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去?”蘇榆爾錯愕的看著已經完成的設計圖問。
圖都畫完了,還有什麼好勘探的?這不是浪費時間麼。
龍卿看著蘇榆爾一臉的不情願,心裏的憋屈散了不少:“對,現在就走。”
城南的項目很大,每一個區域都是分開來做。
蘇榆爾負責設計的這部分,因為設計稿也才剛結束,如今還在挖地基。
所以他今天要帶蘇榆爾去另外一個,已經開始上水泥板的項目,讓她穿著高跟鞋,感受一下工地的淩亂。
好跟自己服個軟。
“行吧。”蘇榆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將桌上的設計稿收起來,鎖在背後的文件櫃裏。
明著自己那個大單肩包,衝龍卿笑笑:“那就走吧。”
龍卿本以為蘇榆爾會再找個借口或者跟自己耽誤一下時間,沒想到人家拎著包就走到了辦公室門口,還回頭催他:“不走嗎?”
“走。”莫名的,他有種吃癟的感覺。
一小時後。
龍卿的車子停在了工地外,看著裏麵揚起的塵土,他又看了一眼穿著淺色連衣裙,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蘇榆爾。
結果!
他眼睜睜看著蘇榆爾彎下腰,解開自己高跟鞋的係帶,然後從那個碩/大的包裏,拿了一雙襪子穿好。
然後拿出用鞋套裝著的球鞋換上,再把高跟鞋塞進鞋套,丟進包裏。
整個動作做的流暢又迅速,龍卿都來不及開口說話,她鞋子已經換好,並開門走了出去。
下了車的蘇榆爾回頭看著坐在車裏,呆若木雞的龍卿不耐煩的敲了敲車門:“不走嗎?”
這跟剛剛一模一樣的問句,恨的龍卿咬牙切齒:“走。”
沒關係的。
高跟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磨難,等到了工地上她就會遇到真正的困難,到時候就會找自己幫忙了。
龍卿想的很好。
現實卻特別殘忍。
他倆進去之後,工地的負責人立刻就迎了上來,天花亂墜的說了一大堆。
然後就要帶著他們往裏走。
“安全帽呢?”蘇榆爾卻不肯進去:“安全守則,你們不背的?”
負責人愣了一下,表情有點難看:“背的,隻是工地上的安全帽都是別人用過的,帶著汗味,這不是怕二位介意麼。”
龍卿沉默著,餘光瞄著蘇榆爾等著她的回擊。
蘇榆爾小臉板的很平,不客氣的說:“你這樣不符合安全要求,是會被罰款的。”
負責人臉更黑了,緊張的看了龍卿一眼,訕笑著要了兩個頭盔過來。
用毛巾把裏麵擦一擦,陪著笑臉遞給龍卿和蘇榆爾。
蘇榆爾接過頭盔,一點都不矯情的帶上後,無視要帶路的負責人:“先去看一下原材料吧。”
“原材料在後麵比較髒亂,要麼咱們先看一下建築主體?”負責人說完拚命給旁邊的人使眼色。
龍卿注意到了。
他冷冷的掃了負責人一眼:“看原材料。”
總裁都發話了,負責人再沒有借口,隻能硬著頭皮把他們往那個方向帶。
並在心裏祈求自己的手下速度夠快。
比起還算整潔的入口處,後麵堆放原材料的地方確實比較亂。
成堆的沙子,遍地的鋼筋,一包又一包落在一起的水泥,到處都是灰頭土臉的工人。
蘇榆爾盯著這些東西看了一會,視線就落在了幾個搬磚的人身上。
看著那些人懷裏的磚,站在原地不動了。
負責人緊張壞了:“安全帽都在,一個不落。”
“嗯。”蘇榆爾隨便應了一聲,看著那些人懷裏高聳的磚,慢慢走了過去。
“您要找什麼我幫您,那裏灰大,小心弄髒您的衣服。”負責人趕緊去攔。
蘇榆爾心裏本來隻是懷疑。
但看著負責人這再三阻撓的模樣,懷疑就變成了事實。
她扭頭看著龍卿和跟在龍卿身後的小李,很直接的問:“這個負責人是誰家的親戚,有背景不能開除的那種嗎?”
李助理看著負責人瞬間白了的臉,搖了搖頭:“不是,可以開除。”
“那就好。”蘇榆爾聳聳肩,指著那一大堆磚跟龍卿說:“那是不符合建築要求的空心磚。
在水泥板和鋼筋結實的情況下,是可以撐一段時間,但一旦有問題,整個樓都會垮塌。”
“你胡說什麼呢!!”負責人急了,紅著眼睛大吼:“離得這麼遠,你憑什麼說那是空心磚!”
蘇榆爾淡定的很,但語氣卻很堅持:“憑這些人搬的數目,紅磚不是這個重量,他們不可能搬這麼多。”
這當然就是隨口胡說。
誰也沒有空口鑒定真假的能力。
不過是因為她在看到那些磚的時候,想起了原著裏的一個劇情。
書裏,這棟樓蓋了一半,卻因為專才不合格,整個塌掉,甚至還出了人命。
原主在新聞上看到的時候,高興的手舞足蹈,堅信這是龍卿拋棄自己的報應。
“你,你胡說。”負責人額頭上的汗不住的落下來,滴進眼睛裏,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這有什麼好爭辯的?”
蘇榆爾慫了慫肩,笑著看著龍卿:“現在就聯係公司,找幾個專業人員過來檢測一下不就好了。”
龍卿從震驚中回過神,看著蘇榆爾點點頭:“好。”
他心裏很是愧疚,本來他是想要為難蘇榆爾,好讓蘇榆爾跟自己低頭的。
結果,蘇榆爾從進入工地之後就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比他身邊任何一個職業女性,都要更強勢不說。
甚至還幫他挖出了公司蛀蟲,躲過了一次劫難。
這樣將事業經營的有聲有色的蘇榆爾。
真的好耀眼。
專業人士來之前,負責人就慫了。
他看著一臉嚴肅的龍卿,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的一臉鼻涕,一臉淚的嚎著:“龍總,我知道錯了。
這些磚是今天才運過來的,根本就還沒有正式用過,我現在就讓他們把磚撤下來,再給我個機會吧。”
龍卿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蘇榆爾撇了下嘴,也沒有戳穿。
負責人看著他倆心裏更慌了。
他甚至懷疑蘇榆爾不過是龍卿拋出來的一個借口,其實龍卿早就已經發現了工地的貓膩,不過是讓這個女人提出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