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壽康吸了口煙,笑道:“老陳,我這種粗人,怎麼抽得起塔山呀,是你兒子給我買的。”
一提起兒子,陳富貴就罵起來:“這狗日的,別提了,提起老子就來氣!”
“媽的,好好的一個家讓他搞的七零八落,真不是東西!”
這時,林仙兒走出了灶房,叫道:“爸,吃飯了。”
“好嘞。”林壽康高聲答應著。
林仙兒看見公公在院子裏,也走過去,禮貌的打著招呼:“妞妞爺爺,你來了,一塊兒吃飯吧。”
雖然丈夫不爭氣,但是公公婆婆對她們母女一直特別好,她心裏還是由衷的尊敬他們。
陳富貴哪裏好意思留下來吃飯,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回去了,我上了班,身上很髒,一身臭汗。”
林壽康連忙道:“老陳,沒事,大家都是農民,我也是做下力活的。”
陳富貴擺擺手,還是堅持要走。
陳龍走出堂屋,看見父親,心裏一喜,叫道:“爸!”
——他早已平複心情,做好了充分的計劃。
陳富貴已經走到了自行車邊,準備推車要走,轉頭一看,頓時一股火氣從腳底衝上了頭頂。
轟!
他一把將自行車摔倒在地,順手操起了林壽康身邊的鋤頭,向兒子衝了過去:“你個狗日的畜牲,又跑到娘家來搞事,看老子弄不死你!”
陳龍嚇得拔腿就跑:“爸,您誤會了,我沒有搞事!”
陳富貴舉著鋤頭就追:“站住!你個狗日的,別跑!”
“救命呀!救命呀……”
陳龍抱頭鼠竄。
他雖然有一身不錯的功夫,怎麼敢跟父親動手呀。
當然,以前的時候,可沒少跟父親吵架,甚至有時候差點動手,就是一個忤逆子。
“哇……”
妞妞看見大人打架,張著嘴巴又哭起來了。
林仙兒連忙跑過去抱著女兒。
秦香蓮聽到外麵的動靜,也走出了灶房,連忙叫道:“陳大哥,住手,千萬別打呀!”
林壽康見親家公真的發了火,連忙跑過去,將陳富貴攔住。
“老林,你不要攔我,老子今天弄死這狗日的!”
“老陳,你冷靜點,冷靜點,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
“這狗日的就是魔鬼,老子今天滅了他!”
陳龍哭笑不得:“爸,我不是魔鬼,我已經改了,我現在是好人。”
陳富貴瞪著兒子:“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話!”
秦香蓮走到陳富貴身邊:“陳大哥,你兒子真的改了。”
林壽康也勸說道:“老陳,你兒子真的改了,剛剛給我們買了很多東西呢,我們抽的塔山,就是你兒子買的。”
陳富貴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我騙你幹嘛。”
陳富貴看了眼兒子,又看著旁邊的媳婦,說道:“仙兒,我聽你的,你說實話,這狗日的有沒有欺負你?”
林仙兒溫柔的笑了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說道:“妞妞爺爺,飯菜都弄好了,今兒就在我們家吃飯吧。”
林壽康夫婦也都熱情的邀請。
陳富貴沒得到媳婦準確的答複,還有點猶豫。
陳龍走到父親麵前,扶著他的胳膊,賠著笑臉:“爸,您就別猶豫了,您兒子現在好著呢,浪子回頭了,金不換。”
陳富貴終於點頭:“好,那今天就吃飯吧。”
於是,一家人高高興興的進了堂屋。
堂屋裏是吃飯的地方,香噴噴的飯菜已經擺上了桌子。
林壽康興致勃勃的,提出了寶蓋瓶的五糧液:“老陳,這個酒也是你兒子剛剛給我買來的,我還從來沒喝過這樣的好酒,今天好好嚐嚐,今兒個高興,咱們不醉不歸。”
陳富貴欣然答應。
於是,大家都坐下來。
陳富貴、林壽康兩個人坐在一塊兒,方便喝酒。
林仙兒跟母親坐在一塊兒。
陳龍抱著女兒,想要挨著妻子坐,但是妻子讓開了,跟母親換了個位置。
他知道,妻子的心已經被冷冷的堅冰封住了,是不容易融化的。
不過,時間長著呢,他不著急。
隻要妻子不走上絕路,第一步就勝利了。
妞妞坐在父親的大腿上,看著滿桌子好吃的,拍著小手,非常高興。
小孩兒的臉就是六月的天,變化莫測,說哭就哭,說笑就笑。
有個活潑歡快的小孩兒,飯桌上就熱鬧很多。
陳富貴跟林壽康高高興興的喝起酒來。
秦香蓮也不時的摻進去,跟他們說話,順便介紹了女婿轉變的經過。
陳富貴當然大為開心。
陳龍則當起了奶爸,專心照顧自己的寶貝女兒,有求必應。
隻有林仙兒一個人,默默地吃著飯,不說話,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她就放下了碗筷:“媽,我吃飽了。”
秦香蓮一愣:“仙兒,你這麼快就吃飽了?”
林仙兒點頭,神情憂鬱。
陳龍自然知道她為什麼憂鬱,關心的問道:“仙兒,是不是因為15萬塊錢的事情?”
林仙兒一怔:“你怎麼知道?”
陳龍從口袋裏拿出了日記本。
林仙兒頓時臉色一變,霍然起身,厲聲喝道:“你竟然偷看我的日記!你太過分了!”
說罷,撲過去就搶。
陳龍雙手高高的舉著筆記本,當著她的麵,撕下了最後兩頁,然後才將日記本還給她:“仙兒,這兩頁我要留著!永遠留著!我要讓你看到我的決心,直到你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天,我才可以還給你!”
林仙兒狠狠的瞪著他,沒說話。
自己心裏的秘密全部被人看穿了,怎麼都不舒服。
秦香蓮不解道:“仙兒、阿龍,你們什麼意思呀?15萬塊錢怎麼回事?”
林仙兒臉色沉悶,低頭不語。
陳龍解釋道:“媽,是這樣的,昨天早上,仙兒去公司工作,因為心情不好,不小心算錯了賬,造成公司損失了15萬貨款,追不回來了,公司要求她賠償損失,仙兒被迫辭職了。”
“啊!15萬!”
秦香蓮大驚失色,當即嚇得臉都白了。
15萬,對於一個普通老百姓而言,那是一個天文數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