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父子連心共商議

九天之上,似乎是永遠沒有黑暗一般。那各色雲彩始終圍繞著一座座恢宏的宮殿盤桓著。能在這九天之中建立出這麼壯麗輝煌的宮殿,看來不知要大費多少苦心。當年神族之人全族遷居至此時,一定也經曆了不少的險難。

金鑾殿乃是天帝麵見眾仙商議諸事之地,在九天所有宮殿之中也處於正中之位,其餘的宮殿依舊是按照天宮二十八星宿之位排列,但無一例外都是朝對著金鑾殿,似乎是為了彰顯天帝在這九天之上,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與地位。

而在金鑾殿之後,有一座稍矮,但是氣勢並不亞於金鑾殿的重霄顛,乃是天帝日常所居之處。神族之中更有禁令,重霄顛四周若無天帝召見,所有人等不可擅自靠近,否則必定會觸犯天規,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重霄顛與金鑾殿一樣,受著四周宮殿朝對,同樣彰顯著天帝的榮威。此刻的天帝,則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重霄顛內,似乎正為什麼事大傷心神,時不時的一聲歎息傳出。那歎息之聲卻是經久不散,在重霄殿外徘徊著,偶爾傳到四周宮殿內的眾仙耳裏。

龍族的寶殿處於重宵殿之北,同樣的奢侈華麗,但是在氣勢威嚴上卻是輸了重宵殿不少。不過這些龍族之人也不在意,畢竟他們隻是神族中的一份子,地位遠遠不及大權在握的天帝。

龍族寶殿名為紫霄宮,當年神族剛剛搬遷至九天時,紫霄宮的規模乃是眾宮殿之中除了金鑾殿與重宵殿外最大的。可是數千年下來,紫霄宮依舊什麼都沒變,而外圍的那些宮殿規模卻開始反超,直逼重宵殿。

龍王此刻獨自一人身在自己寢殿之中,背對著書案而立。身後的書案上,壓在眾多典籍之下的,還是那一副龍王親自臨摹的瞿如的畫像。

“瞿如,先前都是父親懦弱,才會讓你飽受磨難,最終喪命。你不知道你離開神族之後的每一個日夜,父親是多麼的擔心你,生怕你會再惹什麼風波引得天帝勃然大怒。不過你放心,再過幾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了,父親將會學你一樣,叛出神族,過你一直以來想要我過的那種日子。你若是有知,想必一定會很開心吧!”龍王喃喃自語的小聲說道。

自靈雲山大戰之後,他佯裝不敵崆鏡等人,重傷逃回九天。天帝自然是盛怒,但是念在他已然受了重傷,也並未多加責難,而是懲處了其他眾仙。但是龍王心中清楚,自己若是在這九天之上多呆一日,天帝的疑心便會加重一日。隻要天帝細細查探,必然會得知他暗中相助妖族之事。

龍王這幾日來,一直都在為此事擔憂。而天帝表麵沒說什麼,但是舉動卻已經讓龍王懷疑天帝已經起了疑心。無論龍王如何請旨再度下界收伏眾妖族之人時,天帝總是以各種理由拒絕。甚至有的時候,還未等他開口,天帝便就已經拂袖而去。

在這樣的情境下,龍王不得不另尋他法,可以與靈雲山巔的眾人聯係,共商大計。隻是天帝的禁令,讓神族眾人都不得私自下界,自己若是貿然下界,必定會讓天帝有機可乘,從此龍族一脈就要徹底滅絕。

再者,叛離神族之事,若是得不到自己幾個兒子的支持,隻怕還未行動,便就已經給一族帶來災難。在這九天之上生活了數千年,也不知自己的幾個兒子,是不是都像瞿如一般,還有著那一點點僅存的誌氣。

這些天除了思量與蘭佑等人取得聯係的方法之外,龍王一直在苦思該怎麼開口跟八個兒子說起此事,又要怎樣讓八個兒子都依了自己,聽從自己的安排。

正想著時,便聽見輕微的敲門之聲,將龍王的思緒拉回了現實,輕輕的道:“進來吧!”

開門的聲音響起,龍王已是轉身,卻是故意將書案上的那些典籍收起,露出了瞿如的畫像。走進來的是自己第三個兒子奉燭,也是他認為在九子之中最為聰慧的兒子。

“父親,自靈雲山一戰之後,您回到這裏始終都是悶悶不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奉燭不愧是眾子之中最為聰慧的一個,其他幾子都未曾發覺龍王這幾日來心事重重,倒是奉燭看穿了,也有這個膽子敢來詢問一番。

奉燭才問完這些,目光卻已經被書案上的那張畫像所吸引。隻看了一眼,便見奉燭神色大變,道:“父親,你怎麼還留著這張畫像,要是被天帝知道了,不知又會引來什麼樣的風波。您不是一直以來最為小心謹慎的嗎,怎麼這次回來之後,卻是這樣的馬虎?”

奉燭說罷,便就上前,想要提父親將這幅畫像收起。誰知才觸及到畫像還未拿起之時,一雙手卻已經按在了畫像之上,道:“奉燭,他可是你的親弟弟,人都已經死了,難道我就沒有權利可以憑吊一番嗎?”

聽了龍王的話,奉燭心中一驚,暗道父親今日是怎麼了,之前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在瞿如死後的那麼長時間裏,都沒見父親提及過瞿如。怎的今日,竟是為了一副畫像,就像是要動怒一般。

“父親,難道你忘記了,瞿如早就已經被你逐出龍族,他已經不是我龍族之人,也不是我的弟弟,更不是您的兒子了?”奉燭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劍,插在龍王的心上。這些話,都是他當年與瞿如說過的,想必當初瞿如心中的痛也是如今日的他一般,是那麼的無法承受。

“你給我閉嘴,這些渾話是誰叫你們說的。就算瞿如被我逐出了龍族,可是始終改變不了他是我的兒子的事實!”龍王的一雙手,仍然是緊緊的按在了畫像之上。奉燭見狀,唯有鬆手,站在一旁,有些不敢相信的盯著龍王看去。

“奉燭,我的孩子,你是不是有話要問,就盡管的問出來吧!”龍王抬頭看著奉燭,從奉燭的目光中已然看出,此刻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問。

奉燭一聽父親這樣說道,心中豁然,隻是仔細的瞧了瞧四周,在確定並無旁人偷聽之時,方才湊近輕聲問道:“父親,你是不是……”

奉燭的話並未說完,但是龍王已然知道了他的意思,心道真不愧是自己最聰慧的孩子,隻是這麼一些舉動便就讓他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見狀,龍王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在奉燭身上,似乎想聽聽他的看法,看看他的意思。

奉燭見父親盯著他看去,先前的猜測又得到了父親的肯定,想來這樣的念頭不是一日而有,一定是壓抑了很久。隻不過這一次靈雲山一戰之後,似乎是得到了什麼人的指點,放才狠下決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父親,恕我直言,如今我龍族雖然已經式微,但是天帝卻一直對我們有防範之心。就算您想帶領我們離開神族,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事!”奉燭果然早就看出了天帝對龍族的防範之心。

“孩子,這個父親當然知道。隻是再難我們也要去做,若非如此,我龍族再留在九天之上,隻怕不要多少年,我龍族就會徹底從這個世間滅絕了!”龍王歎了一聲道。

“父親的意思是,天帝不久就要對付我們了?”奉燭一聽龍王的意思,心中一驚,忙問道。

“天帝向來多疑,這一次下界,靈雲山一戰之中,我暗注妖族一事遲早會敗露。語氣坐以待斃,還不如乘早想好退路,以保我龍族完全!”龍王心中清楚,天帝並無真憑實據可查,但是疑心一旦生起,想要鏟除龍族也是遲早之事。

“父親所慮極是,不過此事還須小心謹慎,必須有個萬全之策之下才可行動,否則就是白白葬送我龍族合族性命!”奉燭皺眉思索著,也想在心中趕緊尋個計策出來。

“好,真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孩子。不過雖然你同意了,你那些兄弟們還不清楚,隻怕還須費些力氣方能說得動他們才是!”龍王見奉燭如此通情達理,看來也是早就對天帝心存不滿了。

“父親不必擔心,哥哥弟弟們雖然並不知道天帝的疑心,但是一直以來都是為父親之命馬首是瞻。隻要父親開口,他們是斷然不會拒絕的!”奉燭在兄弟幾人之中,是最得聲威的,所以對此事是極有把握。

“那若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眼下還有一要緊之事。如今我已不便向天帝請旨下界捉拿妖孽,也沒有機會與靈雲山上眾人聯係。不知你可有什麼辦法能夠聯係到靈雲山眾人?”龍王見解決了族內人心之事,心下略微寬鬆。

奉燭聽了父親的話後,便一直低頭思索著。如今神族中任何一人都不得隨意下界,要想不引起天帝的懷疑而跟靈雲山眾人取得聯係,隻怕難上加難。不過就算再難,他也要想個辦法出來,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族之人命喪於九天之上。

龍王見奉燭沉默不語,想來也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並不急著催促,自己也在一旁細細思量。如今叛離神族之事已成定居,缺少的就是一個契機。

龍王奉燭二人這廂在細細思索下界之事,那廂靈雲山眾人已經開是在尋找南極仙翁,希望他網開一麵可以讓他們上得九天一次。

然而,如紅雲先前所料一般,在聽說了幾人的來意之後,南極仙翁是拂袖而去。如此一來,眾人商議出的第一個計劃算是行不通了,現下唯有進行第二個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