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條件還是祖先的規矩,一層不變。”
老家夥氣鼓鼓的說:“難道你們要否定祖先?那是什麼行為?忤逆,反叛按咱們大樹村莊律法規定,要終生為官奴,並且不得娶妻”。
“嶽父大人,祖訓的遵守,也是此一時彼一時,該變通也要變通,如果想解決事兒,咱就各退一步講條件吧,不然這件事很難解決了。”都司大人沒有像往昔那樣謙恭,口氣決絕。
“很難解決就魚死網破。”老頭的臉漲紅了,昂首看著對麵的都司三父子,額頭上的一綹白發垂了下來。
“對,魚死網破,我的哥哥侄兒不能百死,可憐我的哥哥,還有那年紀輕輕的侄兒,姐姐你不能心軟啊,我們身體裏都留著一樣的血液啊,今天我要殺光這些忘恩負義的人,然後擁立五公子上位——五公子也是你的兒子。”小閻王哇哇大叫再次上了馬,向都司父子衝去,很快駛進前來……
“有循環果,可以複活的。這不算問題。”都司大人厲聲回答。
“那也不行,他們的行為不能饒恕,必須受到處罰,否則人心不服。”小閻王依然策馬強行。
綠溪便抬弓搭箭,在等著那家夥靠近一些。
不知綠溪是怎樣練就的神箭法,隻聽嗡的一聲,那箭直直的射向了馬蹄子,那匹馬一個前蹄斷了,巨大的貫力使他向前搶去,便把那馬上的小閻王遠遠地扔過去了……
綠龍的幾名侍衛箭一樣的衝過去,摁倒,就地用他的腰帶把他困上了,他口裏還是哇哇的大罵小畜生老畜生的。
綠龍煩躁的令侍衛把人拎進蘭室:“……在篩上他的嘴。”
綠蒼應聲拎起小閻王就走了。
綠閣老一見,如同失去了理智一樣,大吵大罵:“畜生,快放人,否則,我們不和你們談判了,咱們就魚死網破的拚了,你們龍家沒有一個好東西,可憐我們的紅英女祖,創下的一片基業呀,王八羔子們……給我殺——”
綠溪一見又要大亂,急忙高聲吆喝:“了不起的外公,我先射你的頭巾。”
綠溪的話音沒有落地,箭矢已經把綠閣老的頭巾射下去了。
老頭嚇得麵色大變,雙手抱頭身軀向後堆縮下去。
這樣他身邊的將士邊都停下了步伐。
都司大人一見事態沒有繼續惡化,心內暗喜,便假意的嗬斥兒子:“不得無禮,那是你外公。”
綠溪收了弓箭,微微一笑,垂首立於父親身旁。
“閣老大人,您真的願意咱們雙方拚殺?然後血流成河,您不覺得這會玷汙咱們的樹村嗎?咱們的樹村幾百年來風調雨順,大樹子民的子子孫孫開枝散葉,日子過的安安靜靜……”都司大人誠懇而嚴肅的開導這綠閣老。
“是我們不願意講和馬?是你們沒有誠意,你那個狼崽子把舅舅抓進去,快放人,不然沒法講和。”綠閣老一下子又站起身來,呼次呼次的喘著氣,須發也隨之微微飄動,胸脯也一起一伏,眼睛瞪的圓圓的,一張老臉由土黃色變成了紫色。
“外公,你就那麼想和我們魚死網破?難道你那樣做了就是紅英女祖的好後代了,你就孝順了。你摸摸良心,逼迫自己的女兒加害外孫,這是紅英女祖的本意嗎?”
“不要借著紅英女祖的名義把持龍家的朝政,紅英女祖自然也是我們的祖先,她會願意讓她的子孫一代代變成傀儡嗎?”綠溪的聲音雖然結巴,但是很清晰,鎮定。
“哼,庶子無妄,這大樹村莊本是王家的天下,白白讓與了你們,你們不知感恩,反而卸磨殺驢,幹那卑鄙的勾當……”老頭子大怒。
“嶽父大人,天色已晚,咱們就事論事吧,不要牽扯太遠,當前的情況是綠溪的人馬已經困住了你們,玉石俱焚,或者相安無事,都在於你們一念之間,當下就看你的選擇了,是戰是和?”
這時夜色已深,兵士們陸續的點亮了火把。
火把的亮光圍著臨邊,遠遠看去,倒形成了一條蜿蜒的火龍。
綠閣老卻氣急敗壞的再次打斷了都司大人的講述:“是戰是和?我不知道安安靜靜嗎?問題是你們的兒子挑起來的,他先要悔婚,先要打破祖先的定製,目無尊長,你要想解決這件事兒也容易,讓綠龍綠溪兩個小畜生過來給我賠罪,然後咱就講和。”綠閣老的侍衛給他又攏了攏頭發,火把下,他的三角眼發著怒光。
“賠罪之後呢?你們是否就能接受我們的條件了?”都司大人問。
“那要看你們是什麼條件了?”
“第一,我們都司家族的兒子再也不能送你們王家,這很痛心。”都司大人說這話,把目光放到樂五公子的身上,五公子手拿馬鞭低下了頭,他的圓臉上飄起了兩朵疑雲。
都司大人見對方沒有反應,就又接著說:“第二,都司夫人不可幹擾樹村政務……”
“且慢,隻有這一條行不通,這一條是祖先留下來了的規矩,不能更改。”綠閣老被侍衛們疏好了頭發,整頓好了衣冠,怒氣衝衝地坐在太師椅子上,兩側的侍衛們幫助他整理好了大批風,使他看起來還很威嚴。
“祖先留下來的就一定是對的嗎?我們人類的祖先在早期時候,以母親為家庭核心,現在你家為什麼不以閣老夫人為中心呢?卻要事事稟報與你呢?那就是因為改變,為什麼要改變,因為當下需要。”綠溪嬉笑著說。
“好你個輕浮小子,不知你在王耀家裏都學了些什麼?強詞奪理,一派胡言。”
“老家夥,你難道逼我再射你一箭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這次我要射你的腦門。”綠溪假意抬起弓箭。
剛才大家都領教了綠溪的神箭。
“不要綠溪——”都司夫人急忙占到父親身前,護住父親,然後對著都司大人出大叫起來:“我可以答應你們,不再幹涉政務,你們撤了吧。”
“閨女你瘋了?怎能輕易放棄你的職責?你可是在咱祖先排位前發過毒誓呀,誓死護衛王家的利益。”綠閣老怒斥女兒。
都司夫人哭著回頭看父親:“父親,我受夠了,我早就受夠了。我的婆婆四十幾歲就瘋了,也就是我的遠方姑姑,還有我的奶奶婆婆,也就是我的姑奶奶,也在三十幾歲時瘋掉了,咱王家硬把她新生的孩子抱走,我為了綠溪,我幾乎也瘋了,咱們不能再這麼做了,求求你父親,別再逼我了。”都司夫人的哭泣聲飄蕩在食物穀裏,幽幽咽咽,聽來令人肝腸寸斷。
綠溪仿佛才漸漸明白母親的心,知道她是愛自己的,這讓他心底一熱。
綠溪輕輕叫了一聲母親。
都司大人拍了拍兒子的肩頭:“自你去後,你母親更是喜怒無常,想來也是傷心所致……卻原來是祖先,定下的規矩,嗨——”
綠龍心中正在耿耿,剛才母親的要殺了他……所以對於母親的所謂悔改,他並不深信,以為不過是伎倆。
遠處對麵的樹村邊緣,綠閣老正在訓斥女兒。
“可是你這樣做就是愧對了紅英先祖的心意呀,紅英女祖是咱王家人,她在臨終時有遺言,令都司夫人必須出在咱王家,必須要保護咱王家人的利益,如違此誓,必招天譴。”
“算了,我寧可招到天譴,也不願意這樣活下去了,不然我也會瘋的。”都司夫人跪在父親麵前。
“姐姐,你就這樣認了?那咱王家就敗了,綠楣怎辦?”舒將軍急了,微微抬起包滿了綠色紗布得手,他的聲音都急的變了調,有些啞。
都司夫人聽罷,緩緩起身,對著遠處那父子三人高聲叫著:“我已應允,不在參政務,你們也要答應我二個條件。”
“夫人請講。”都司大人急忙高聲回應。
“我雖不參政,但是,你們不得動我的家人地位,利益。”夫人抽泣著說。
“你放心夫人,隻要他們沒有大的過錯,我一定不會為難他們。”都司大人的聲音聽來十分誠懇。
“可是,綠河……也不能白死父親——”綠龍看著身後綠河的身體,低低的對父親說。
綠龍想起要救這麼多人,擔心循環果不夠用。
“等一會兒救活他。”都司大人安撫兒子一聲後,又對夫人喊:“我答應你,夫人,二呢?”
“第二條,綠龍必須娶綠楣為夫人。”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綠龍的身上。
綠龍的漆黑眉毛挑了起來,眼睛在框內動了兩動剛要喊不行,就被父親捂住了嘴巴。
都司大人低低的說:“兒子,你要把目光防長遠一些,目前要幫助你母親放下這些祖先留下來的條條款款,很不容易,現在讓她做一個輕鬆的夫人、母親,你不懂嗎?咱先應下這門親事……”
綠龍撥開父親的手,生氣的說:“你要犧牲我的婚姻?”
“當然不是,你還可以另取他人做側,綠楣執意要嫁你,你娶回家裏,做一個擺設吧,隻要都司夫人不在參政,這才是最主要的,綠龍你是少都司,要顧全大局。”
綠龍紅漲著臉,像倔牛一樣的站著,斜著身子,法尺握在手中,微微顫抖。
“如果你不答應他們,那你答應林紅紅的事情就要黃了,貿易集市就開不起來了。我已看過你們的新消息,那是一件好事情,不能失敗。”綠溪輕聲開導弟弟。
綠龍的目光落到了旁邊的紅紅身上。
紅紅的細白的手指緊緊握著那隻小小的電棍,火把的光芒下,可以看見她極期待的看著自己,那寒星一樣的目光裏有一股焦灼,不安甚至祈求。
綠龍明白那其中的含義,他收回目光,躊躇的低下頭去,法尺在手裏輕輕晃動了一下,不甘心的看著紅紅,衝著對麵高高的應了一聲:“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