在做夢，現在應該還躺在床上沒有醒來。
這個點，他怎麼會出現在自家門口的公交站台上？從市區的公寓過來至少得半個小時吧，而且她還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
蘇若心髒震動了兩下，周圍的聲響讓她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立刻加快了腳步。
“你怎麼在這裏？”
“等你上學啊。”顧讓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三明治和一代牛奶遞給她，“吃吧。”
三明治應該是加熱過的，拿到手裏還帶著暖意。蘇若揣著這兩個東西，卻沒有吃。她仰頭認真的看著顧讓，有些猶豫：“是不是……虞憶那邊有什麼事？”
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她心裏的確很驚喜。可是靜下來之後也就能察覺到不對勁，他這麼早特地到自家門口來，肯定不是為了跟自己上學這麼簡單。
蘇若想起了昨天虞憶在他耳邊說話的場景，也想起了晚上夢裏的畫麵。心髒瞬間像被什麼揪住一樣，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的變化顧讓都看在眼裏，不由心髒發緊。他老早就站在這裏了，蘇若從小區出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
同時也發現蘇若的臉色很不好，現在站在自己麵前，說話的時候帶著一些小小的忐忑和無助，更是讓他心疼和自責。
顧讓放在口袋裏的手緊了又緊，然後才抬頭衝她一笑：“沒事。她自己摔下來的，能怨的了誰？你不要想太多，昨天沒睡好吧。”
說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細軟的發絲在他掌心劃過，莫名讓他心軟的一塌糊塗。
蘇若漆黑明亮的眼珠在眼眶裏打轉，話裏帶著疑惑：“她說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是。”顧讓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
隻是這個回答讓蘇若更加疑惑了，圖書館門口虞憶跟她說的那番話，她的神情，每一樣都在告訴她，她肯定有其他的企圖。
可是她擔心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現在卻告訴她，虞憶說是自己從上麵摔下去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會呢？你知道她當時攔著我，說了……”
“蘇若。”顧讓原本落在她頭頂的手移到了她肩膀上，緩緩打斷了她的話，“不管虞憶有沒有受傷，都跟你沒關係，知道了嗎？”
“顧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太不安了，從突然在家門口看到顧讓那一刻開始蘇若就隱隱覺得不安。現在聽到他的話，看著他的神情，這種不安被無限度放大，把她整顆心都懸掛在半空中，讓她無法放鬆下來。
“不可能的，她都這麼做了，怎麼可能會讓事情這樣輕易過去？肯定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顧讓的手從蘇若肩頭輾轉到她脖頸後麵。然後也才發現，在已經要穿短袖的季節裏，她的身子冷的可怕，脖頸上一點溫度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痛楚：“蘇若。你相信我嗎？”
“……”
蘇若怔怔的看著他，沒有動作也不說話。潛意識裏她是相信顧讓的，因為從認識以來，他就好像無所不能，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他。可是內心的不安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顧讓微笑著，帶給她力量：“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跟你沒關係，所有人都知道，好嗎？”
輕聲細語的聲音充滿了溫柔，簡單的一句反問讓蘇若的心平靜下來，也不由點了點頭。
顧讓這才放開她，再次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衝著她身後的方向低語道：“公交車來了，我們上車吧。”
這個點的公交車上除了去市場買菜早起的老人們，還算空曠，有許多個位置。
兩人上車在後排找了兩個空位坐下，蘇若一如既往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趕緊把三明治吃了，待會涼了。”顧讓提醒她吃早飯。
蘇若低頭開始拆三明治的包裝袋，煙熏雞肉的三明治。兩片麵包夾著生菜西紅柿還有一塊煙熏雞肉，外觀清爽，味道也清爽，配上牛奶飽腹感剛剛好。
這是蘇若以往最常吃的一種早飯組合，不過今天她卻沒有多少想吃的欲望。
拆開袋子以後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煙熏雞肉的香味在舌尖綻放開。蘇若緩慢的咬了兩口，忽然低語道：“其實我不怕。”
顧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