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慶此時閃身到了一側,眸子裏放射著極度亢奮、扭曲的光,一場好戲即將上演,他激動得手腳微顫。
“對,就是這樣,別怕,有我替你撐腰,往前走幾步,簡簡單單的握緊刀子,呐,往這個位置一捅,嘿嘿,刀子就這麼送進了皮肉,你會突然發現,捅個人,比剪指甲還要容易得多!”
他的笑聲幹燥得就像是米國恐怖電影裏借著病毒複生的死屍,馬瑞熙越靠越近,麵上混無血色,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兩個聲音不斷在耳畔挑撥著。
“你現在手握刀刃,那些曾經欺負你的家夥現在手無寸鐵,隻要你想,你就能讓他付出血的代價!還有什麼,比手刃仇人的感覺更爽?”
這個聲音仿佛是來自身體裏的另一個自己,而腔調,竟也變成了裴慶的腔調!
兩個聲音循環往複,仿佛空間裏有著看不見的絲線拉扯著她的手,迫使著她揚起刀子。
森冷的刀芒映到李天成的臉上,冷汗涔涔,如山嶽般的身體竟開始微微顫抖。
獵物與獵人的角色互換,這樣的劇情,在裴慶眼裏才是稱得上是最好的表演,而他,此刻已經化身幾近瘋狂的觀眾,瞳孔裏充滿了期待,乖戾的眼神絲毫不減,而這樣的眼神,就像是從精神病醫院逃脫的變態殺人狂!
空氣凝滯到了極點,所有人臉上都滲滿了細汗,大廳裏明明熱得像是熔爐,眾人卻收緊了衣物瑟瑟發抖。
“特麼的,你還等什麼,刺下去,刺下去!”
裴慶此時像是執導著一場電影的導演,就差抓個喇叭在嘴邊吆喝,馬瑞熙眼瞳上下顫抖,就像氣泡在沸水裏不斷上下流竄,高舉著刀的右手像是無法承受刀的重量,兀自微顫,於是乎,她又伸出另外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刀柄。
就像拽緊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裴慶又從‘導演’變成了教練,兩手瘋瘋癲癲的拍動,唇齒之間又像是小兒麻痹症患者一般,時不時的抽/搐。
“從這裏刺下去,快啊,他不是打了你嗎?我給你用刀捅他的權利,你他媽倒是捅啊!”
話音剛落,馬瑞熙仿佛終於被耳際的聲音所蠱惑,手中刀刃如劈斬而下的閃電,眾人隻覺那道下墜的寒光不是刺向李天成,而是刺向自己的心髒
,不覺捂緊了衣物,生怕離她們很遠的利芒刺傷自己。
李天成背心早已潮透,但依舊沒有抬頭,他知道反抗的後果,很清楚一條不聽話的狗會是怎麼樣的下場,他在賭,賭這個女人的膽量,賭她內心的仇恨,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賭徒,下意識已經做好了閃躲的準備,他有這個能力,在生死之間,忠誠一文不值!
周遭的氣氛下降到了冰點,眾人的頭頂仿佛也懸著一把利劍,等刀匕捅進男人的後背,那柄無形其間也會將她們顱頂刺穿!
「滴滴,檢測到雇主心緒混亂,請宿主施以援手,以提高好評概率!」
裴慶宛如瘋子一般,仿佛已經看到刀刃捅進李天成背部之後,濺出的殷紅血液,正要拍手叫好,電光石火間,一道光影掠過,伸手從馬瑞熙的身後重重拉了她一把!
“不要、不要衝動,那、那個王八蛋想、想害你。”
任元浩的話好不容易才練成了串兒,雖然恢複了視力,可稍微遠一點的物件依舊迷蒙得像是隔了一層水氣。
被任元浩這麼一打斷,馬瑞熙如夢初醒,冷汗涔涔如雨,手中刀刃驀地墜地,踉蹌後退數步,徑直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艸,你特麼是誰?這麼好的一場戲就讓你攪和了,找死!”
裴慶狀若癲狂,話音剛落,便如同一隻瘋獸般拾起刀刃,閃身便掠至任元浩身前,舉刀就要往他腰間捅去,誰知任元浩突然渾身一怔,仿佛有什麼東西從他體內蘇醒,千鈞一發之際,伸手便抓住了鋒利的刀刃!
“元浩!”馬瑞熙分明想要從地上站起,無奈雙腿還在發軟,力有不逮。
血液順著刀刃緩緩滴落,任元浩不僅沒有發出任何痛楚哀嚎,反倒是發出森冷如冰的笑聲,緊握刀刃的手並沒有鬆開,仿佛這一痛楚能夠讓他保持清醒。
“你特麼到底是誰?知不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想要撒野,也不先去打聽打聽!”裴慶始終看不到他的臉,越是如此,心頭越是騰起一股想要將身前的家夥撕碎的衝動!
“打聽?對付你這種人渣就不必了吧?”
「滴滴,打臉成功,自由搏擊之神buff開啟,腎上腺素百分之四十增益!」
任元浩體內的力量恍若潮水般湧上,抬眼之際,一雙血瞳恍若擇人而噬的惡鬼,看得包括裴慶在內的幾個男人心頭發怵。
“姓裴的,你一輩子都喜歡讓人活在你的乖戾陰影之中,可想過有一天,會被同樣的恐懼陰影所籠罩?”
任元浩的左手突然死死拽住刀刃,甫一用力,竟是順時針將刀刃擰成了麻花兒。
“別以為老子怕你,我~”
“我尼瑪個屁,老子讓你接話了嗎?”
任元浩抬起右手便是一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裴慶臉上!
“你我老子聽好了,老子不管你在公司裏設什麼後宮不後宮,欺負到馬瑞熙頭上,算是你小子瞎了狗眼!”
任元浩揪住他的衣領,暴喝道:“瑞熙,這王八蛋是怎麼欺負你的,當場如數奉還!”
“你敢!”
裴慶氣得臉都綠了,眼瞳裏同樣泛起一陣不遑多讓的殺氣,抬手便將擰成麻花兒的刀刃往任元浩肚腹下刺去,誰知任元浩早有準備,左手劈開他的手腕之後,右手又是朝他的臉,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扇得裴慶七葷八素,可一張惡毒的嘴巴依舊在咕噥。
啪!
任元浩抬手又是一巴掌!
“你那張臭嘴,每多說一個字,老子就扇你一巴掌,直到扇得你不敢開口為止,不信的話,你就試試。”
“我~”
啪!
“艸”
啪!
那些個女人平時隻見裴慶跋扈乖戾慣了,今日算是開了眼,一個個躲在角落裏噤若寒蟬,偏偏還覺得爽快無比,甚至連李天成也沒有出手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