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怎麼可能會怕黑?”神渡綾滿臉寫著不服,對唐玉斐的言論表示相當的不滿。
“你要是不怕你幹嘛不自己去?難道你願意把酬金分我一半嗎?”
一聽到酬金二字,神渡綾立即表示:“那我自己去!”
“那你自己去。”唐玉斐將雙手環在胸前,催促道。
“自己去就自己去。”神渡綾哼了一聲,嘀咕著往前邁步,然而他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哭喪著臉說道:“算了,我怕。”
唐玉斐:“......”
磨磨唧唧,還是她去吧。於是唐玉斐緩步往橋上走去,走到橋中間時看到驚魂未定的商務男竟然還沒離開,她剛要過去,身前毫無預兆擋了個人影,隨後她的手腕被一把攥住了。
眼前的女人渾身淌水,像是從河裏剛撈上來,連帶著她的臉都被泡的發脹發白,五官變形,還對唐玉斐咧嘴一笑,露出陰森森的笑容:“跟我下去吧。”說罷她倏然用力,要將唐玉斐從石欄推下河,猝不及防之下,唐玉斐還真被拽著踉蹌走了幾步,背狠狠撞在石欄上。
“下去陪我,下去陪我。”橋姬一邊衝唐玉斐笑的猙獰,一邊使勁地將她往河裏推。
唐玉斐反應迅速,雙腿勾住她的腰,腰部用力支起身,揮手一拳砸在她的腦門上,下手賊狠。
橋姬痛叫一聲,眼冒金星地往後退了幾步,接著就被唐玉斐的重量壓得摔倒在地,唐玉斐就坐在她身上,看著她捂著腦袋發懵。橋姬的臉已經變回正常模樣,兩條細長的柳葉眉下,一雙眼睛含著淚花。
“怎麼會有你這麼凶殘的女妖怪啊嗚嗚嗚。”橋姬的眼淚忍不住嘩嘩的流,哭的梨花帶雨,看著唐玉斐的眼神充滿了幽怨與控訴,“你還不快起來!”
“你害死過多少人?”唐玉斐沒動彈,語氣冷冷地問道。
“我才沒殺過人!”
“撒謊。”唐玉斐舉起拳頭,臉上是大寫的威脅二字。
“我沒有!”橋姬又氣又怕,哭的好大聲,“我跟你鬧著玩的,你不是妖怪嗎,你又不會這麼輕易死。”
唐玉斐挑眉:“看到橋下那個男人了嗎?最近幹嗎一直纏著他?”
橋姬嚶嚶嚶:“誰啊?”說著她將頭調轉方向,望向商務男的角度犀利又刁鑽,就像是脖子已經斷了。於是商務男又發出慘叫,這次真的哭喊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在這時,長長的紙鏈自空中飛來,竟然連帶著唐玉斐和橋姬都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一起,這下唐玉斐想起身都沒辦法了,她的臉頓時黑了。
這無良老板,搞什麼鬼?
神渡綾小心翼翼地挪過來,伸長了脖子仔細瞧了瞧橋姬的臉,驚訝道:“呀,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隨後又滿臉可惜,歎道:“可惜橋姬不能離開她所在的這座橋,不然還能賣個好價錢。”
“老板,鏈子。”唐玉斐麵無表情地提醒他。
“玉子你先忍忍,我怕她跳河溜了。”神渡綾煞有介事地說道,隨後又語氣頗為友好地問橋姬:“美女,殺過人不?”
接連兩次被懷疑,橋姬氣的頭頂冒煙:“我沒有殺人!那個男人能看見我我才跟他玩的,我要是真的想殺他他早就死了!”說到這裏她又簌簌落淚:“我在這座橋上待了好多年了,一直沒人跟我說話,實在是太無聊了。”
紙鏈在這時候被收回了,唐玉斐終於得以起身。
橋姬也坐起身,依舊哭哭啼啼地抱怨:“每天走這座橋的人都不到一百個,能看見我的就更沒幾個了,我跟他們說話他們也聽不見。”她說罷紅著眼眶仰頭看向神渡綾:“你是陰陽師對不對?我能不能也做你的式神啊?我想離開這裏。”
“不可以哦。”神渡綾隻輕勾了勾唇,沒有露出那顆虎牙,笑意也不達眼底。他指了指身旁的唐玉斐,說道:“這會是我唯一一個式神。”
唐玉斐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有些奇怪。
橋姬泄氣了,原地抽噎。
“不過。”神渡綾話鋒一轉,蹲下身與她對視,臉上又露出了一貫財裏財氣的笑容,眼睛發亮,“你有沒有興趣跟我的事務所合作?”
“什麼合作?”
神渡綾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滿臉激動又語速極快地說道:“我的事務所離這座橋很近,以後你就纏著能看到你的所有人,纏個三四五六天再不經意間告訴他們我的事務所能解決麻煩,那事務所的生意就會越來越好!”
“作為報酬呢......你不是無聊嗎,我讓我的員工來陪你說說話,鳴屋就很閑。”神渡綾說著笑容忍不住擴大再擴大,都快咧到耳後根了,仿佛已經看到心想事成事務所門庭若市的場景。
“可是沒多少人能看到我。”橋姬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回答道。
“潛在客戶都是需要用心挖掘的。”神渡綾苦口婆心,語重心長。
唐玉斐聽不下去了,這不是黑心奸商麼?她毫不客氣地伸手去扯神渡綾的後衣領,將他往後拽,邊拽邊說:“走了老板,麻煩已經解決了,可你的三千塊錢還欠著。”
提到三千塊錢,神渡綾臉色一僵,終於又回想起被罰款支配時的恐懼。
“喂,你們有空能不能過來看看我啊?”橋姬慌忙起身,看著他們出聲喊道。唐玉斐扭頭,看見她滿臉落寞的站在原地,眼中滿是寂寥之色,同時她發現橋姬竟然沒有腳,她的身體像是同這座橋連在一起,永遠也離不開。
不知是多少癡情女子投河的怨氣才造就了她,懵懵懂懂至今,哪裏也去不了,其實是個可憐的妖怪。
“鳴屋確實是挺閑的。”唐玉斐腳步微頓,回她一句後將神渡綾拖下橋。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路燈在這時竟然極快地閃爍兩下,突然滅了,周圍登時陷入一片漆黑。
原本被唐玉斐拽著走的神渡綾迅速轉身,很不客氣地、像隻樹袋熊般摟住唐玉斐的脖子,一條腿還掛在她的腰上,順帶很給氣氛的驚叫:“玉子,保護我!”
唐玉斐沉默一瞬:“老板,你在跟我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