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進他們的領地，怕被抓苦役。隻是在夜晚，偶爾飛回家看看家人。秀秀你跟你姑姑嘮吧，我得先把宏信送到安全的地方。”
小趙的雙喙微微錯開，目光露出懼憚之色。
小心的拉起宏信的一隻胳膊欲搭在自己肩上。
宏信的手已經冰涼。
沒有絲毫的神智了。
我們幫著把宏信綁在小趙的背上。
因為宏信沒有知覺摟抱小趙的腰。
然後小趙挺起了高大的身軀，展開巨大的雙翼。
我們目送著小趙蒼鷹般的騰空飛起。巨大的翅膀煽動起兩股猛烈的風。
向海上飛去。
秀秀目送著小趙背負著宏信遠去的身影。
慢慢坐在一段橫伸著的樹丫上。
輕輕的說：“咱們為了保護小趙和有靈，就幾乎不見麵了，有事兒就在樓頂唱一首歌，把意思傳達給小趙和有靈。小趙和有靈在暗中把事情悄悄做了，就行了。”
我奇怪的看著秀秀。
瑞星人那麼厲害。
小趙有靈會做什麼事兒呢？
在暗中……
秀秀看透了我的意思。
略微一笑。
“他倆的神通可不小，智長在咱家門前安置了一個機器人。據說叫金鐵七號。那個機器人挺討厭，臉上就長著兩隻大眼睛，像小碗那麼大，黑眼睛，還水靈靈的。從早到晚直盯盯的看著咱們的屋子。鵬鵬就暗中吩咐大家說話做事都要小心，最主要的是，不要有在瑞星人看來不合規矩的舉動……”
“鵬鵬推測這個機器人，應該是個高級音動計算機。他就讓小趙哥哥在一個大雨的夜裏過來，把那個機器人推到下了。因為趙哥有力氣，他把機器人眼睛扣到地麵，地麵汪了很多雨水。後來據說那個機器人報廢了，就被瑞星人給換回去了，鵬鵬告訴智長說……”
“你們那個機器人是自己沒站好，摔倒下的……”
我忽然很擔心起來。
睜著淚汪汪的眼睛問：“智長相信了？”
“看不出來表情。什麼也沒說。大概是半信半疑把？後來智長又換了一個機器人來，就是剛才趙哥說的那個，像一個石頭人。圓圓的頭上隻有一雙大耳朵，沒有眼睛鼻子和嘴，據說叫金鐵九號。整天對著咱屋子支棱著一雙大耳朵……”
秀秀起身坐到雨雨身邊。
雨雨的頭發太亂了。
她給妹妹梳頭發。
纖長的手指隨意的取下了皮套。
輕輕理著妹妹的發絲。
“我還是說說瑞星人的事兒吧，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那天，我作為一個地球人第二次被他們的醫科長派機器人叫進去……”
“ 機器人？機器人來叫你？”
我很好奇。
大睜著酸澀的眼睛看秀秀。
我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見識過機器人。
聽秀秀講左一個右一個出現的機器人，使我暫忘了宏信的不幸。
但是我隱隱約約也明白機器人的特異公用。
想著瑞星人的用心。
他們的可怕智慧……
我又膽怯起來。
“是的，那個機器人金光閃閃的，代號是金鐵十號，個頭不太高，也穿衣服，但是頭、手、臉都能看出來是金屬製成的，他把我帶進了它們的居住地……”
“居住地？也就是住宅唄？快說說她們的住宅是什麼樣子的？”
她們的住宅應該是宏達主建的。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宏達會建出什麼樣的住宅呢？
我早就想問了。
“ 她們的住宅……不叫住宅，叫城堡。是圓形的，整個就是一個大饅頭，一個大饅頭扣在了地上。表麵看，銀灰一片，好像我們地球上的白鋼金屬打製成的。那天我假意好奇，伸手摸過，感覺像摸在泡沫上，還有一點溫暖……”
“溫暖？你是說外牆？”我有些坐臥不寧了。
不時用手揉著眼睛。
感覺好像很癢。
“是的，就是外牆。”
秀秀看了我一眼後。
替雨雨紮好了馬尾發。
又繼續說：“房間裏看不見燈，可是卻很明亮，不知道是哪兒發的光，裏麵的空氣……是真的舒服，溫度濕度清爽度都恰到好處，從外麵看，他們的房屋並不太大，可是進了裏麵，卻有一種無限大的感覺，哪裏都是幹幹淨淨的。那個金鐵十號嫌我走得慢就喊了一聲，來個人，給這個地球人代步，這就立馬從很遠的黑色牆壁上走出來一個機器人……”
雨雨趴在姐姐的大腿上。
閉上了眼睛。
身體平躺在大樹的橫杈上。
很寬敞，很舒服。
秀秀繼續說：“那個機器人高大的嚇人。他的頭顱整個就是一個金屬塊兒，沒有五官。他邁著大步，一下子就來到我身邊，一打橫就抱起了我，然後……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他的速度，快得像電一樣的速度，隻一瞬間就把我抱到一個大房間裏，耳邊沒有聽見風聲，眼裏全是銀灰色。就像一陣電光在我身前閃過……”
我楞楞地聽著。
快得就像一陣電光閃過？
那不就是電的速度嗎？
“據說每一個瑞星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或者說一個人就是一個家庭。但是他們又都住在同一棟城堡裏，每個人都各有各的房間，都有特定的機器人使用。我記得咱們建築那些圓形大樓的時候，用的是泥土飯米湯攪拌而成的建築原料。但是等我進去發現牆壁居然不是咱們先前建築的凸凹不平的牆壁，光滑不說，就連顏色也發生了變化，頂棚是天空藍的……”
“四壁是黑色的，地板則是鵝黃色的。當時我看見路道邊上站了很多瑞星人，這些瑞星人都很小……”
秀秀說著說著。
就彎下了脊梁。
仿佛看到了什麼惡心恐怖的東西了一樣。
眼神惶恐……
聲音虛弱無力。
“他們的大小像咱們地球上的周歲兒童，隻不過都瘦弱不堪。雖然衣著都極光鮮，卻一個個都老態十足，臉型就是骷髏包裹著人皮而已，並且全是皺紋，裸露出來的四肢都細瘦如木棍，而且是那種老灰色，全不像智長她們那樣年輕貌美。我當時嚇壞了……我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麼感覺就像看見了鬼呀。我也不敢問瑞星上怎會有這麼……不像人的人呢？”
“我把東西交給了一位智長……對了那個智長叫長虹。那個人似乎有點人味兒。告訴我這就是米人。其實咱先也聽說過什麼米人甜人的，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後來有一次我也看見了他們的甜人了，誒呀我的天啊，簡直沒個看啊！”
“你先慢慢講，挨著順序講。”
我不想她像小趙似得。
講得糊裏糊塗。
於是秀秀吐了一下舌頭，繼續講訴。
“這些米粒小人都由他們自己的機器人抱著，或者平托著身體遠遠地就站在大走廊裏歡呼金鐵十號的到來，其中還有的瑞星小人坐在小桶裏，有機器人拎著……對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們的頭發……隻剩了幾根頭發的頭顱露出桶外。我看到了一個小人的眼神，灰茫絕望，咧著沒有牙齒的大嘴，不知是哭還是笑。”
“金鐵十號安撫他們說，地球上的元素極其豐富，可以立即開始為大家展開治療了，咱們恢複健康就在眼前了。總長大人已經下令，咱們瑞星人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起，救治你們。四智部智長令咱們的所有醫科人員都先來為你們米人恢複健康……”
“我記得咱們在剛來這裏的時候，智長他們談話我就斷斷續續聽見過了，那天清雪他們就已經先救治米人了，怎麼會……”
“我也問過了，那位長虹智長說清雪她們隻是留住了他們的生命，卻又恢複他們的完全健康。想要完全的恢複他們的健康，需要大量的有機元素，這個需要事件和元素材質……”
秀秀的眼神時而凝重。
時而費解。
向我介紹著瑞星人的種種。
瑞星人的科技能把那些趴在死亡邊緣的人救活。
還能給他們換身體。
真令人駭服。
同時又讓人極度的妒忌。
難道他們已經沒有可以攻破的縫隙了嗎？
我很不甘心得想著。
雨雨問：“那……醫科長找你幹什麼？”
原來這個小丫頭也沒有睡著。
“ 他讓我把咱人類用的維生素種類給她記下來，哪種食物含某類維生素多些，讓我一一寫下來，以便他們日後提取……”
秀秀若有所思的回答著。
她的思緒依然在瑞星人醜陋的外形上徘徊。
反複地重複著：“甜人也一樣難看，四方腦袋，單從腦袋看，長得也不錯，大方健康紅潤，但是身子細小，還都沒有頸椎。尤其是小腿又短又細，而且都是正方形的，胳膊小腿大肚子都是正方形的。當時親眼看到了那些人的模樣。真的把我惡心壞了，真的好想吐啊。”
秀秀閉緊了嘴巴，仿佛怕會有髒東西進嘴裏一樣。
我無聲的樂了一下。
心裏覺得快活起來。
輕輕拍了雨雨的腳一下子。
“臭腳丫子。”
雨雨笑了。
把腳縮回去了。
“不過這些人也完全打破了咱心中瑞星人永遠不老永遠美麗的神話了……”
秀秀疲憊的靠到身後的樹幹上。
仿佛要休息一下。
我幻想著沒有脖子的人的樣子。
他們回轉身的情況……
能源匱乏真的太可怕。
他們侵略到我們。
他們的悲哀連累到了我們。
這是宇宙的災難。
我想起了當下的生存問題：“那，也就是說，甜人城堡和米人城堡都遷到咱們這兒了？離咱們很近了？”
“ 是的，兩大城堡，也就是說有兩個大蘑菇相鄰著，和我們的別墅三點鼎立。不過目前，這兩個大城堡裏的人都還很老實，也許都還沒有恢複健康吧。但是那些沒有受到病害侵襲的人——比如瑞星的行政機構，智長等人，都非常凶狠的奴役咱們的人了。”
秀秀又被我拉回了現實。
“咱們的人天天起早貪黑挖樹根，栽花，採花瓣。智長一共把咱們的人分成四組，一組是男人挖樹根，女人採花瓣，組長是宏達叔叔。二組是農耕組，種菜種糧食司農果園，組長是姑父家裏的老園丁；三組是人龍和表叔帶的，主要是養動物；四組是我，帶人采集草藥……”
“養動物？”我很奇怪：“他們養動物做什麼？”
“這個，應該也是可以提取一些元素吧？據說，用了這類元素，它們的身體會恢複得很快。“
我一下子想到了動物的變異問題。
“都是什麼動物……是大了還是小了？”
我關切飼養人人龍和表叔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