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貓車上。
開始很平穩。
後來隨著貓車速度的加快。
大板車變得異常的顛簸起來。
雨雨在和那些人攀談。
宏信摟著我的肩膀。
低低地說:“老婆,奇怪呀,這些貓看起來總覺得怪怪的,難道被輻射後,都變異成這樣子了?它們的身上有一種獸性。”
“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我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
宏信聽後低下頭來,專注地看我的臉。
然後輕輕地笑起來。
親了親我的耳朵:“傻丫頭,沒那麼嚴重,我們一定會完好無缺的走出來。”
他口中溫暖的氣息撲到我的耳朵上,很舒服。
我沒有再說什麼,緊緊抓住他的手。
日近黃昏。
黑色的山和無盡的黑草地顯得極其擴大和神秘。
黑霧如輕紗一樣的籠罩下來。
風吹來,兩排黑柳在路邊搖擺,跳著妖怪舞。
一切的一切都透著一股恐怖。
我抬起頭來,看著天際。
太陽火紅色的餘暉在慢慢斂去,然後消失。
我們正在向黑暗之國駛去。
雨雨還在和那些人談這話。
她的語聲由低轉高了。
忽然間仿佛還帶著一絲驚異:“思迪麻衣哈?思迪麻衣哈……怎麼可能?”
她忽然轉向我倆。
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倆。
急切的說:“姑姑,他們說,拉車的不是貓,是老虎……老虎?”
我倆都驚異起來。
看著那些黑色的所謂老虎,拉著車飛馳向前。
他們的後跨發育的強壯有力,節奏感強勁。
看著他們那漆黑光滑的皮毛,我覺得他們的皮毛更像貂,柔密而富有亮澤。
它們是老虎?
“這確實是老虎,發聲核震之後,他們這裏的一切都變了,貓變得可以放進茶杯裏,老虎變成了貓一樣大,而且皮毛都變成了黑色,被他們抓來拉車,牛和馬都進大海裏去了。”
晚風浮動起雨雨的長發。
她的一張奶油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
眼裏透出驚恐。
語速很急地接說著:“他們的人也就變成了這麼小,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老虎皮上的花紋也不見了,一碼是黑色的了,牛和馬進了大海也發生了變異,變得……後的哈以馬斯?”
雨雨又扭臉問那個老頭。
老頭一改心事重重的樣子,幹咳了一聲。
回答了雨雨的幾句話。
雨雨又轉向我倆說:“有人潛入大海,確實看見那些牛和馬身上的毛已經褪去了,馬身上長出了魚鱗,牛身上沒了毛,變得更加胖大起來,據說變得很凶悍了,連鯊魚都敢頂了,因為鯨魚都不見了……”
雨雨還在低低的述說著:“馬在海裏遊得極其輕靈,長嘴已經退化的短了一些,耳朵變小了,吃海草,它的蹄子能把螃蟹的身體踢得四分五裂,這都是他們的潛水員親眼看到的。”
宏信直直的看著那些黑色老虎。
那些老虎仍然在急速的奔跑著。
口裏不時會發出低弱的虎嘯聲。
車後的兵勇們在費力追趕著。
跑得氣喘籲籲。
雙手拄著文明棍的老頭黃土樣的胖腫臉上也顯出了痛苦。
低下了碩大的頭。
他那灰白色的頭發很稀少,倒是修剪得極其有型。
緊閉著的嘴角向下壓去。
竟也有一點淒惶。
那一點黑黑的仁丹胡須又勾起了我的某種熟悉回想。
我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怎會認識他?
一定是我的腦神經太緊張,才會這樣。
坐下的虎車依然咕嚕嚕的前行著,那老頭的麵孔板了起來,很少看我們,直視著前方。雨雨也不再問他的話了,大概是被顛簸的太難受了。
風變得大了起來。
不時把我的頭發揚起來,抽打在雨雨的臉上。
我把雨雨的小腦袋摟進懷裏。
然後把我的臉貼在她的頭上。
低低地對她說:“我的雨雨好厲害呀,會說他們的話,雨雨,他們的話是哪國語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定是亞洲語言了。”
“ 姑姑,他們說的近似歐洲語言,偶爾的也加雜一些英語,韓語,還有點菲律賓語,這幾種語言我都學過,所以能聽懂。也知道該怎樣搭配。”
我緊緊樓著雨雨。
她的身體軟軟的,溫溫的,我的心裏對她疼愛有加。
路兩旁的黑草黑樹已經和附近連綿起伏的黑色丘陵山野連成了一體。
而黑色的丘陵也和黑色的天空連成一體。
也就是說四周已經都是黑色的了。
我們在黑色裏疾行。
隻有小矮人的臉和我們仨不是黑色的。
我看著自己的白紗裙,藍色紗衣。
擔憂到了小矮人那裏會不會也變成黑色?
還有,我們仨會不會也變成小矮人……
我正想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宏信聽。
宏信就摟住了我的肩膀。
低低地說:“老婆,我想了一下,你和雨雨等在這裏吧,我一個人先和他們進去,如果兩個小時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帶雨雨跑回潛水艇裏,記住,關緊艙門,裏麵的給養夠你們用一陣子的,蘭斯很快就回來找你們的,他會救你們回家裏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難道有什麼不對勁嗎?”
我不解得看宏信。
“恐怕事情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簡單,萬一有危險就壞了,它們的進化程度我們都沒有底,對於他們我們毫無了解,怎能輕易把自己交給他們?老婆,我忽然有一種擔心,怕出意外,你要聽我的話,啊?”
宏信的表情很嚴肅。
目光冷靜地看著我。
英俊的臉上,劍眉漆黑如畫。
讓他一個人深入虎穴,我怎忍心?
雨雨急得拽著宏信的一隻手低呼:“不行不行,姑父不在,我倆害怕,不讓你一個人走,不讓。”
“無論死活,我們仨決不能分開。分開了力量會更單薄,就讓我們在一起吧。”
我的眸子堅定任性的看著宏信。
虎車依然急促的前進著。
小老頭閉緊了闊大的嘴巴。
小黑胡已經不再那麼明顯了。
嘴角下壓。
梳理得整齊的頭發被大風吹亂了。
虎車輛側以及後麵跟跑的衛兵們也不再說話了。
表情嚴謹,像一個個機器人。
宏信憂慮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的指尖被他捏得好痛。
很快。
一片城堡或則是一個城鎮展現在我們麵前了。
也許是已經黑天了,又或者原本這些建築就是黑色的。
一棟棟黑色的民房或則樓房井然有序的呈現在我們眼前。
我擔憂的看著自己的衣服。
看著雨雨。
深恐會發生什麼惡性變化。
但是我得感謝主。
一直到我們的車停在一片大建築群門前時,我們一切都正常。
我們下了老虎車。
那些小人們從偏門把車趕緊收進去。
然後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我們幾個人站在平坦漆黑寬敞堅硬的地麵上。
看著這個寬敞的政府院落。
院落裏麵亮著許多火把。
兩側小人林立。
這個院落的建築是從低到高的,就像一級級台階一樣。
第一級台階上站著二十個衛士,分立兩側扛得是長槍,槍比他們的身高還長。
看起來就像一個個十字架井然有序的排列著。
第二進院落裏。
兩側站著的依然是這些矮小的士兵。
隻不過他們肩上扛的是一類新型武器。
槍管短粗,像一門門小鋼炮。
我沒有看第三進院落裏的士兵。
而是他們的建築吸引了我的眼球。
眼前這座建築群構成了一個整體。
構成了一棟……
應該是政府機關部門。
而且看規模應該是中央政府機構。
樓群高高低低,錯落有致。
有的樓頂是圓形的,有的是尖塔形的,還有的是菱形的……
它們在夜空裏,凸顯出了線條分明的幾何圖形。
在星月的輝映下巍然屹立著。
這些建築高大雄偉,應該適合我們的身高。
和我們腿旁的小人實在不相稱。
這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我們看著黑色的牆,黑色的頂樓蓋兒。
上麵托著的片片黑色方塊兒形房瓦……
它們的黑比此時的夜色更濃。
這種黑色令我想起了炭,那種燒的漆黑的有些彎曲的木炭。
木炭是有些朽敗的性子的。
於是我覺得這些建築恐怕不會結實,會不會一觸即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