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白發飄飄,翩然出塵,借著夜色,任元浩卻看不清楚他的麵容,心說自己該不是倒了八輩子大黴,遇到婆婆所說的那個瘋子了吧?
“好強的真氣,兄弟,老夫這就陪你玩玩,我要開始認真了!”
男人拂袖一揮間,任元浩隻覺身側像是掠過一道勁風,那個男人竟如一道黑色閃電般,在瞬息之間搶了好幾個身位。
“跟上啊,怎麼了,小子不是挺能的嘛?”
——臥槽?這老家夥真特麼變態!
任元浩被男人一激,醉心望月步恣意施展,氣衝雲霄,震得稀稀落落的雜草飛快的向兩側倒去,原本領先任元浩的男人再度被他甩出三四個身位!
“痛苦!老子好久沒有跟人這麼比鬥過了!小子,小心了!”
男人話音未落,任元浩隻覺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響,身側仿佛有一股極其燥熱的真氣,如同燒紅了的鐵塊般瘋狂掠過,眨眼間,黑影白發便已經掠至五六米開外,真氣鼓蕩,草隙如浪翻飛,甚至影響了任元浩的真氣流轉!
——我靠,這個老妖怪的真氣強得像一堵堵牆,撞得小爺我好難受。
任元浩緊皺鼻頭,哪裏肯認輸,體內真氣在碧海潮生訣的調動之下,像是12缸的發動機,瘋狂咆哮,竟是和那白發黑衣男子再度並駕齊驅。
絕壁之上,此時隻見兩道黑影在突兀的岩石之上,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不斷向上攀越,互有往來,但就是沒辦法拉開差距,氣浪將石子不斷擊落深穀,草隙翻飛,衣闕烈烈,不知不覺間,任元浩竟是看到了頂部突然出現一團黑乎乎的大石塊!
——什麼鬼?
任元浩足尖重重一踏,身子像飛燕般橫向掠出,借助突然突兀出來的岩石,再度二段跳,不料,入眼的景色忽的一變,漫天都是斜捅進上方的高大樹木,任元浩這一躍,竟是將自己的身子撞向了一株頗為高大的紫藤上,立時引得枝椏亂顫,紫葉亂舞飄飛,簌簌震落。
他沒想到的是,兩人這般比拚之下,竟是在短短的十分鍾內躍至山頂!
“哈哈哈哈,好小子,我輸啦!”黑衣白發的男子倒是笑得灑脫,任元浩摁著自己快要散架的背脊轉頭看去,隻見那老家夥斜倚在山頂那塊差點撞在其上的巨石頂,抓著一個酒葫蘆不斷往嘴裏灌著清酒。
酒味隨風入夜,淡雅清冽,恰如這山風,凜冽而又不顯得冷。
“不不不,晚輩隻是僥幸,本來以為會撞在那山頭的巨石,所以一驚之下,體內的真氣也在瀕死前暴漲了一截,所以才稍稍領先了前輩一點點,要是沒有那石頭擋道,我絕難勝過前輩。”
任元浩這倒不是吹捧或是謙虛,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實話。
人在瀕死前本來就會引發身體裏的潛能,曾經就有過這樣一個報道,說是一個飛機的維護人員,在維護的時候,飛機突然啟動了,眼看著機翼就要掃到自己,他竟是縱身一躍,這一躍,不僅飛過了機翼,而且離地垂直高度高達兩米!
這樣的極限彈跳,遠遠比叱吒籃壇的喬幫主足足高了80多公分!
那老家夥聽任元浩這麼一說,心情更是大好,一個縱步便來到任元浩身側。
“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頗對老子的胃口,來,喝口酒,咱們還是拔刀說話吧。”
老家夥將尚有半壺清酒的葫蘆拋至任元浩懷裏,任元浩見他灑脫不羈,更不怕他在酒裏下毒,提起酒葫蘆便一個勁兒的往肚子裏灌,恣意不羈,看得那老家夥頻頻點頭。
“好酒!”
“好在哪裏?”
老家夥這麼一問,任元浩反倒不好回答了,於是乎,也如潑皮無賴般哼哼道:“好就是好,你非要讓我說個所以然出來,那我隻能說,小爺我喝了這酒後,神清氣爽,四肢活絡,更是解了幹渴,如何不好?”
“哈哈哈哈,好小子,酒品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行事風格,你小子跟我一樣,行事灑脫狂放,不拘小節,今日/本該與你痛飲才是,不過,你小子夜闖赤霄宗,到底有何貴幹?”
老家夥收起酒葫蘆,腰間長刀出鞘,如鏘然龍吟。
任元浩和這個老家夥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意思,也不打算隱瞞,起身便道,“當然是來救人了。”
“你要闖那黑水牢獄?”老家夥眉頭一皺,酒氣使得他的雙頰有些微微酡紅,也無法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什麼。
任元浩點了點頭道,“沒錯,前輩要是想攔我,那小子隻能拚死一搏了。”
他拔出無極刃的瞬間,老家夥的眼神驀地一變,淩冽刀氣竟如凝實的風刃一般,朝著任元浩的脖頸處狂飆而下,他舉刀往前一推,身子借力後退,借著酒意,天熾望月刀法恣意揮灑,一招一式之間,竟能和老家夥打得互有來回,不分勝負!
紫藤、楓樹在刀氣與真氣之間颯颯震動,草木土石翻飛,兩道黑影就像暗夜裏的淩厲的豹子,刀身每一次撞擊,便會迸射出璀璨耀目的白芒。
轉瞬之間,兩人竟不下鬥了兩三百回合,任元浩心下大驚,畢竟對手可是個耄耋老頭,真氣強悍如斯,如果倒轉60年,自己恐怕早已敗在對方刀刃之下。
而老家夥同樣也是興奮不已,在赤霄宗的這麼多年,能夠找到一個和他打上這麼久的男人,可能除了掌教真人和大弟子冷無歡,便再無他人,更讓他驚奇的是,他的刀法咋一看去,確實是有點像赤霄宗的天熾刀法,可細細觀察比鬥了這麼久,心頭卻越是迷惑。
因為,他的刀法淩亂不堪,根本沒有半點套路,甚至有些招式像是隨意使來,每每遇到這種情況,老家夥甚至會驚出一身冷汗!
當!
兩人駕刀,就像兩隻猛虎對飆,而後猛地向後縱身一躍,任元浩本來以為老家夥是想稍稍喘氣再鬥,不料老家夥卻收刀回鞘。
“不打了,再打下去我這張老臉可算是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