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二人離開茅屋之後,便一路向北而去。一路之上,兩人甚少說話,若不是瞿如的命令,她才不會跟藍沫一起。
不知走了多遠,已經遠遠的將茅屋甩在了身後,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四處都是荒山,隻是這裏的石頭卻是有些烏黑之色,應是常年遭受這裏潮濕陰寒之氣所侵,想來額不至於有多堅硬。
藍沫見那石頭上多多少少的都生了些青苔,又仔細查看了一番四周,並未有什麼腳印出現,恐怕這裏連鳥蟲走獸都不會經過。
“藍沫姑娘,這地方很大,不如我們分開搜尋一番,如何?”玉清看了看藍沫蹲在地上,細細查看地上的印跡,輕笑了一聲問道。
藍沫背對著玉清蹲著,所以並未看到玉清的那一抹輕笑的神色,倘或她回頭看一眼,也應該有些提防。
“說的也是,那就分頭尋找吧,不過玉清姑娘還須多加小心,若真遇著道行高深之人,切不可輕舉妄動!“藍沫頭也未回的說道,不久就聽到玉清越來越遠的腳步聲,想來是往別處尋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藍沫將這周遭一裏之內皆是查探的清楚之後,抬起頭來四處看去之時,卻是怎麼都找不著玉清了。心慈的藍沫,還以為玉清是遇上了那神秘之人,或許被拖延住了,正準備循著地上腳印,一路查探去時,卻聽到了有人在叫她。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急匆匆趕來的綠綺靈犴二人。待得二人走近,藍沫這才看清兩人焦急憂慮的神色,問道:“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有了線索?”
“姐姐,玉清呢,她去哪兒了?”綠綺正四處打量著,本該與藍沫一起的玉清此刻哪裏還有半點蹤影,心中更是肯定了剛才的猜測。
藍沫見綠綺問起,便道:“剛剛我們分開四下查探,她該是跑遠了。都過去這麼會了,還不見她回來,你們來了正好,與我一同去尋吧,或許她是找到了那神秘人,找到了什麼線索才耽擱了!”
綠綺見藍沫並未對玉清有半點疑心,更是讓玉清得了機會逃去了,當下心急如火,忙道:“姐姐,你怎麼能讓玉清一人走開。你知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極有可能就是她所為的!”綠綺也是太過著急,又擔心玉清走遠,追不回來,倒是蘭佑當真是一命嗚呼了。
“你說什麼,是玉清收了蘭佑的魂魄?你們怎麼知道的?”藍沫有些不解,更是有些不敢相信。
“哎,姐姐,現在沒時間多說了,我們還是趕緊找到玉清再說吧,否則我怕再晚會,玉清就已經走遠了!”綠綺心急的說完,便準備四下去搜尋一番。
“妹妹,靈犴公子,你們別急,順著這些足跡就可以找到玉清了!”藍沫指了指地上的足跡說道。原來這裏的但是多數潮濕,石塊上也是長了青苔,玉清從上麵走過,自然便留下了腳印。
綠綺靈犴二人仔細看去,地上果然是有些足跡,想來沿著這些尋去,一定可以找回玉清了。誰知,三人才沿著足跡走了一陣,便就隱約看到一人正往這邊走來。
藍沫定睛看去,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綠綺靈犴口口聲聲道為罪魁禍首的玉清。這一下,倒是輪到綠綺靈犴二人有些傻眼了,難道他們的猜測失誤,事情根本就不是玉清所為。
“妹妹,我看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你看玉清姑娘根本不像你們說的那種人,肯定是你們多心了!”藍沫小聲的對著綠綺靈犴說道。
正說著,玉清已然到了跟前,見綠綺靈犴二人也在,便道:“咦,你們怎麼在這,是不是找到什麼線索了?”
綠綺緊緊的盯著玉清打量著,一副提防的神色,一會兒之後才問道:“玉清姑娘,你剛剛去哪兒了?”
玉清被綠綺那奇怪的眼神盯的不舒服,回避了一下便道:“我跟藍沫姑娘說過了啊,我們分開搜尋的。隻是可惜我走了這麼遠的路,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對了,綠綺姑娘,靈犴公子,你們可有什麼發現?”
玉清倒也不追問綠綺靈犴二人為何不在安排的地方搜尋,卻跑到這來。綠綺正要再問時,卻被靈犴拉住,道:“玉清姑娘,我們剛剛細細搜尋了一番並未有什麼發現,才往這來瞧一瞧,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哦?是嗎?希望如此吧!”玉清似乎看穿了兩人的心思,話語之中不無譏諷之意。
綠綺本要反駁,卻見已沒有什麼證據,當下隻能冷哼了一聲,便往回走去。如此一來,線索當真是斷了。若是玉清所為,她又為何去而複返,難道就不怕被人發現。她既然去而複返,必定是心中無鬼。看來,今日這一切當真還是有待細細斟酌了。
回去的路上,四人一路鬱鬱寡歡,誰都不曾想到,蘭佑這樣一個血氣方剛之人,不想在今日便就是斷命之時。
靈犴心中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一味的求仙,便不會輕信紅雲的話語,反而置那說書人的話於不顧,這才落得現在的下場。若是自己能夠早日有所警覺,或許蘭佑便不至如此。
“哎,我們這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華方與瞿如公子那邊可有什麼發現。若是沒有,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藍沫長歎了一聲,若是今日蘭佑為此真的送了命,她與綠綺心中便就永遠有根刺。日後的生活,便再不得平靜了。
“蘭佑這孩子,從小便經受變故,這才成了人,卻又受到這樣的劫難,當真叫人於心不忍!”玉清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話的時候順帶瞟了一下綠綺藍沫二人,似乎這話就是說給她二人聽的。
靈犴在一旁沉默不語,誰不知道靈犴與蘭佑雖然平日裏嘻嘻哈哈,沒有師徒之間該有的尊重禮儀,但是靈犴確實是關心蘭佑。想來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徒弟,就這般在自己麵前死去,不知是一件多麼傷心之事。
“我們還是走快些吧,乘著時辰還早回去看看,或許華方與瞿如公子那邊有了什麼消息。就算沒有消息,或許我們還可以想想其他的辦法!”藍沫這番話多半是用來安慰一番,自己也不知是否真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就這般一路往回走,眾人心中無不有些擔憂,這便才走了半刻,便已經能隱約看到那一片空曠之處,幾間茅屋憑空而立,倒是更添幾人心中悲涼之意。
遠遠的就見兩個身影正往茅屋靠近,想來應該是出外搜尋的華方與瞿如回來了。幾人一見,腳下步伐更快,恨不得立刻就能到了茅屋之中,問一問結果。
又過了片刻,四人這才終於到了茅屋之外,遠遠的就聽見華方與瞿如二人的對話。隻聽華方說道:“瞿如,你知道攝魂術,可知這攝魂術是否有其他方法可解?”
“華方,攝魂術並不同於其他的法術,乃是攝去凡人三魂七魄。人之存世,無不依賴著三魂七魄。三魂七魄一去,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愛莫能助!”瞿如的話語之中似乎也有些無奈。
兩人的話語落在屋外四人耳中,誰都知道這番話意味著華方與瞿如兩人都不曾搜查到什麼線索。看來,蘭佑今日這一劫當真是難逃了。
不在屋外久立,靈犴已然走進了茅屋之中。原本正在討論中的華方瞿如二人一見他們回來,原本還僅存的一線希望,也被四人失落的神色驅散。
惜顏此刻的心情也算平定了下來,隻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華方瞿如的談論。待得眾人回來,一眼便見到四人失落的神色,她的心就如同墮入無間地獄,跌落萬丈深淵,永遠都無重見光明之日。
“哥,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靈犴不忍心看著蘭佑就這麼離去,隻要還有一線的希望,哪怕隻是一丁點的希望,他也不會放棄,也會盡力去爭取。
華方此刻也是束手無策,隻能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再看向瞿如,他也別過了臉去,正看著失魂落魄的惜顏,眉宇間似有幾分不忍。
卻在這時,那一直跟著惜顏的五位女子之中,一人驚恐失聲道:“島主,不好了,那續命燈就快熄滅了!”
那盞燈是瞿如點下的,隻要燈不熄,蘭佑就便還有一線希望。如今燈就快熄滅,是不是也意味著蘭佑便就要去了,從此陰陽相隔,世間再無他蘭佑的身影。
一聽那女子的話語,眾人都大驚失色的看向躺在床上的蘭佑。惜顏更是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握著蘭佑的手,拚命的搓著。可是那手上的溫度正在一點點的散去,已然有些冰冷,蘭佑的身軀也開始變得僵硬了。
“不,蘭佑哥哥,你不能死,你不能丟下我,不能丟下我!”惜顏放聲痛哭,在場眾人聽在耳中,無不心痛難耐。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都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
燈裏的火苗已然變得很小很小,隻剩下一點點透明的藍色的火焰還在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