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往事如煙 生活依然

沒有專門的天使負責小孩子的愛情吧,

要不然,怎麼有那麼多小孩子的愛情,

被埋藏在深深的時光裏……

——由•德林洛斯

花傾城和沈冬陽在花之都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上了沈冬陽的車子,車子駛出大廈,朝S大東校區方向揚長而去。

上了車子以後花傾城隻說了一句“去S大東校區”,之後就一直沉默,眼睛也始終盯著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景物出神,沈冬陽沒有說話打擾花傾城的“走神”,而是開了車內的音響,音量也開得不大,一個好聽的女聲在車內彌漫開來:

知道嗎我總是惦記十五歲不快樂的你

我多想把哭泣的你摟進我懷裏

……

看這條路肯讓我們走到哪裏

我們想去的地方一定也有人很想去

我們都不要放棄都別說灰心

永遠聽從刻在心中那些聲音

感覺累了的時候請你把我的手握緊

……

有一天我將會老去希望你會覺得滿意

我沒有對不起那個十五歲的自己

花傾城從窗外收回目光轉過頭問沈冬陽:“沈大哥,這是什麼歌?”

沈冬陽被花傾城一句“沈大哥”叫得有些不好意思,“哦,這個呀,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歌手的名字叫劉若英吧,這車是到F市以後‘花之都’大廈的總經理借給我使用的,車裏有什麼歌我就隨便聽聽。這首歌聽起來很感覺,讓人充滿了回憶,所以就經常放出來聽一聽……”

“嗯,確實很好聽,讓我想到了很多往事……”頓了頓,花傾城又說:“沈大哥,我找你是想請你幫我個忙,一會兒你陪我去看一家室內設計公司,咱們就裝作是要裝修房子的,請他們給出個裝修設計方案,你幫我評估一下這家公司的業務水平。”

沈冬陽這才知道花傾城找自己出來的目的,但是怎麼感覺好像間諜出動刺探軍情的,這位大小姐腦袋裏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呀,自己也不好深究,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啦,誰叫咱是打工仔呢!

花傾城見沈冬陽點頭答應又繼續說:“一會兒他們問你要裝修多大房子,你就說總麵積260坪,分上下兩層,一層160坪,三室兩廳兩衛,二層是閣樓帶一個天台的。”

沈冬陽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仔細一想這所房子的建築參數怎麼和年初安總買的那處市中心高檔小區的房子一摸一樣?當初安諾買房子的時候還是他親自幫著挑選的,房子買好後也是他親自找人設計裝修的,本來以為安諾是看好了F市的經濟狀況,下一步準備要重點發展該市的集團產業,所以購房打算在這裏常住。後來又見安諾有了楚美娟這個女朋友,沈冬陽又轉而以為安諾大老板準備金屋藏嬌,買房是想和楚小姐雙宿雙棲……今天聽到花傾城這麼清楚房子的情況,已經明白原來安諾買房子是送給自己妹妹的。沈冬陽不能不再一次感歎安總對這個妹妹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呀!

“可是,我記得安總之前買的這套房子已經裝修好了呀?還要再重新裝修一次?”沈冬陽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花傾城聞言對沈冬陽笑笑說:“不是的,因為我知道那所房子是沈大哥您找人裝修的,想來您對室內設計和裝修應該經驗豐富,所以才找您來幫我評估一下一會兒咱們要去的這家設計公司。我信任您的眼光,另外,那套房子的設計我很喜歡,謝謝您!”

“哦,其實都是我的分內之事,安小姐就不要這麼客氣了,再這麼說我就不好意思了。”之前幫安諾裝修那套房子的時候,沈冬陽確實提前做了很多功課,對這方麵也算是“深入研究”過的。畢竟那是給老板裝修房子,老板要是住著不舒服,還不找自己晦氣?他當然不敢怠慢,要盡量做到“盡善盡美”,甚至一個鉚釘、一塊瓷磚都是經過他本人精心挑選的,花傾城找他還真是找對了人……

“沈大哥,你就叫我花花吧,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安小姐。”頓了頓花傾城又說:“你跟安諾哥哥一起多久了?”

“額,我大學畢業應聘到公司就跟在安總身邊做秘書,做了三年多的秘書之後,安總派我去國外進修了2年多,去年才回到他身邊任總裁特助一職,滿打滿算跟著安總快七年了吧。”沈冬陽還是有點不習慣和花傾城這樣閑聊,尤其是見識過之前她對楚美娟的冷漠態度,心裏清楚這個看似溫和平靜的女孩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大小姐,發起脾氣來還是很嚇人的。

在安諾身邊這麼久雖然最近才見到花傾城本人,但是沈冬陽很久以前就知道安諾有個他愛如至寶的妹妹,這麼多年來可能是因為工作太忙的關係,安諾倒是少有女伴,即使應酬也會直接找女性的秘書為伴。真正算得上女朋友的也就隻有剛剛被甩掉的那個楚小姐,可是就因為這位花花大小姐一句“不喜歡”,楚美娟就被PASS了,可見安諾對其妹妹的重視程度幾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七年啊!真夠久的了,那安諾之前有過幾個女朋友呢?”花傾城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語氣,但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一直盯著正在開車的沈冬陽。

沈冬陽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這不是擺明了要自己八卦老板麼?即使發問的是老板十分看重的妹妹,作為員工,尤其是機要職位的特別助理,背地裏議論老板的是非,那他還想不想混了!

“這個……額……我還真不太清楚,好像就隻有楚小姐吧。”沈冬陽硬著頭皮回答道。反正楚美娟是安諾前女友的事情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而且安諾確實也沒有什麼正式的女友,有幾個交往頻繁一些的女性也都是工作關係,安諾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傳出過緋聞。說安諾是“同性戀”的花邊緋聞倒是有過一、兩宗,不過報道這些消息的媒體後來的下場可謂“慘不忍睹”。

聽到沈冬陽的回答,花傾城細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陷入了沉默。

在花傾城的記憶裏,安諾曾經是有過一個女朋友的,好像是叫麗莎,安諾25歲那一年帶著麗莎回上海的老宅過年,並把麗莎介紹給全家人。

花傾城記得麗莎很漂亮,是那種很傳統的大家閨秀,祖父、母,安翔遠和母親花瑜見了麗莎都非常喜歡。花傾城當時雖然隻有十二歲,卻也看出安諾對這個麗莎很溫柔、很照顧。後來在廚房裏又聽到傭人們在議論說安諾少爺帶了未來少夫人回來過年,少夫人長得國色天香雲雲……小小的花傾城本就早熟,終於明白這個麗莎很可能會成為安諾未來的新娘。當時的花傾城一心想著快點長大好早點嫁給安諾哥哥,突然冒出一個麗莎和自己搶安諾哥哥,她怎麼肯接受。而花傾城本來就內向少言,心事就這樣悄悄種下……

夜裏,花傾城想要找安諾哥哥好好說說話,因為從安諾回來到晚飯結束,安諾都在陪著麗莎認識家裏人和陪家中長輩聊天。可是當她像往常一樣悄悄鑽進安諾的房間準備趁安諾不備,突然大叫一聲,給安諾一個“驚喜”的時候,卻撞見安諾和麗莎激情擁吻的一幕……雖然安諾在第一時間回過神來,並推開麗莎分開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身體,但是花傾城還是看到了對於她那個年齡不該看到的一幕,她的反應是大聲的尖叫,然後飛奔出門去……

那天晚上,老宅上下二十幾人全體出動把大宅子翻了個底朝天,找了一夜也沒有找到花傾城,可是因為夜裏宅子的大門會落鎖,所以可以肯定小花花不可能跑出門去,一定是在家裏某個角落。花瑜因為擔心女兒幾次哭昏在安翔遠的懷裏……後來,還是安諾想到了花花可能去了自己常帶她去吃蜜餞的地窖,這才把被困在地窖一夜的小花花給救了出來。由於夜裏光線不佳,花花在進入地窖以後,支撐入口蓋板的銅鉤子沒有鉤牢,蓋板合上了。花花被扣在地窖裏,而花花年紀太小,身體單薄,根本沒有那麼大力氣地窖的蓋板從裏麵推開,如果沒有人及時發現她,那麼她就真的會永遠都出不來了……

事後花花因為在地窖裏受了涼大病了一場,整整高燒昏迷了三天三夜,家裏的大人們特別是花瑜和安翔遠都更是十分後怕。

看著病床上花花熟睡的臉頰上還殘存的淚痕,睡夢中仍不忘低低地抽泣著,偶爾還會喊一句:“安諾哥哥……不要花花了……”。作為母親的花瑜怎麼受得了這些,她甚至哭得昏厥了好幾次……守在病床邊的安諾更是一言不發,雙手緊握著小花花的,紅腫著雙眼,衣不解帶、寸步不離地守了花花三天三夜。

後來,花傾城也聽傭人們說過,昏迷的時候自己又哭又叫地喊著“不要安諾哥哥喜歡別人”之類的話,讓花傾城接連幾天都沒有勇氣去麵對安諾……而從那件事以後,家裏人就再也沒有見到安諾帶女朋友回老宅給長輩們認識,那個麗莎也從此沒了消息……

想到這裏花傾城不免心裏百味雜陳,難道這麼多年來,安諾真的因為自己當年的過激反應一直沒有再交女朋友嗎?那自己豈不是害安諾孤單至今的罪魁禍首了!可轉念一想,花傾城的心又稍稍放下了,安諾應該不完全是因為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才不交女友的吧,就算當初和麗莎分開是因為對自己涉險和生病的愧疚,那麼這麼多年來如果真的遇到了真愛的對象,應該也不會錯過吧!至於那個楚美娟,確實不怎麼樣,相信安諾也不會真的喜歡她……

“S大的東校區就在前麵了,你說的那個設計公司是在校園裏麵?”沈冬陽的問話將花傾城從回憶裏拉回到現實。

“哦,不是的,應該是在校園外麵,有個明顯的牌子,寫著海洋設計的。”花傾城一邊給沈冬陽解釋一邊在路邊的建築物中尋找那個牌子。

“在那邊,我看到了!”沈冬陽說著已經將汽車朝海洋設計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