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監管
世界上最可笑的東西,往往就是最可恨的東西。
酒麻木在監獄中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酒麻木他好狗。前幾年,對看守管得鬆的時候,他在院子裏養了幾條狗,想吃的時候就讓犯子給殺一條。這個酒麻木可能是變態,一方麵對狗很愛護,把狗抱在身上跟自己的孩子似的。一方麵很殘忍,犯子殺狗下不了手時,他親自動手。這家夥很可怕,是兩個極端型的人物。
酒麻木張每一天醉眼朦朧。有一天,一個犯子對另外一個犯子說,現在幹部素質都差得很。恰好被酒麻木聽見。
那個犯子那天可倒了大黴,掛銬子、開批鬥會,酒麻木往他的身上吐口水:“媽的B,你說老子們沒素質,老子們那一個不是大聲文憑,你有嗎?”
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擦擦淚又笑了起來:“*養的,你有沒大聲文憑,你狗.日的連個小學文憑都沒有,你還跟老子們談素質。”
說完話,酒麻木張倒在椅子上睡著了,呼聲大作。酒麻木是個擁有兩重人格的人,也許是因為他心裏有其他特別的事情所致。
殺手高
殺手高,個子長得高,體大,年齡大,給犯子開會一開就是兩個小時。這種開會是車間會議,犯子是沒有凳子坐的。殺手高在監獄禁止打人之後,采取一點有效的整人辦法——就是開會,讓犯子蹲的受不了。
殺手高在政策的高壓下不是不打人,是打人少了一點。他隻要出手打人,就往死裏打。用手搞,從不用電棒等戒具。
殺手高對犯子絕情,也不是對所有的犯子絕情。那些有環境的、有關係的、有背景的,他自然不敢大開殺戒。他不但對他們不開殺戒,還經常跟他們聊天,混的像親戚一樣。我有一次很榮幸的坐在一個邊角的地方,聽他和板脈子們聊天。
“現在的B犯子都不懂板,這裏找關係,那裏找關係,屁用。縣官不如現管,總不是在老子們手裏減刑,老子看到那些才來的,成天打聽這科長、那政委的新犯子,老子滿肚子不舒服。這些B新犯子不曉得嚇數,犯到老子手裏,老子一樣不放過。
現在的B犯子連過去老犯子一半都不如,在過去,像現在,老子坐在這裏,監督崗早已拿了幾包煙塞在我衣兜裏,誰不知還有現金。
現在,當警察沒得麼B搞頭了,犯子打不得,碰不得... ...。”
年輕的教導員王
王是一個不到30歲的教導員,很年輕、有理想、有精神,但有一點不好,他太霸氣。犯子在他手裏吃虧,他跟其他的領導的關係也處不好。
王所帶的監區是監獄體製改革最差的單位。早些年,監獄物崗犯打人的現象還比較嚴重,各種懲罰犯子的手段怪招也很多。
有一種懲罰人的怪招讓我感到很惡心,那就是推花腦殼。犯子本來就是光頭,長出一點毛也是齊刷刷的,無論是光頭還是長出的寸發,都還看得過去,不算蠻難看。
犯子犯了錯的時候,經王教的安排,由特崗犯拿著推子把犯子的頭推成賴皮。這種賴皮頭是對犯子人格的極大侮辱,是對人的權利的極大破壞。
監區除了搞賴皮頭,還在犯錯的犯子衣服上寫“嚴管”兩個大紅字。電棒擊打或者發托,讓特崗犯出手教訓犯錯的犯子。
王開會時,講的話體現了他的心聲,也體現了他的素質。
“我作為監區教導員,我是主管改造的,我不能不用懲罰的手段來使監區實現監管穩定......”
他的話突然聽上去蠻有道理,可經不起推敲。監獄關押了犯人就是對犯人的懲罰,又如何被關押之後還要被懲罰呢,這是不法外施法嗎?作為一個高級警官學校畢業的畢業生。基本的知識都沒有學到,他就不知道一些懲罰是嚴格侮辱人格的?是違法的嗎?
打人打出事的陳教
陳教這個人在監區領導一級中不算差的。他的火被,打人偏偏把人打出了一個腦出血,差點死人,災了。由監區領導一下子降到帶班的普通民警。
因為勞動上的一點小事,陳教把犯子李勇帶到辦公室,一個部位打錯,打得李勇倒在地上吐白泡。
好在楊勇被急時送到醫院搶救,撿回一條命。
自從李勇住院,陳教再沒來上過班。李勇的手術費用由陳教個人支付。李勇病愈以後,陳教賠李勇一萬元做後期營養費。
慶幸的是李勇沒死。萬一死了,陳教會判刑,從此失去工作。
陳教回到監區上班後,一改以前的惡習,再不對犯子動手。由一個以前犯子眼中的可恨人物變成一個犯子喜歡的人。教訓教出了他的“文明”。
沒有水平的副監獄長
成副監獄長長得像一個很有文化的人,戴著眼鏡,40歲的人了,長得白白淨淨,可說起話來,不是那麼一回事。一是開會時他是這麼給我們做的報告:
“你們都格老子曉得你們的身份,你們是什麼身份呢,你們是螞蟻,老子是沙發,你們做在沙發上談都不談(彈都不彈)。你們是小胳膊,老子是大腿,你們想搬彎老子,沒門。說白了,老子們是奴隸主,你們是奴隸。奴隸主搞死一個犯子算什麼,你們的命都是老子的,老子想結束你們的命就結束你們的命......”
郭副政委是這樣對待犯子的
一次監獄大會,集合。
一個老弱犯子集合的動作慢了一點,郭副政委上去就煽了他幾大耳光。
一次一個犯子向他反映問題。
不等犯子開口,郭副政委幾大耳光:“反映麼B,先給監區講。”
據說郭副政委是監獄文化最高的人:研究生。
站了一會兒,我決定就地蹲下。剛蹲下來,睡下鋪的有一個四川口音傳過來:“媽的B,那個地方是你蹲的。蹲到下麵來。”
我抬頭望去,有個黑麵孔把頭抬起,在看著我。
往下蹲?哪是下,我到處亂看,想找下的位置。
那家夥可能是看出我真不懂,用手指一指那邊的廁所:“那個地方。”
我到他手指的地方蹲下來。那家夥見我蹲對了位置,放下頭又睡了。
我蹲在地上,尋找在社會上聽人說的上鋪的位置,根據我蹲的方位,我正確的判斷出靠門的那一方就是上鋪。
我往上鋪望去,第一鋪睡著個胖子,還有個單拐杖放在床上,他一個人的床位占了好大的位置,靠廁所這邊的人幾乎都是相互摟著睡覺,而他的床鋪像個單人床那麼寬。
我再往二鋪看,睡著一個又瘦又長的家夥,睡的鋪也很大,跟頭鋪一樣。
三鋪是個年輕人,鋪稍微窄一點,往下,下麵的人是越睡越窄。
我明白了,號子裏的人的地位是與鋪的位置大小是相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