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如自帶著玉清離開之後,便一直在四處奔波,希望可以尋求到會招魂術之人。多少天來,兩人不眠不休,直走遍了川河南北。
“公子,這樣做值得嗎?蘭佑若是這一生都醒不來,那公子與公主之間豈不是更有希望?”玉清說這話的時候,總是有些酸酸的感覺。
瞿如輕笑了一聲,道:“清兒,你跟著我有千年了,你覺得公子我會是這樣一個乘虛而入之人嗎?不管蘭佑最後結局如何,我都要助靈雲一臂之力,即使到最後她還是會選擇蘭佑,我也會無悔!”
“公子,你怎麼就想不開呢。與其這樣三人糾纏,還不如盡早了斷。蘭佑魂魄盡失,說不定也是老天有意要這樣做呢?”玉清這一句一句,都如刀子一樣在剜自己的心。
“玉清,事到如今,我想問你一句,蘭佑的魂魄是不是你攝走的?”瞿如聽了玉清的話語之後,心中對她的懷疑尤為加重。
玉清得瞿如這般一問,一臉煞白,忙道:“公子,連你也懷疑我?我玉清辛辛苦苦跟著你一千多年,你覺得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玉清本就受了綠綺藍沫還有靈犴三人的懷疑,沒有想到就連瞿如對她都有疑心。瞿如的這番話,比她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更是刺痛了自己的心。
“你口口聲聲都說蘭佑死了最好,誰不會懷疑你?況且那一天,也隻有你一人並未出手,也隻有你有時間做這一切!不過,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至少在大是大非之前,你還是很分得清的!”瞿如也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並未真的有何疑心。
玉清似乎有些生氣,悶悶不樂,也不言語,之事一味的低著頭往前趕路。瞿如跟在身後,也唯有輕歎一聲。
不知走了多久,兩人到了一處平原之處,一眼看去,到處都是青草幽溪,還有著不少的枝葉繁茂的大樹林立。花香鳥語,蜂舞蝶繞,好一處風光無限之地。
“清兒,我們在前方歇息一會兒吧。這裏環境雖然清幽,但是靈氣不足,應該不會有什麼修仙之人!”瞿如看了看四方景致,倒真是怡人。
玉清還是不言語,穿過一片青草叢,便到了一處清溪,看了看溪水清澈,便雙手掬起一些,喝了兩口,倒還真是清涼爽口,還有一絲絲的甜味,應該是從某處山上流下的清泉之水。
瞿如找了一處空曠之地,便席地而坐,閉目養神。忽然間,靈台之上竄起一道靈光,瞿如睜開雙眼時,便見一盛裝老者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老者一頭青絲,胡須直垂在胸前,身上是黃紫二色相間的衣衫,一眼看去,便是仙風道骨,該是修行又成之人。
玉清走過來之時,便看到那老者與瞿如二人對視而立,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就隻是那麼靜靜的站著,不知發生了何事。
待走近之時,那老者忽然一轉頭,一雙目光緊緊的打量著玉清,忽然便開口對瞿如道:“你還在留戀塵世繁華,幾時才肯醒悟?”
玉清見老者出口教訓瞿如,當然為瞿如鳴不平,悄然靠近之時,手中已經暗暗使出星河玉箋,想要對老者一擊得手。卻不料,才走了幾步,那老者一個眼神看來,隨手一揮間,玉清便被定住了。
那老者對著玉清道:“小小一隻玉兔精,就想跟老夫動手。就算你有靈雲公主的星河玉箋,也奈何不了老夫分毫!”
瞿如見老者對玉清出手,忙一閃,人便擋在了玉清身前,道:“你別傷害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老者見瞿如口出狂言,當下惱羞成怒,提手就打,卻才提起手來,便又重重的落下,長歎了一聲,道:“是為父的錯,沒有好好管教於你。千年之前你被罰下界,也是為夫對你關心不夠,才識得你對我心生痛恨,真是造孽啊!”
玉清見那老者自稱“為父”,一下子驚醒過來,原來這老者乃是瞿如的父親,九天神族之人,難怪會有這般厲害的道行。一直以來,都隻知道瞿如是龍族之後,對他被罰下界的原因卻是一概不知。
“你別在我麵前假惺惺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被剔除仙骨之時,你在哪兒?這麼多年,我都已經忘記自己是龍族之後,一直過的好好的,你卻偏偏出現了!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麼心!”瞿如似乎對他父親有著極深的怨恨,可是試想若是經過剔除仙骨,一身龍鱗被活生生盡數剝落,經過那般的痛苦時,卻沒有得到家族之人為他求情,是誰都會心寒。
玉清得知瞿如還受過這般酷刑,心中更添幾分不忍,也在後悔剛剛自己跟瞿如置氣。若是自己真的能夠善解人意,這麼多年都沒能夠看到瞿如內心深處的那股怨恨。
“瞿如,當初是你辦事不利,你知道神族的規矩,不管是誰辦事有差錯都會受到懲罰。而且你桀驁難訓,時常就不停為父之言,才落得如此下場。天帝本意也是讓你下界曆經一番苦難,再修成正果,卻沒料到你自甘墮落,終日裏與這群妖精為伍。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哪裏還有半點龍族後人的威嚴!就連華方小小一隻白鶴,你都打不過!“那老者言語之中,無不對下界山精野怪心懷鄙夷之色,當真是讓玉清聽在心裏,直要將這老者狠狠的揍一頓。
“你少跟我說這些,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天上。這人間晴暖,哪似九天之上冷漠無情!你走吧,別再來煩我!“瞿如見老者說出如此話語,當下強忍不發,隻冷言相送。
“孩子,回頭吧,這世間很快就有一場劫難,凡是生靈者,皆不可逃!”老者不知為何說出此番話語,待說出之後,直悔得臉色鐵青。
瞿如玉清二人聽聞老者此言,心中詫異,忙追問道:“你說什麼,這世間將有大難?是什麼大難,為何神族之人要袖手旁觀?”
老者見事情說破,再待下去並無益處,忙要乘機離去。誰知瞿如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剛剛擋在玉清身前之時,便就已經偷偷解開了玉清的定身術,並暗中囑咐玉清封住了老者去路。所以老者身形一動時,瞿如便已擋住了老者的去路,道:“你不把話說清楚,今日就別想離開!”
老者再往後退時,玉清手執星河玉箋,早已封死了老者的退路。那老者見進退兩難,臉色更是鐵青,對著瞿如喝道:“瞿如,你放肆,我好歹是你的父親,你竟敢這樣對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瞿如卻是一臉譏笑,回道:“你今日若是不把話說清楚了,我是絕對不會放你離開的。至於什麼天打雷劈,盡管來好了,我瞿如還有什麼痛苦是承受不了的!”
“老頭,我勸你識相的,趕緊將話說開,否則我手中的星河玉箋絕對饒不了你!”玉清早就對這老者看不慣了,既然瞿如都不顧父子情麵了,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瞿如,我好心好意想要勸你跟我回天,沒想到你竟然不顧父子情分。好,今日我就告訴你,這凡間的幻海極不穩定,爆發之日已近在眼前,到時候怨靈散開,世間生靈無一幸免。你就算是現在求我帶你回天,我也不會答應了,你好自為之!”老者說罷,忽然原地輕輕一躍,人已消失在二人眼前。
玉清見老者去勢極快,就算盡力去追也是追不上了,便道:“公子,現在該怎麼辦?”
“看來他所說的都是真事,沒想到這世間當真要毀於一旦了!”瞿如並未想著去追那老者,隻是臉上有些擔憂之色。幻海中的怨靈一旦掙脫控製,那這世間誰也逃不過此劫了。
“公子,那我們還要去找會招魂術之人嗎?”玉清見瞿如沉默了良久,不知該如何處理,便問道。
“不了,我趕去白澤島,你回空桑山通知山中所有人等待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幻海中發怨靈宣泄出來!”瞿如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去管蘭佑,就算他找到了會招魂術之人,這幻海一道爆發開來,蘭佑就算能夠還陽,也還會死於怨靈手中。
玉清心中也擔憂自己那些姐妹,得了瞿如命令之後,便拜別了瞿如,火速趕往空桑山。瞿如待玉清離開之後,便也往幻海方向而去。
不管這幻海情況如何,他都要盡一盡自己的努力,到時候就算失敗了,與她在一起,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九天之上的神族竟然要眼睜睜看著世間毀滅而不出手,當真的冷漠無情。自己當初怎麼沒早點看透神族的無情,早點下界,或許已經與靈雲公主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了幾千年了。那靈雲公主就不會下界,這四山一島便就還能繼續鎮住幻海,也不至於落得如今這樣危難的下場。
瞿如一邊在心中自責,一邊盡力向幻海趕去,希望此事還有的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