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狸笑道:“做了四年的鬼,早就卷了,我現在想做人。”
完顏恥自始至終都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他在閉目養神,但若要以為他閉著眼睛就什麼都看不到便有機會殺他,那麼你就想錯了,畢竟隻有真正的高手才會在一個敵人麵前如此,才敢如此。
完顏恥也嘴角上揚說道:“隻怕過了今天,你連鬼做不成。”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就變了,他的眼神在告訴別人,他準備動手了。
鬼狐狸跟季幽淋都不是瞎子,他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這種眼神任何一個人發出來都隻說明了一個意思。
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完顏恥手腕震動,似乎從袖子中飛出無數隻銀針,分別向著季幽淋、鬼狐狸的神闕、中極、氣海打了出去。
完顏恥辱一招打三穴,全部都打在他們二人的死穴之上。針上都淬著劇毒,這樣下手狠毒的人在武林中,恐怕已算是數一數二的。
鬼狐狸的身子沒有動,但是六根銀針卻仿佛被一個無形的罩子罩在了外麵,怕的一聲,銀針落了地,發出細微的聲響。
“你……”完顏恥忽然大驚了起來,臉色比紙還白:“這是什麼功夫?”
鬼狐狸居然板著臉一本正經道:“這門功夫叫‘老婆無敵。’是跟一個怕老婆的男人學的。”
別人本來還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聽到這話之後,才明白,鬼狐狸不但武功高明,糗人本事的更勝一籌。
季幽淋原本不想笑,誰也不可能在這種危機關頭像個傻子一樣的發笑,可是聽見鬼狐狸的話,她也不禁微微的笑了笑。
完顏恥卻不會笑,他知道如果有這樣一門高深的氣功護體,那麼別說是他的銀針,恐怕就是刀劍也傷害不到他分毫。
但是他又在想,氣功無非就是將周圍的氣體凝聚成型,靠這些氣體形成一層保護罩。隻要他一攻擊,那麼就不可能在有餘力去控製周圍的氣體。所以他也笑了:“那這個男人的老婆一定是隻母老虎。你學了到很合適,母夜叉要比母老虎來的厲害多了。”
季幽淋當然知道這是在說她,隻可惜一句聽了十幾年的話,對她來說就沒有那麼難聽了,也可以說是一種麻木。但是使她在意的事,完顏恥話中的意思:“我是母夜叉又怎樣?最好快把‘玄天令’,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她人已經掠了出去。
完顏恥突然一翻身,又將季幽淋的人向鬼狐狸懷裏推了過來,鬼狐狸根本還未來得及思索便先伸手去攬她的腰。
就在此時,完顏恥人也已掠起,淩空躍起在半空之中抬手一擲,手中又是三道寒光飛出。
鬼狐狸也許並不會出手,但是季幽淋已經在他身邊,他無法不救,等他躲過這三隻針,將季幽淋推向一邊的時候,完顏恥幾乎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他的手,已經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人在跟人對持的時候分心,就算功夫再高也會是死的那個。”
鬼狐狸從始至終都沒變過表情,他的表情永遠是輕鬆的,沒人看得出來他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故作如此,但他確實就是笑著的,他的脖子被掐住了,但是仍然在笑,而且他的笑看上去讓人安心,他道:“隻怕死的是你。”
話音落下,完顏恥已經感覺到小腹出傳來一陣疼痛。
那是針紮的感覺,他被自己的針刺了一下。
他的目光忽然刀一樣的盯在鬼狐狸的臉上:“你……”他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捉到一根針,並且趁機刺入了他的身體。
他鬆了手,一手立即封住自己的幾個主要穴位,另外一隻手重重的打在鬼狐狸胸口,緊接著隨手一挪,檀木櫃子上的書套居然動了動,居然在鬼狐狸的身後打開了一道暗門。
鬼狐狸被完顏恥的一掌擊中,胸口頓時感覺一陣撕裂的傷痛,這半個月來他的傷口已經愈合,但是現在挨了完顏恥一掌,也許又在裂開了。他身體便被這鼓勵道扯著向後,終於邁進了暗門。完顏恥緊跟其後又動了動,暗門馬上變關了起來。
就在此時,季幽淋後悔當初應該帶上‘殘魂’。現在她已隨手從書房的牆壁上摘下一把古董寶劍,迎了上去。
誰知道,她完顏恥居然隻用了兩根手指就將季幽淋手中的劍打落在地。
他的手指仿佛是鋼鐵的,可以輕鬆的夾住的鋒利。
但聽“蓬”的一聲,季幽淋的身子突然飛了起來,“砰”的,撞上了書桌,鼻下、嘴角都已沁出了鮮血。
她實在弱的太厲害了,竟未連完顏恥的一招都抵擋不住。
完顏恥望著她:“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就憑你也想要‘玄天令’。實在太可笑了。”他說完這句話時候,單手一抬,忽從袖中閃出兩道白光。季幽淋甚至什麼都想不到,便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打中了。身體的某處忽然傳來痛感,痛的她無法再思考。
她被完顏恥點住了穴道。
完顏恥笑了笑道:“其實以你的條件,應該會進‘死人穀’。世人愚昧,又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張得像鬼的一樣的女人?”
她咬牙道:“要殺便殺,少說廢話。”
“我不想殺你,我還想讓你幫我做件事。”
完顏恥又拉動了機會,將季幽淋帶到了暗門裏麵。
季幽淋根本沒有辦法逃跑,她根本不經打,光是那兩下就幾乎已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隻是想不通,完顏恥的書房裏麵竟然會有一道暗門,而這暗門的後麵居然通往一個密室。這個密室居然還有床鋪,桌椅,衣櫃跟擺設,桌子上甚至還有茶壺茶杯,簡直像是一個最正常不過的房間一樣。
而完顏恥雖然中了自己的毒,卻絲毫看不出任何擔心。
她心底那種不安的感覺又用了上來:“我的朋友呢?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放心,他在另外一個房間。”完顏恥走進這間房就躺在才床上,像是一個浪子終於回到家一樣:“我不會讓他死的,也不會讓你死。”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你們幫我試藥。”
“試藥?”
完顏恥躺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密室的房頂:“我在煉製一種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藥,我需要很多人試藥。”
“你……你簡直有病。”她從來不知道還有人熱衷於研製這樣的藥:“我看你應該先想辦法研好自己的解藥。”
“我本來就是活不過三十歲的人,我為什麼要怕死。”
季幽淋忽然頓了一下:“什麼?你活不過三十歲?”
“我從出聲開始就帶著怪病而來,我娘,我外公,我外公的外公全部沒有活過三十歲。托這怪病的福,我一出生就跟母親被關在這裏,我在這裏生活,居住了整整十五年。”
“……”季幽淋問:“是完顏洪抽把你們關起來的?”
“是,托那人的福。我們母子從前就像狗一樣的在這個地方生活。吃的是餿了的飯,喝的是不幹淨的水。”
“看來你的童年很慘。”
完顏恥撇她:
“我娘在她二十八歲的時候發病去世之後,後來我逃離了這裏,我發誓,我一定要讓完顏泓澈後悔他曾今這麼對我跟我我娘。我逃出去之後就改了名字叫完顏恥,進了死人穀,跟‘毒王’學習製毒。我的目的就是要研製出全天下最毒的毒藥,讓人生的痛苦卻死不了。”
“你不覺得這太狠毒了嗎?”
“狠毒?”完顏恥陰測測的笑起來:“別跟我說什麼忘記過去的痛苦,那些都是廢話,是屁話,我的人生還有兩年。我活著就是為了報複。報複是唯一讓我感覺痛快的事。”
“到底……”季幽淋問“到底你的是什麼病?”
完顏恥從上起來,走出了房間,不再理會季幽淋。
他離開之後,房門就被鎖了起來。
四周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響,鬼狐狸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床上。
原來他被完顏恥推進暗門的時候,因為劇痛暈了過去。
這是一間狹小的房子,但床,椅,桌,鬼卻一用俱全……床上有幹淨的杯子,桌上麵有精致的茶壺茶杯,櫃子裏有幾件換洗的衣服,牆壁上有古董字畫。
他的傷口已經顯然已經被處理好了,而他的衣服很顯然也已經被換過了。
屋子裏甚至找不到他原本穿著的那套衣服。
現在他已明白一件事——這個完顏恥並不希望他死。
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很快,完顏恥就出現在他麵前。
鬼狐狸並不能站直腰,因為若身體若崩的太近,他的傷口會在裂開。他推被下床,倒了杯水給自己,道:“為什麼不殺我?難道你愛上我了?”
完顏恥道:“不讓你讓你死,隻是想讓你換種死法。”
“哦?”
完顏恥命令下人進來,同時下人也將一藥端了進來,放在鬼狐狸麵前:“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