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恩怨隨煙不複返(求收藏推薦)

白澤島上風波起,自龍池與青鸞一戰之後,眾人在島上遍尋不得,如今已經過去了一日,卻始終什麼結果都沒有。

惜顏似乎沒有料到這樣的結果,一整天來都是站在海邊,看著幻海中潮起潮落,不知在想些什麼。自青鸞失蹤之後,白澤島上一切事務都由雲姬暫為打理,沒有人去在意那個曾經的少主在想些什麼,甚至還對惜顏有些敵意。

血樹上,那曾經盛開的唯一一朵花如今在這夜色中開始凋零,就像生命到了盡頭,惜顏可以看到花瓣是如何一點點萎縮,到最後一片片從花朵上落下,落在了幻海水麵上,不知將漂向何方。

白澤島上的那些女子也都發現了花謝了,心中更是有些不詳的預感。莫非這朵花根本不是什麼仙緣,而是意味著島上會有禍事發生。

“雲姬姐姐,我們找遍了島上所有的地方,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我想島主或許已經離開了白澤島……”派出去搜尋的婢女一個接一個的回來,卻都是一樣一無所獲。

雲姬心中不知滋味,論道行若是惜顏想要爭這個島主之位,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贏得了惜顏的。可是要她聽命於這個背叛了白澤島之人,她也是無論如何都辦不到的。

“繼續去找,另外你們隨時注意惜顏,若有任何舉動速速來報!白澤島是我們大家的,絕對不能落到惜顏的手裏!”雲姬忽然狠狠的說道,手緊緊的握成拳。

眾女子見雲姬如此說道,也不再逗留,便都散開去。她們也很清楚青鸞不在,這個島上根本沒人能夠震得住惜顏。倘若白澤島當真落入惜顏手裏,她們這些青鸞的舊部根本難逃罪責。

待眾人散去之後,雲姬佇立在清露殿窗前,向海邊遠眺。惜顏已經在那裏站了整整一天了,一動都沒動,真不知道她現在心裏在想些什麼。雲姬看了一會兒之後,也許是覺得累了,才走到那玉椅旁坐下,稍事歇息。

這個夜晚,注定不眠。

黎民的火紅的太陽才撒下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惜顏終於回過神來了,對著一望無垠的海麵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才回過頭來向身後的偌大的宮殿看去。青鸞不在了,想必此刻那宮殿之中肯定一團亂糟糟的。

才一踏進這宮殿之中,惜顏便被眾人攔了下來,所有人對她都已不再是往日那般的恭敬,目光中帶著些許敵意。不過,這一切惜顏早已了到,但是她根本不在乎這些,這島主之位她也不稀罕。

“惜顏,你夥同妖怪謀害島主,你還有臉踏進這裏!姐妹們,今日我等一定要誓死保衛白澤島,不能讓島主之位落入這妖女手中!”雲姬為首,一行十幾人擋在了宮殿門口。

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話語,還有她們手上冰冷的長劍,一切的一切在惜顏眼中都化作了點點的仇恨。惜顏強忍著內心的衝動,不想與她們為敵。

“雲姬,我本不想爭這島主之位,不過就憑你那微不足道的道行,白澤島若由你統領,不出一年便會被天下各方勢力瓜分殆盡。我本無心與你們爭什麼,可是這裏也曾經是我娘的家,為了她,我也必須保住這個家!你們若有不服,大可上前與我過幾招!”惜顏帶著一絲絲輕蔑的笑意,掃視了眾人一番。

“我呸,弄碧早就已經叛出白澤島,這裏不歡迎你!雖然我們眾人合力都不可能打敗你,但是你可別忘了,這白澤島不止我們這些人,還有先前的綠綺藍沫護法,就算讓她們來擔任島主之位,也輪不到你!”雲姬手中長劍已舉起,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顯得那麼的冰冷。

“好,今天我就讓你們心服口服!”惜顏也不再多說,空手迎上。

那些與雲姬站成一排的女子見惜顏已然出手迎上,也不再猶豫,長劍飛舞,猶如化作十幾道白光穿梭。但也許是因為她們道行不夠,長劍雖鋒利,卻是半點都未沾得惜顏的衣角。

惜顏不過一指輕點劍刃,便就將其中一柄長劍彈回倒飛而去。那女子見勢不妙,慌忙向一旁閃去,長劍便硬生生的插入了宮殿的玉石牆麵之中。見惜顏出手不凡,幾個膽小的婢女一時間不知所措,就算她們一擁而上,也不能把惜顏怎麼樣。可是,若是不出手,又怎麼對得起雲姬,對得起被惜顏謀害的島主青鸞。

不過片刻功夫,所有原先與雲姬齊心的婢女,此刻都已經退到了一旁,手中長劍或被打落在地,或插在了玉石牆麵之中。宮殿門口,隻剩下雲姬還在與惜顏纏鬥,但也已是強弩之末,不需要多久就會敗下陣來。

雲姬宛若瘋狂了一般,雙眸之中似乎可以迸射出火焰一般,手中長劍開始變得赤身通紅,猶如飽飲了鮮血一般。火焰,是在一瞬間迸射出來。雲姬掄起長劍,對著惜顏劈下。這一招已經是她最後的機會,若是這一次還不能擊退惜顏,她也隻能像身後的那些女子一樣,永遠臣服於惜顏座下。

她不甘心,這一切本該是她的,為何這個女子偏偏要跟她爭奪這一切。多少年來,她苦心修煉,為的就是能夠得到島主的器重,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成為護法,成為這白澤島的主人。自從綠綺藍沫叛逃白澤島之後,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進行。可是這個女人,為什麼還要回來,還要跟她爭搶這些。

怒火燃燒著,長劍之上的真火可以灼盡天下的一切,也包括雲姬自己。那握著長劍的手已經包裹在了火焰之中。在她身後的那些女子,甚至可以聞到皮肉被真火灼燒散發的焦味,可以看到雲姬的手慢慢變得烏黑。

隻要她肯舍棄那把劍,隻要她肯舍棄心中的執著,她還是有救的。可是,她偏偏還是看不透,偏偏還是放不下。

惜顏皺了皺眉,她也清楚的看到雲姬的手已經被真火反噬,她的道行不夠就擅自動用如此威力巨大的真火,就算自己此刻罷手,雲姬也會命喪真火之下。

那一刻,惜顏的心中有些觸動。人生在世,誰沒有一些堅持,誰沒有一些執著。就如自己也是一樣,為了那些執著,她才能活到今天,才能活得更好。

誰的心在那一瞬間從高山落到了穀底,誰的心在那一刻從天空落入了冰冷的海底。

惜顏的身形忽然閃到了雲姬的身側,一指輕點在雲姬的手臂上。因為這一舉動,雲姬的手微微一抖,握的緊緊的長劍突然間鬆脫,滑落在地,冒出股股青煙。接著,惜顏又連點幾下,封住了雲姬手臂的經脈,又以自身的靈力收回了參與的真火,這才讓雲姬逃過了被真火灼燒成灰的一劫。

幸免於難的雲姬愣住了,一瞬之間,她似乎經曆了天堂到地獄的感受。淚,是不經意間從臉龐滑落,帶著的是她內心的不甘,是她畢身的執著。

那些圍在身後的女子見惜顏出手,救了雲姬一命,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連忙圍了上來,對著雲姬問東問西,有的還拿出隨身帶著的藥膏,輕輕的塗抹於雲姬受傷的手上。

“雲姬姐姐,這藥膏很有效的,不出一日你的手就又會像以前一樣了!”那個給雲姬塗抹藥膏的女子,看著被真火灼燒的皮肉皆黑的手,心中有些難受,有些哽咽的道。

雲姬似乎覺察不到皮肉之中傳來的痛,而是轉過頭看向惜顏,問道:“為什麼救我?”

“不為什麼,我想救就救。你們若是還有誰不服,我惜顏就在這裏任由你們來挑戰!”惜顏還是那般的冰冷的話語,白澤島上十年的光陰已經讓她徹底的改變了。

雲姬愣愣的盯著惜顏看了很久,終於長歎了一聲,道:“罷了,或許天意如此,我又何苦再爭!從今以後,我雲姬願聽從惜顏姑娘差遣!”說罷,也顧不上自身的疼痛,單膝跪地,對著惜顏恭敬的道。

有的時候,放下不過是在一念之間,舍棄了執著,方能回歸本性,方能得到更多。

見雲姬臣服,餘下眾人也紛紛單膝跪地,擁護惜顏為尊,誓死聽從惜顏號令。惜顏不過環顧了一周後,道:“都起來吧,如今有兩件事我要你們去做。第一,尋找青鸞與龍池的下落,依我的猜測他們不會走遠,一定就在這幻海之中的某處。第二,派出一部分人前往各地搜捕綠綺藍沫二人,務必將她二人帶回白澤島,記住,我要的是活人而不是屍體!”

“謹遵惜顏少主吩咐!”眾人回了惜顏之後,方才起身,便各自散開去,將這宮殿門口細細的收拾了一番。

雲姬也是默不作聲的回了自己房中,雖然放下了,但是心中還有些許不舍,唯有讓時間來撫平一切。

惜顏轉身麵對幻海看去,朝陽終於升起,陽光灑滿了各處。這裏,將會是新的一片天地。

心錦燦,不複返,人生如夢空痕殘。

空痕殘,思華年,輾轉拋下水清怨。

水清怨,也惘然,一笑而過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