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歐陽的“替身”（1）
花傾城見到歐陽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十一點了，歐陽等在正在裝修中的“花之都商貿大廈”門口，看到花傾城的出租車停下來，便趕緊迎了過去，幫花傾城拉開車門道：“我的大小姐，你可算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抓狂了！”
“不是吧，至於這麼著急麼，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花傾城一邊給了司機車費下了車，一邊麵露受寵若驚狀。
“大姐，我這不是怕你放我鴿子麼，主要是我下午2點要去麵試啦，所以才找你頂替我啊，他們現在忙得不可開交，我不好就這麼走掉……”歐陽拉著花傾城進了大廈，等電梯的時候才解釋道。
“麵試？你找工作了？”花傾城倒是捕捉到新的信息。
“哦……其實是假期社會實踐啦，我也要寫報告的……”歐陽頓了頓，又道：“你也可以把今天幫忙當成社會實踐報告的素材啊！”
“要是我能把這次幫忙當作填寫社會實踐報告的素材，為什麼你還要費勁巴力地去外麵‘打野食’，歐陽，你絕對有貓膩兒啊！”花傾城笑得有點兒邪惡，在歐陽精致的臉蛋上捏了一下，道：“小妞兒，你不交代清楚我是不會幫你的……”
歐陽惠子見到花傾城那一臉壞笑，本來還想辯駁，卻終於放棄，垂了下眼睛又看向電梯一層一層下降的提示燈道：“現在還不能說，不過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你先幫我這個忙……”
看到好友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花傾城也不忍心繼續開她玩笑，隻道：“好，可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保證安全才好……”
“嗯……”歐陽微不可聞地答了一句，電梯已經來了，兩人便一起走了進去。
花傾城突然想到一個新的問題，又道：“如果你麵試通過了，那之後就不能來這邊幫忙了吧？你是打算叫我一直頂替你呢，還是隻有今天啊？”
“花之都這邊明天就要交工啦，就算對方審核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也都是一些後續的小修改，不會太麻煩。再說我今天去麵試，也不會叫我立即上班吧？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找你幫忙也不會很久的，表害怕，嗬嗬！”歐陽笑得很諂媚，花傾城看著她的表情怎麼也不敢相信她的話，而且她強烈地感覺到自己被好友黑了。
“你是去應聘什麼工作啊？確定是正經兒活兒？”花傾城眉頭皺了皺，覺得這次歐陽似乎在玩火……
那邊歐陽卻半天沒有回答，低著頭半晌才道：“花花，我不想騙你，所以你先別問了好麼？”
花傾城聽了心裏更是擔心，可她雖然緊張好友，卻覺得歐陽一定有她的理由，這時候自己如果繼續問下去或者以“不說就不幫忙”威脅歐陽，歐陽應該會對她說出實情。可是花傾城並不想勉強好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保留隱私是每個人的權利，就算她是為歐陽好，也不能勉強她說出來吧？
花傾城道：“自己小心，我隨叫隨到就是……需要的時候一個電話就可以了……”
“嗯……”歐陽微微點頭，卻不敢看花傾城，似乎害怕眼睛對視的時候會泄露自己的秘密。
“海洋設計”負責的是頂層樣品屋和精品展示房的設計和裝修，電梯門大開的瞬間，花傾城就被眼前絢麗的色彩和精致的裝修晃得忘記了走出電梯，歐陽見她麵上驚訝的表情，微微一笑，輕推了她一把便引著花傾城步出電梯。
“怎麼樣？許師兄的手藝不凡吧？”歐陽說這話的時候，麵上神采飛揚，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傑作。
“嗯……”花傾城沒有多言，隻略微點頭，心裏卻對這裝修的風格深深喜歡，整個精品屋被裝飾成不同的主題風格，囊括了現代和古典，東方和西方，寫實和抽象多種表現手法，可以盡量滿足不同展品、不同風格的家居裝飾的展示需要。而且每個主題風格下又通過不同色係和風格的壁紙、牆體彩繪的動態變化來滿足單個樣板屋的布展需要。特別是動態彩繪牆的設計最讓花傾城喜歡，每個精品展示屋都安裝了一套可更換的彩繪牆組合，每組有大概十幾幅不同風格的彩繪畫，有高貴的宮廷風、寫意的田園風、有精細的工筆、揮灑自如的水墨，也有華麗麗的以西方神話為主題的油畫風，還有摩登時尚的現代創意插畫……總之，隻要通過這些牆體和頂棚彩繪牆的變換，每個精品展示屋就變成了十幾個展示屋，而這個變換的過程操作起來十分輕鬆，隻要在控製係統裏選擇需要的風格，就可以輕鬆完成整個屋子背景的切換工作……這個背景切換係統的設計簡直精妙，讓花傾城看了就十分喜歡，她在歐陽的指導下，調節著控製係統的選擇按鈕，看著整個屋子背景的不斷切換，忍不住感歎了一句：“誰想出的這個點子啊，簡直太絕了！”
“哈哈，當然是許師兄啊，這是他的一個獲獎設計呢！”歐陽引著花傾城繼續走……
“啊，那就是專利了吧？若是將這個設計賣給花之都或許可以得到不少收益……”花傾城兀自道，話一出口卻暗自一驚，乖乖啊，這好像是在提醒許師兄應該多跟自己和老哥要點兒錢……
“是啊，我哥也這麼提醒過許師兄，他說要考慮下，價格合適的話不是不可以，公司現在的發展確實也需要一筆雄厚的資金做後盾……”歐陽沒有在意花傾城麵上的不自在，兀自給了她答案。
兩人穿過大大小小的隔斷終於漸漸聽到了人聲，歐陽領著花傾城加快了腳步，轉過一個造型精美的拉門，便走進了一個寬敞的大廳，這應該是處於這一層正中央的廣場大廳。花傾城舉目看到十多個人忙碌的身影，歐陽一指一起站在場地中間的幾個年輕男女，正是許海洋、楚淩、歐陽哲和程嵐等人，他們似乎正常討論著什麼，因為離得還有一些距離所以花傾城聽不真切他們談話的內容。
歐陽轉頭對花傾城道：“許師兄他們在那裏呢，我帶你過去……”
花傾城聽到要去見許海洋，心裏頓時一陣緊張，可怎奈歐陽妹子已經拉了她向那些人走去。
“各位，我把替身找來了，待會兒你們就把她當成我使勁兒用啊，不用給我麵子，更不用客氣……”歐陽笑嘻嘻上前打斷幾人的對話。
眾人聽到歐陽的說話這才轉身看向歐陽和她身邊的花傾城。
“花花？！”楚淩第一個驚叫出聲。
“啊，你說要找的替身竟是花花？！”歐陽哲一皺眉，妹妹也太胡鬧了吧，一起吃飯玩玩啥的倒是可以，如今給人家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誆來幹活兒實在有點不妥。
而程嵐和許海洋見到是花傾城，臉上都是難掩的驚訝表情，顯然之前歐陽沒有知會他們自己會來，尤其是在看到許海洋見到自己時候那一個微微皺眉的小動作，花傾城的心裏也跟著一痛，他是不希望見到自己麼？
“是啊，我要找的就是她啊，難道我昨天沒有和你們說？哦，可能是我忘記了，不過，你們放心，她可以跟我一樣耐用的，是吧？”歐陽轉頭問花傾城，詢求她的肯定。
“額，希望你們不要嫌棄我笨手笨腳……”花傾城垂下眼簾，勉強笑笑。
“她能做什麼啊？不添亂就不錯了！”程嵐沒好氣地說完，轉身走了……
“不會……”一直沒有說話的許海洋卻突然開口，眼睛始終沒有從花傾城的身上移開。
“那我就把她交給你們了，記得喂飽了再用，我先撤了……”說完歐陽一轉身就跑掉了。
“喂……歐陽……”花傾城有點後悔來這裏，真想跟歐陽說還是找別人吧，她恐怕不行，卻發現歐陽已經消失在精致拉門的後麵了。
“這丫頭真是胡鬧，花花你可別在意啊……其實也不是非要你留下幫忙的，要是你有別的事情先回去也沒關係……”歐陽哲對花傾城歉意地笑笑，害怕花傾城是被歐陽強迫來的，便給了花傾城一個可以離開的台階下。
“不能走，有很多事需要她幫忙……”許海洋卻突然打斷歐陽哲的話，又轉向楚淩道：“就按照剛才說的辦吧，吃了飯你就和程嵐去準備。”說完伸手拉起花傾城便往大廳的另一邊走，花傾城被許海洋突然拉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卻聽到他說：“先過來，我告訴你都做什麼……”
既來之，則安之，花傾城隻好認命地由著許海洋拉著自己離開，她感受到自己身後有兩道目光正在掃射自己的後背，真是很囧有沒有啊，被人這麼大刺刺地拉著到處溜達她還是第一次啊，重點是拉著她的那個人是許師兄啊許師兄……好吧，她承認，自己的小心肝現在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她提醒自己淡定啊淡定，被許師兄那柔軟溫暖的手握著她可果真淡定不起來啊！
許海洋引著花傾城進了廣場盡頭的一間樣板屋，並隨手關上了玻璃拉門，直到門板合上花傾城才從之前的“思維短路”中驚醒，許師兄不會是想“單獨審訊”自己吧？
環顧了一下四周，花傾城才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個滿眼綠意的房間裏，正對著她的牆麵上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下，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正背靠著背看書、聽音樂，女孩子帶著耳麥，眼簾微垂，神情憂鬱，手上拿著筆在本子上寫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嗎……畫麵定格在她劃下的半個問號。而背對著她的男孩卻在偷偷地寫卡片：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生日快……樂字剛剛起筆……樹上兩隻小鳥依偎著彼此，陽光從葉子的縫隙中照射下了，正好折射出女孩眼角一抹淚光……
花傾城忍不住走近了仔細看那幅尚未完成的畫，它給人留下太多想象的空間，如果男孩始終沒有將卡片遞給女孩，可能女孩永遠都不會知道男孩也喜歡自己並且記得她的生日；如果下一秒，男孩轉身將卡片交給女孩，可能故事就有了一個浪漫而美好的結局……
許海洋沒有開口，徑自走到堆在地上的那些各色的顏料桶旁，準備起來。
花傾城心裏雖然一直在盤算著應該怎麼開口，是不是應該澄清一下遊戲裏的事情，可是許海洋不說話，花傾城也不敢問。
“拿著這個……”花傾城眼睛一直盯著牆上的畫，所以沒有注意到許海洋已經走到了她麵前。聽見許海洋開口，這才發現他手裏拿了一塊寬大的木板，上麵放了調色板和各種各樣的畫筆……
“哦……”花傾城雙手接住木板，抬眼望向許海洋好看的臉龐，他的劉海有點長，濃密而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睛，花傾城垂下眼簾不敢看許海洋灼然明亮的眸光。
許海洋見花傾城這般，卻也不說什麼，嘴角微揚，心中升起一片暖意，這樣一個容易害羞的女孩又如何能有一顆複雜和充滿仇恨的心呢？如果此前他還不敢確定是不是花傾城為了報複他而安排了一場騙紅來毀掉他九闕軒轅的賬號，如今見到她在自己的麵前手足無措、嬌羞帶怯的此刻，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即使自己被害確實與她有關，那也絕不會是她的本意……
許海洋轉身上了木梯子，又從花傾城手上的木板上取了作畫所需的應用之物，開始繼續完成牆上的彩繪……
時間在彼此的沉默裏一分一秒地流逝，花傾城看著許海洋一筆一劃地在綠色底色的牆麵上勾勒出每一筆色彩，看著那些繽紛的樹葉在他的筆下飄搖著落下，落到男孩的肩膀和生日卡片上，看著繁花在牆上大朵大朵地綻放，看著女孩的耳麥裏飄出波動的五線譜和上麵一個個跳躍的音符……
花傾城突然忍不住輕聲問：“後來，男孩到底有沒有送出卡片啊？”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她帶著些沙啞的聲音突然劃破滿屋子的寂靜的時候，她看到許海洋的手抖了一抖，鮮綠的色彩點到了不該點的位置……
花傾城知道是自己突然說話打擾到了許海洋，趕緊道歉：“對……對不起……”
許海洋轉頭看了看花傾城，又把目光移到畫上，將那一點不和諧的綠色畫成一片正在下落的樹葉，嘴上卻有了笑意：“這要看看畫人的心情……你希望是怎麼樣的？”
突然聽到許海洋和自己說話，花傾城才意識到這竟然是自放假前那次寢室聯誼會之後，許久以來他們第一次對話，不禁又是一陣緊張，不敢接腔。
然而沒有聽到花傾城回答，許海洋竟然停下來手中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過來，那眸光似乎在堅定地表示，不等到答案他就不會繼續作畫。
“我……我也不知道啊……”花傾城被看得有些無措，垂下頭道：“我……能幹點兒什麼？你告訴我，我去做……”想到自己是來替歐陽當苦力的，花傾城覺得自己還是去幹活比較好，像這樣站在這裏可能不僅沒有幫上忙還會打擾許海洋工作。
“你不是已經在幫忙了麼？”許海洋轉回頭繼續畫畫，語氣淡淡的，可花傾城卻覺得他好像生氣了。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見她一直不能平靜，又有意拒絕跟自己呆在一起而生自己的氣呢。
花傾城看了看手裏端著的木板托盤，才意識到原來他給她分配的所謂的必須幫忙的活計竟然是給他拿著工具。這算什麼活兒啊？可轉念一想，自己好像除了這個活還真不會幹別的，雖然自己有些首飾設計方麵的繪畫基礎，可那隻算是一些皮毛，更別說是直接在牆體上作畫了。若是丟丟來了可能還會幫著他們畫點什麼，歐陽從小出身書香門第，哥哥歐陽哲都那麼優秀，估計歐陽畫畫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倒是自己對彩繪什麼的並不在行，還是不要越幫越忙了……
“那個……”花傾城覺得一直沉默著還是有些不太好，所以想找個話題……
“站累的話那邊有椅子，你拿過來坐……”許海洋沒有預兆地突然道。
花傾城聞言環顧了一下屋子，才發現牆角處放著好幾把椅子，便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去搬椅子，當她搬著椅子回到許海洋這邊的時候才驚覺，多疊放幾個椅子再把手上的木板放上麵不就可以了麼？根本不需要專門有個人端著工具在邊上“伺候”吧？而且那邊那麼多把椅子呢，就算許師兄要畫很高的位置應該也可以滿足他的高度……難道……花傾城又看了看牆角那些椅子，難道他原本就是那樣作畫的？
“許師兄……”花傾城想提醒他，可隱約又覺得自己不該問，問了恐怕又要闖禍……
“嗯？”許海洋回答得微不可聞。
“那個……那個……”花傾城開始吞吞吐吐。
“是不是餓了？”許海洋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又道：“稍等我一下，很快就結束了，然後帶你去吃飯……”
“哦，不是的，你忙你的，不必管我……”花傾城嘴上趕緊解釋，可是肚子發出的一聲“咕嚕嚕”卻毫不客氣地出賣了她。
許海洋“嗬嗬”地悶笑了下，沒在說什麼，但是他這麼一笑，整個屋子的氣氛卻頓時輕鬆起來。
“額，我早上起晚了，沒有吃……就直接過來了……”花傾城無力地解釋道。
“嗯，一會兒多吃點兒，你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想想待會兒吃點什麼，我請客，不用幫我省錢……”
“額，我沒幫上忙怎麼好意思還讓你請我吃飯，不如，一會兒我請你們大家吃東西吧，我現在去買……”花傾城似乎突然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一般，語氣裏帶了些興奮。
“我記得歐陽臨走時說要喂飽了再用的，所以……”許海洋說著已經從梯子上下來，走到花傾城麵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放在一邊，“還是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