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靈犴入主空桑山(中)

靈犴收了手中的火劍,這才對著那樹妖道:“以後記著點,別動不動就要害人,若是遇上了道行比你高的,恐怕你此刻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這位公子看著可麵生,看來不是住在這空桑山上之人!”那樹妖自是應承了幾聲,便又一轉話題問道。

靈犴來到空桑山本是極為隱秘之事,自然不可對外人說道,隻輕笑了一聲,回道:“你不過是樹妖,千年來都不能離開這裏。這空桑山中修仙者數目眾多,難道你一個個都見過了不成?”

“公子說笑了,我雖是樹妖離不開這裏,可是我這根枝卻是蔓延千裏,對這空桑山中一切事情都是了如指掌,所以我敢肯定,公子斷然不是空桑山之人!”樹妖咧嘴笑了一笑,若是他有雙手,必定會去捋一捋那及地的長須。

“看來還真瞞不過你,就算我不是空桑山之人又如何?”靈犴下意識的看了看那樹妖深埋在土裏的根枝才道。

“公子可是在擔憂什麼事,我見公子長籲短歎的。你也知道,我在這裏不能動彈,窮極無聊之際,倒是也想找個人說說話!”樹妖輕笑了一聲,那全身的枝葉都跟著抖了幾抖,落下了幾片翠綠的葉子。

“我是有煩心事,不過也沒必要跟你說道吧。就算跟你說了,難不成你還會有什麼辦法不成?你若是有辦法,早就已經修成人形,可以在這空桑山上自由走動了!”靈犴說著,又仔細瞧了瞧那樹妖,又道,“不對,你既有千年道行,也早該修成人形,怎麼還是這副模樣?”

樹妖並不言語,似乎靈犴說道了他的傷心處一般。靈犴細細打量了一會兒,才發現這樹妖深埋在土裏的根枝中,似乎隱藏著什麼,細細看去,竟是一個法陣。也就是因為這個法陣,才困住了這千年樹妖,不能讓他化為人形,隨意在這山間走動。

“是誰困住了你?難道是瞿如不成?”靈犴見狀,心中想著,這空桑山中修煉者數目雖然眾多,但是能有這道行困住樹妖的也就隻有瞿如一人了。

“不錯,就是瞿如困住了我,除了他之外,這空桑山上還有誰能困得住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瞿如都已經死了……”樹妖說著,有些黯然,聲音也低了下去。

“難道你就不想重獲自由嗎?”靈犴見狀,心中千百個念頭一閃而過,以這樹妖對空桑山的了解,若是能收為己用,說不定還可以幫到自己,便想著讓這樹妖重獲自由,從而甘願相助自己。

“重獲自由?我當然想,我想這一天都已經幾十年了!隻是,你真的有辦法助我逃脫這禁製嗎?”那樹妖一見靈犴如此說道,心中大喜,聲音都有些激動的問道。

“不錯,我可以放了你。不過你最好先告訴我,你為何會被困在這裏,你跟瞿如有什麼過節?”靈犴雖然想要這樹妖相助,不過還是要弄清楚瞿如這般做的原因,免得這樹妖得了自由之後,又繼續為禍人間。

“哎,這都是幾十年前瞿如剛來到這空桑山時候的事了。那時候我與他打賭,堵他不能統領空桑山,成為空桑山之主。結果我輸了,便被瞿如困在了這裏,終身都要為他守護空桑山,不得離開空桑山半步!”那樹妖苦笑了一聲,才道。

幾十年前,空桑山大亂之時,瞿如赫然出現。他樹妖與瞿如相爭這空桑山之主,這才有了當年的賭約。雖然輸了,但是他也輸得心服口服。尤其是在得知瞿如乃是龍族後人之人,便更加的佩服了瞿如。在得知瞿如身死之後,更是堅定不移的守護著空桑山,也算是一個言而有信之人了。

“原來如此,這倒是難為你了,我這就還你自由!”靈犴在那樹妖訴說之時,一直緊密的關注著樹妖的神色,並無躲閃回避之意,應該不是說假話了。

說罷,靈犴一手緊握,隻留食指,口中默念,便就是一道光華對著土裏射下。隨著那一道光華沒入泥土之中,樹妖巨大的身軀也搖晃了幾下。片刻之後,瞿如設下的禁製已然消除,這樹妖便得了自由之身。

才得了自由之身,那樹妖抖了抖全身,緊接著一陣輕煙散開,原本高大的軀幹消失在了輕煙之中。待得輕煙散去,靈犴見一身著褐色衣袍的男子立於自己身前,想必這就是樹妖的人身了。

那樹妖伸展了一下身骨,道:“在這裏幾十年都不曾動過,可是苦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都僵硬了!”

靈犴看著那樹妖不斷的彎腰抬腿之類的,舒展了好一段時間,才吐了一口氣,雙目微閉,似乎是極為舒坦之意。待睜開眼時,便對著靈犴道:“我叫流蘇,今日承蒙公子相助,日後公子若是有何事需要我相助就盡管開口好了!”

這樹妖還很是一個不拘小節之人,說起話來,也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往往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人,卻是最重情義,最信守承諾之人。靈犴也在心中慶幸,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我叫靈犴,流蘇公子當真是快人快語,我也不再隱瞞了。近日確有一事困擾多時,還希望流蘇公子能夠相助!”靈犴見流蘇是一個爽快之人,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流蘇也不推辭,便道:“靈犴公子既有事,不妨說出來與我聽聽,或許我還真能幫得上什麼!”說罷,便就找了一處幹淨之地,就這般坐了下去,也不忌諱地上的那些髒汙。

“你有沒有辦法,讓這空桑山上所有人都聽命於你,不管你要做什麼,他們都不會阻攔,而是一味相助?”靈犴苦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有辦法,。無奈之下,唯有說出,希望流蘇能夠有辦法解決。

流蘇聽了靈犴的話後,坐在一旁,一手撐著額頭,不過片刻之後忽然從地上躍起,道:“這有何難,你大可向瞿如所做一樣,以武力征服所有的人。誰敢不從,你便將他打為原形就是了!”

靈犴一直以來都是在想著該怎麼苦口婆心的勸說眾人追隨於他,而且善良如他,怎麼可能像瞿如那般鐵血的手段,他根本下不去手。如今得了流蘇這番提點,看來也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了。

“這個辦法雖然很有效,可是那些人並不是甘心臣服,若有了機會,他們必定會是第一個背叛之人。而且,此法也大損陰德,我下不去手!“靈犴歎了一口氣,在一旁幽幽的說道。

“靈犴公子,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些事情不一定要你親自去做,我可以為你代勞。被瞿如困了這麼久,我也很久沒有活動一下筋骨了。”流蘇坐在地上,抬起頭來,一雙手在兩側不斷的活動者,似乎說著就要跟誰好好的打上一場似的。

“這樣會不會……”靈犴還在仁慈,正要辯解一番時,卻被流蘇打斷。

“靈犴公子,要成大事,必定要有狠心。若是還像公子這般慈悲為懷,隻怕是這輩子心中所想之事都無法達成了!”流蘇似乎能夠看透靈犴的心思一般,輕笑了一聲道。

靈犴見流蘇所說在理,自己不忍心做的事,這流蘇倒是願意代勞,也省了自己不少的煩心。如今一來,就這麼決定了,靈犴的心中倒是一片豁然開朗。

天地都已不仁,他還要這般仁慈到什麼時候,隻要狠下心來,便沒有什麼事是不可達成的。

如此這般說定了之後,靈犴便帶著流蘇回到了山頂。這流蘇本是空桑山頂的一棵古樹成精,自與瞿如打賭輸了之後,便在未能踏上山頂半步。今日不僅得了自由之身,還能上得山頂故地而來,心中是別有一番滋味。

不過,他向來大大咧咧慣了,這種故地重遊的傷感也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事。等習慣了之後,便又恢複了那般浪蕩不羈之樣,隻在這山頂四周不停的瞧來瞧去,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一般。

靈犴見他這樣,倒是分外好笑,便道:“你看你這樣,倒像是沒見過世麵一樣!”

“靈犴公子,此言差矣,若是你有很長一段時間內,想回卻又回不去青丘山,等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去了,想必你也是這幅心態吧!”流蘇不經意間此番話語,倒是道出了靈犴的來曆,不由得讓靈犴心驚了一番。

“你還真是無所不知,竟然連我是什麼來曆都已經清楚了。看來今晚之事,你也是早就料到了吧!”靈犴不過是回頭看了一眼流蘇之後,便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總之我們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隻須往前看去就是了,何必在意這些枝葉末節的!”流蘇也見自己說漏了嘴,尷尬一笑帶過。

靈犴將流蘇安排在自己房間隔壁,經過此番,他對流蘇倒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到時候他會惹出什麼來,自己都難以收拾,還是將他拴在自己身邊最為緊要了。

對此,流蘇也沒有半分不滿,便各自回了房間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