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哥們兒,你看我哪點像是要自殺的樣子,我現在正活得津津有味呢,壞事還沒有幹盡,而且,自絕於人民這也不是我的風格。”
那哥們兒有點弱弱地說道:“我看見你在這裏蹲了很久,又在哭,就以為你要跳下去。”
楊樂苦笑著說道:“我不是哭,我是在擦汗。剛剛遇到一神經病,嚇了老子一跳。”
哥們兒瞪著楊樂,像要生氣的樣子,大概以為楊樂在說他了。
楊樂頓時醒悟過來,拍著他的肩:“噢,別誤會哈,我不是說你,在你看到我之前,我真的遇到了一個精神病人,從醫院裏跑出來的,拿著把刀追我。”
哥們兒馬上緩了臉色,好奇地問道:“後來怎麼樣?”
“後來他被我嚇著了,然後被醫生帶回去了。”
哥們兒噢了一聲,點點頭,終於放下心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想那個呢,嚇了我一跳。”
楊樂笑了下,看來虛驚一場,老子兩個都嚇得不輕。
不過,這哥們兒確實又讓他有點感動,自己天生一副需要人保護的樣子,還跑出來見義勇為。
楊樂拍著他的肩:“兄弟,謝謝你今天差點救了我一命,我們交個朋友吧,我叫楊樂。你呢?”
“我叫牛一。”
“小名?”
“不是,這就是我的書名。我爸給我取的。”
“哈哈,你這名字也夠簡單的,做什麼的?”
牛一一臉憨厚地說道:“我是個送貨員,每天東奔西跑的。”
楊樂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才看見橋邊停了輛掛滿貨物的電動車。
他拍著牛一的肩膀:“牛兄弟,你比我強多了,我沒有工作,是個無業遊民。”
牛一認真地說道:“樂樂,那你找一份工作吧,閑著會發慌的。”
楊樂哈哈一笑:“我今天本來就是出來找工作的,正巧碰上了你,工作還沒找到,先找到了一個熱心熱腸的好朋友,看來我今天的運氣不錯,一定能找到個好工作。”
“樂樂,那我就不耽誤你找工作了,我也要去送貨,不然我也陪你去了。”
“不用了,你忙你的。牛兄弟,我還得給你說一句話,以後做好事要理直氣壯,像個大老爺們兒,比如今天這樣的話你就該抽我一巴掌,然後罵得我無力還嘴才對。”
牛一猶豫了下,不知道聽明白他的話沒有,但還是點了點頭。
然後他們互相留了手機號,握手道別。
牛一騎上他的小電驢跑了。
楊樂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消失在車流中,他整了整衣服,甩甩頭發,重新踏上尋找牛奶和麵包的征程。
他精神抖擻地回頭走去,這座長橋走得他雙腳發軟。
他招手叫了輛出租車,出租車在他麵前停下了,楊樂剛想上車,一下子想起身上隻有幾塊錢,連車費都不夠,便又放棄了。
司機見他磨磨蹭蹭的,挺不耐煩地問他到底上不上車。
楊樂愣了一下,馬上堆起笑臉,很有禮貌地說道:“嗨,好堵又堵,看油還不來?——howdoyoudo,canyouhelpl?”
那司機瞪著眼,呆呆地看著楊樂,沒說話。
楊樂又揚起了手,挺友好地笑著說道:“嗨,撒油那啦。”
司機還是傻乎乎的樣子。
無奈之下,楊樂隻好咿哩哇啦地說了一串連自己也聽不懂的“外語”。
司機愣了半響,終於說了一句:“我草,什麼狗屁外國人。”
然後踩了一腳油門,灰溜溜地跑了。
楊樂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唉,哥們兒,努力呀,再過幾年要開奧運會了,不會外語,怎麼融入國際化呀,就連外國人都在拚命學中文呢,當心他們過來搶你的飯碗。”
他繼續走,走到橋頭。
橋頭是一個城市文化廣場,高樓林立之下一片綠意盎然,在中心的草坪上,有群人圍攏著觀看著什麼。
楊樂這人一向喜歡研究新生事物,當然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他緊走幾步,擠進人群,湊過去一看,隻見一個約摸幾歲大的小孩子站在人群中央。
這個小孩子長得有點特別,全身光溜溜的沒穿衣服,大腦袋,細胳膊細腿兒,腦袋上也是光溜溜的,沒長頭發,五官錯位,像非洲來的黑客一樣,眼珠子靈活地轉動著,特別有神。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個光屁股的小孩子居然沒有性別標示,奶奶的,爹媽造老孽喲,整了這麼一個畸形兒出來!
奇怪地是,畸形兒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塊小小的玉佩,綠顏色的,發著幽亮幽亮的綠光。
這是個棄兒吧,爹媽良心上過意不去,給掛了塊看上去挺值錢的玉佩,不過怎麼不給人衣服穿呢,讓人費解了。
人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光看熱鬧不給指條路,沒良心啊。
楊樂在想,是不是把他帶到民政局的救助站去,那裏好歹有衣服穿,有飯吃。
他正想說話的時候,從外麵又擠進了幾個痞裏痞氣的混混進來,定睛一看,其中有個人竟然是昨晚在酒吧裏遇見過的飛哥,他們看著那畸形兒哈哈地笑起來,一個個恣意忘形的樣子,全不把周圍的人放在眼裏。
楊樂心裏立即吐槽:靠,怎麼這麼快就放人了!
果然關係很硬!
畸形兒滿麵天真地看著他們,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一個小混混指著畸形兒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對飛哥說道:“老大,看樣子那塊玉佩很值錢耶。”
飛哥說道:“你去把它取過來,咱們幫他收著。”
小混混答應了一聲,便上前去取那玉佩。
畸形兒知道這夥人沒安好心了,便瞪著那小混混,用小手護著那塊玉佩。
這時,人群中有人叫起來,斥責小混混搶人家的玉佩。
小混混惱怒起來,嗖地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彈簧刀,壓出雪亮的刀片,向著人們揮舞了兩下,很是囂張地叫道:“誰在說話?誰?老子見這塊玉佩掛在這個小弟弟身上不安全,哥們兒幾個好心好意地先替他收著,誰要是再嚎叫,老子就割了他的舌頭!”
飛哥他們幾個人也向人們惡狠狠地瞪著眼。
人群中便沒有人敢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