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自身的行動和大腦中下意識的念頭,才是一個人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想救她,他便救了。
想揉她的腦袋,他便伸手了。
此刻,原先那些忽明忽暗的心思,在這一刻漸漸明朗。
好像撥開雲霧見天日,他已經徹底明白,他這一段時間的反常是因為什麼。
因為......他好像把這嘰嘰喳喳的小丫頭給放在了心上。
這種感覺實在奇妙,來得毫無預兆。
但,他並不排斥。
甚至......很喜歡。
他一向果敢,心裏想著什麼就去做什麼,一如此刻,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喜歡麵前這小丫頭後,心思也就一點點活絡起來。
小丫頭十八歲了。
小丫頭說他長得很好看。
那這是不是說明,小丫頭也喜歡他,把他放在心上呢?
君遠寒勾唇淺笑。
那笑容實在絢爛,如同清冷的雪山上突然綻放一朵雪蓮,如同雨後的梨花盡數開放,在霎那間,攝魂奪目。
慕涼呆了又呆。
說實在的,她第一次見君遠寒就已經很受震撼了,現在再看,簡直越看越妖孽啊......
而且這麼一段時間以來,不管她做什麼,他從未笑過,臉上除了冷漠以外,還是冷漠。
但在此刻,他笑了!
慕涼久久不能回神。
但她心中,已經在土撥鼠叫:嗷嗷嗷他笑起來超溫柔啊!
所以慕涼並沒有發現,此時君遠寒看她的眸光,深邃中,還帶著幾分她看不懂的意味。
嗯......看樣子這招小計謀不錯。
心情極好的君遠寒,見慕涼半天都沒有站起來,挑挑眉,他幹脆伸出手去,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慕涼反應過來時,已經君遠寒又會像第一次見麵那般將她扔出去,嚇得趕忙抓住門框,急切的喊道:“哥哥哥哥,我自己乖乖出去!會摔很疼的!”
君遠寒好氣又好笑。
誰要摔她了?
但他麵上卻不顯,隻是皺皺眉,淡淡道:“鬆手。”
“不鬆!”
慕涼抗議。
“抓門抓痛手,你要是害怕,你就抓我衣服。”他淡淡說著,眸光還暗藏幾分戲謔。
慕涼一想也是,便沒什麼心眼的收回手,火速揪住了他的衣服。
哪知君遠寒又道:“衣服揪皺了,你勾著脖子不就好了嗎?”
說的也對哦......
於是慕涼又改手,換為勾住他脖子的姿勢,這樣的話,就不怕他把自己給丟下去啦!
想到這,慕涼暗暗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但隨即她又覺得哪裏不對勁,迷茫的看向君遠寒,隻見他一本正經,臉上的表情依舊漠然......
隻不過漠然中,隱約帶著一絲絲笑意,顯然心情不錯,看起來很是愉悅。
慕涼左思右想,覺得哪裏都對,至於哪兒不對的地方,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索性丟去了一邊。
而君遠寒將人抱起後,並不想那麼快將她放下,便又裝模作樣的去了院子外麵,說要看看葡萄藤的成長情況。
慕涼:???
她有幾分淩亂:葡萄藤的長勢不是挺好的嗎,沒爛葉子,也沒有蟲,綠油油的,生機旺盛。
但作為主人的君遠寒要看,她也就不說什麼。
畢竟......她所倚靠的胸膛,雖然堅硬,但卻很是溫暖,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有些急促。
慕涼聽了一會兒,隨即覺得有些不對。
仰著頭,她心直口快的說著:“哥哥,你的心跳太快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在他沒有告訴她名字之前,她就一直叫他哥哥。
他當時聽著雖然不耐,卻也懶得反駁。
如今再聽,隻覺得分外悅耳。
帶著幾分撒嬌,帶著幾分悠揚,空靈的就像是唱歌一般,傳達到心間。
君遠寒目光幽深,僅僅隻是一個稱呼,就讓他沒來由的有幾分情動,這要是再來點什麼,他......
不能再想下去了。
就此打住,他有幾分懊惱。
他清心寡欲,從來沒有過多的想法,為一個女人,尤其還是一個小丫頭有反應,這換做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現在,很沒出息,一點就著。
偏偏慕涼不明所以,看他半晌沒動,掙紮著想要下來:“你臉色不太好看哎,要不放我下來吧哥哥?”
君遠寒回過神,抱著懷裏瘦瘦小小的姑娘回到了客廳,將她放在沙發上,他隨之坐下,問道:“丫頭,你知道我剛剛的意思是什麼嗎?”
怕她不明白,他又補充道:“給你養父母的錢,還有我說的那句話。”
慕涼眨眨眼睛,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啊哥哥,讓你花了那麼多錢,我......我以後一定會想辦法賺回來還你的!”
“......”君遠寒無奈。
小丫頭看起來膽大,實際上青澀單純的很。
他輕咳一聲,搖了搖頭:“不需要。”
“嗯?”
慕涼沒來由的就有幾分慌亂,“哥哥,那你的意思是什麼,你該不會是......要趕我走吧?”
她隻當他是後悔了。
一想到脫離他的庇護,自己即將會麵對的事情,眼中,便不爭氣的氤氳出一層薄薄的水霧。
養父母要將她賣出去,還是賣給一個五十多的老頭。
說句實在的,如果不是君遠寒出手救她,她已經想好了,她會跑,或者自殺的。
家裏的一瓶農藥都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那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
若非實在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想做這麼極端的事情。
想到這,她強忍著眼淚不讓它掉下去,擠出一抹笑,“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說完,她起身就要離開。
哪知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君遠寒手下輕輕一用力,慕涼就朝他身上栽了過來。
輕輕鬆鬆將人抱了個滿懷,他輕笑一聲,附在她耳邊,幽幽道——
“我的意思是,從此以後,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他以為,這樣的話已經算告白了,已經說得很清楚明白了。
哪知慕涼眨了眨眼睛,遲疑問道:“打工抵債嗎?”
君遠寒啞然失笑。
有幾分哭笑不得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他點點頭,嘴角卻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是,不過是......以身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