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大早,丞相府便是人聲鼎沸,場麵極其熱鬧,巧的是這一天歐陽情不在丞相府之中,而是先行去了將軍府。
將軍府之中,南宮徒和楚夜對弈,兩人可謂是棋逢對手,下了小半夜竟然也不覺得累,歐陽情坐在兩人身邊,瞧著兩人下棋。
“哎,楚夜,不能這麼走,不然舅舅會吃掉你的棋子,下一步,你可就無路可走了。”歐陽情眼見著楚夜失誤,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誰知,南宮徒一臉的憂傷,掃了一眼楚夜和歐陽情,便長歎一聲。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方才我都走錯了地方,也不見情兒提醒一聲,怎麼這楚夜還沒落子,情兒你就先著急了呢。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可是忘了。”南宮徒憤憤不平的說道,下了十幾盤,不是平局便是輸給了楚夜,如今又有歐陽情跟著出謀劃策,南宮徒想贏都難咯。
歐陽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示,她隻是個小女子,可不是什麼君子,南宮徒嘶了一聲,也不跟歐陽情一般見識,誰叫他實在是疼愛這個外甥女呢。
果然,沒幾步的光景,南宮徒就被楚夜殺的片甲不留。都說一個人下棋什麼習慣,這個人便是什麼人,楚夜落子淩厲狠絕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南宮徒也是寸步不讓,兩人你來我往,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南宮徒輕押了一口茶,隨口問道:“情兒,聽聞丞相府的祖母回府,你怎麼偏偏故意躲出來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歐陽情聞聽此言,先是一愣,隨即輕笑道:“舅舅,並非是我故意給自己找不痛快,隻是,現如今丞相府裏麵風起雲湧,我隻是暫時不想招惹這麻煩罷了。”
南宮徒一臉不解,有些狐疑的瞧著歐陽情,似乎還沒明白,歐陽情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楚夜卻緊接著說道:“情兒必定是有自己的算計,大將軍就不必擔心了。不過,這司馬逸最近倒是有些動作,還請大將軍小心為上。”
這下,輪到歐陽情一頭霧水了,心說這司馬逸還能弄出什麼幺蛾子,誰知楚夜繼續說道:“司馬逸身在皇都之中,這心卻不在皇都之中。青龍國邊塞動亂不安,這其中可少不了司馬逸的功勞。”
聞聽此言,南宮徒的臉色明顯是更加難看起來,不由得聯想到了一些事情,半年前青龍國和白虎國之間便總有人尋釁滋事,卻一直抓不到到底是什麼人做的,可笑的是,想不到做出這些事情的人,竟然會是司馬逸的人。
這一切,隻不過是司馬逸的手段,利用邊關動亂的事情將南宮徒這位大將軍派過去,然後再派人將南宮徒殺死,如此一來,大將軍的權利也就沒有人,對於司馬逸來說,這最大的威脅也就不存在了。
“按照本王手下查出來的一切消息證明,司馬逸是要奪得將軍府的權利,不過,現如今司馬逸已經打消了這個危險的想法。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情兒的身上,隻要情兒順利成為了太子妃,三方勢力便會落在司馬逸的手中。”楚夜緩緩開口說道,言語間透露出幾分不屑一顧的味道。
江山,本就是男兒的江山,戰死沙場也罷,運籌帷幄也罷,這一切都應該是男兒鐵血鑄就的萬裏河山,然而,司馬逸竟然想要利用一個女子,順利登基。至於登記之後,恐怕司馬逸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挑起兩國戰爭,然後,趁著青龍國人困馬乏百廢待興的事情,在做一些連楚夜都想不到的事情。
南宮徒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難不成,太子是想將青龍國和白虎國合二為一。”
楚夜點點頭,歐陽情也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司馬逸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先不說一旦兩國開戰白虎國會遭到什麼樣的重創,即便是白虎國贏了,青龍國的百姓們也絕對不會容忍司馬逸的存在。
到時候,隻怕是危機四伏,兩國動蕩不安,遭殃的隻能是那些無辜百姓,而楚夜此番前來為的就是阻止這件事情。
“第一點,情兒絕對不可以做這個太子妃,若是她心甘情願,本王必定不會強求。第二點,原本父皇的意思是兩國以和為貴,不過按照現在皇帝的身子骨和司馬逸這個太子的野心,隻怕這件事情已經無法阻止了,司馬逸早就暗中派出了許多人,試圖擾亂青龍國的朝政。父皇已經下令,一旦抓到司馬逸的把柄,兩國開戰迫在眉睫。”楚夜輕押了一口茶,目光溫柔如水,掃了一眼身邊的歐陽情。
為了江山,為了父皇和那些兄弟手足,這些年楚夜化身修羅做了許多殘忍的事情,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他的腳下踩著森森白骨,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然而,不管到什麼時候,楚夜都不希望歐陽情卷進來,他隻希望歐陽情能有一個安安穩穩的生活,老老實實做他的王妃,過著衣食無憂開心快樂的生活罷了。
至於這萬裏江山鹿死誰手,楚夜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想到這裏,楚夜微微一笑,緊接著說道:“大將軍,父皇不希望大將軍這樣的忠良之輩成為司馬逸狼子野心的犧牲品,所以,才會讓本王告知大將軍,一旦邊關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望大將軍不要去。”
歐陽情楞了一下,急忙問道:“楚夜,你不是說,司馬逸已經不會陷害舅舅了麼,目標不是我麼。”
楚夜聞言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解釋道:“我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司馬逸意識到和你成親,比陷害大將軍來的容易多了,但是一旦給了司馬逸機會,他那般的心性隻怕還是會對大將軍動手的。”
歐陽情臉色鐵青,她早就知道司馬逸這個人托付不得,卻沒想到,原來竟然是這般的狠絕無情。
南宮徒歎了口氣,旋即,麵露陰沉之色,冷笑道:“不必,若是皇帝的命令,我也不能違背,不過到時候我必定會提防著司馬逸。我這條老命,還不是他一個黃口小兒能取得了的。”
南宮徒畢竟是堂堂的大將軍,殺伐決斷征戰沙場,自然不會懼怕司馬逸這種卑鄙小人,可是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司馬逸會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情來。
三人相視無語,心中各自盤算著對策,為今之計最要緊的就是不能夠讓歐陽情成為太子妃,更加不可以讓司馬逸成功對南宮徒下手,否則滿盤皆輸。
“楚夜,我隻問你一句話,真到了要麵對的時刻,你能否保證不會對舅舅不利。”歐陽情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
楚夜聞言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歐陽情會問出這一的話來,對於楚夜來說,和司馬逸和這個白虎國為敵,不過是父命難為職責所在,然而,他也絕對不會去傷害歐陽情最重要的親人。
“情兒你放心,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就是將大將軍給捆起來帶到青龍國,也絕對不會傷害他分毫的。我想,大將軍亦是如此吧。”楚夜說著話,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一旁的南宮徒。
南宮徒也是瞧了一眼楚夜,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卻是誰都不曾說話。
實際上,這樣的承諾誰都不可能保證做得到,畢竟刀劍無情,戰場上根本就顧不得兒女情長,就算南宮徒不殺楚夜,楚夜也不去傷害南宮徒,難保兩人手下的將士不會做。
因此,兩人的承諾,隻不過是給歐陽情吃了一顆定心丸罷了,其實兩人心裏麵都清楚,真到了那一天,一定會發生歐陽情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歐陽情也不是傻子,看到兩人的樣子心中便明白了幾分,當下便長舒一口氣,釋懷一笑緩緩說道:“或許,是我為難你們了。本就是無情的戰場,誰有能保護得了誰,況且你們兩人本就是身不由己。我也不強求些什麼了,隻求你們兩個人都能活著,不要死在我的前麵。”
“情兒!”兩人異口同聲,喊著歐陽情的名字,可是接下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殿之中沉默的很是可怕,寂靜的氣氛讓所有人都覺得窒息,這種窒息的感覺已經讓人無法承受了,就連自認為已經很堅強的歐陽情,此刻也承受不住那股莫名的悲傷。
一想到兩個人以後可能要經曆的事情,歐陽情便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一個是她唯一的親人,一個是她最愛的男子,這兩個人卻要在一起拚個你死我活。
更加讓歐陽情無法接受的是,兩人本就不是敵人,卻因為身不由己,終究還要走上悲劇的道路。
不,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既然後麵的很多事情她都已經掌握了走向,就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步一步踏入萬丈深淵。
想到這裏,歐陽情微微蹙眉,鐵青的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的狀態,緩緩說道:“你們不必敵對,這件事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