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公子就這麼站在山腳下,看著藍沫綠綺的身影漸漸遠去,才鬆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人道:“剛剛與你們交戰,可曾看出她們道行深淺,看是哪裏來的?”
那拿著斷戟的人回道:“她們的路數樹下並不清楚,但是有一事倒是聽的很清楚,那綠衣女子似乎提及過白澤島三個字,應該是從白澤島而來的!”
那回話的人似乎並沒有聽過白澤島,所以說出來時一臉的平靜,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倒是那年輕公子聽了之後,身子明顯的一震,似乎“白澤島”三個字具有很強的魔力一般。
“公子,你怎麼了?”那人似乎也覺察到了年輕公子的舉動,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問道。
“沒事,你們回去吧,這件事不準對其他人說道!”年輕公子很快就恢複了剛才的那般冷靜,就那樣佇立在山腳下,還是看著兩個女子離去的方向。
不知道那兩人到底是白澤島的什麼人,怎麼會淪落至此。不過這些也不是他分內之事,也沒必要多管閑事。對著即將落去的夕陽長歎了一聲,一拂衣袖,人便飄然而去,不知去了何方。
藍沫綠綺二人一臉的失落,好不容易找到這樣的一個仙家府地,卻還是被人給趕出來了。那這天下之大,還有何處可以容身,難道命中注定了這就是她們的命運,注定了要漂泊一世不成。不甘心,就算白澤島現在是回不去了,但是這個地方是她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姐姐,你說我們兩人要是聯手的話,勝算有多大?”綠綺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打斷了藍沫的思緒。
或許是沒有理解綠綺話中之意,一臉的疑問。綠綺見藍沫這樣,又道:“我是問你,若是我們兩人聯手能不能勝過剛才那個男人?”
“妹妹,你還想著要在那裏找到落腳之地?”藍沫沒有回答,莫說綠綺,就是她自己也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那裏。
“那是當然,如今白澤島的人隨時會前來抓捕我們,若是我們還這樣到處漂泊,到時候被她們找到了就隻有死路一條。要是能夠在這裏安定下來,好好的修煉,說不定到時候連青鸞島主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了!”綠綺的心還是念念不忘白澤島,藍沫又何嚐不是呢。畢竟那裏是她們長大的地方,就算再冷清,那也是她們唯一的家。
“可是,那位公子似乎不願意我們留在那裏……”藍沫終究還是心慈,從來不會主動想起用以自己的能力去爭取什麼,殊不知在這樣的世間裏,若是不爭取,終將到最後一場空。
“他不願意是他的事,我就不信憑我們倆姐妹的道行會鬥不過他!”綠綺說著說著就停下了腳步,一腳踢飛了地上的巨石塊,又對著虛空中毀了一拳,將石塊化為了齏粉。
“真要這麼做嗎?”藍沫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從小到大來她都是唯青鸞的命令是從,很少會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也便有了如今這樣的性格。
“姐姐,你還是這樣,島主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你什麼時候能夠有點自己的樣子!乘著我們剛剛鬧過一次再回去,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去而複返,到時候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看誰還敢阻攔我們!”綠綺說罷就轉身原路回去,藍沫見狀,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也緊跟著綠綺而去。
又回到了剛才的山腳下,地麵上打鬥的痕跡還在,斷了刀槍劍戟散落了一地,倒是一個人影都沒見了。綠綺藍沫二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靠近大山,四處張望提防著剛才的那些人再度出現。
到了這山腳後,一直都沒有人再出現,綠綺才鬆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上山的路,可是到處都是山林密布,那些長得到處都是藤蔓更是將一切都覆蓋住了,什麼都看不到。
綠綺可不擔心這些,長劍對著麵前輕輕一劃,那些纏繞得密密麻麻的藤蔓頓時斷開散落,很快的就有一塊空地露了出來。而藍沫則跟著綠綺的身後,時刻提防周圍的風吹草動。
綠綺這才一抬腳踏進山中時,剛剛被她長劍砍落的藤蔓卻忽然像活過來了一般,悄悄的向著綠綺腳下蜿蜒而來。大意的綠綺哪裏注意到這些,就是藍沫也隻顧看著眼前,沒有注意到地麵上的變化。
等到反應過來之時,雙腿已經被藤蔓纏住,任她們如何掙紮都逃脫不開。心急之下,二人同時出劍,對著藤蔓一陣猛砍。可是剛剛還是弱不禁風的藤蔓此刻卻猶如鋼鐵一般,長劍砍在上麵竟然冒出點點火花,藤蔓卻還是毫無傷損。
“大膽的女子,瞿如公子已經放過你們了,沒想到你們還敢再來!”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倒是讓二人毛骨悚然。
藤蔓越纏越緊,似乎要生生將兩條腿從身軀上硬扯下來一般。疼痛,是綠綺藍沫二人唯一的感覺,還有就是感覺無力,怎樣都使不出勁來。這個時候,藍沫倒是後悔聽了綠綺的話,再次回到這裏。她們連人家的底細都不清楚,就敢這樣貿然闖山,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
“什麼人裝神弄鬼的,還不給姑奶奶我出來!”綠綺雖然雙腿被藤蔓纏住疼痛難忍,但是脾氣依舊不改,手中長劍不斷的揮舞。
藍沫則皺著眉頭,暗自運勁,這些年來修煉的道行也不是白費的,很快的那越纏越緊的藤蔓間似乎有了一些空隙。藍沫便抓住這個機會,一個縱聲,總算脫離了藤蔓的控製。同時,還在虛空中的她,一手運勁,就猶如一道綠色的閃電一樣劈在了藤蔓上。頓時藤蔓應聲而斷,伴隨著的似乎還有一聲悶哼。
綠綺也得了自由,當下也不客氣,指間流光飛轉,一道又一道的綠色光芒直劈而下,好好的出了這一口惡氣。片刻之後,便一點聲響也沒有了,那藤蔓軟耷耷的鋪在了地麵上,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份囂張。
就在綠綺得意之時,剛剛與他們謀過麵的男子又出現了,就那般悄悄的在她們的身後現身了。等綠綺感覺出身後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回頭一看卻是剛剛放走她們的年輕公子,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般的道行,看來肯定在她之上了。不過綠綺也不是這麼容易認輸之人,對著那年輕公子道:“你就是瞿如?”
“不錯,我已經放你們走了,為何你們還回來!”年輕公子就這般立在虛空之中,容顏冷峻,眼神更是如犀利的刀子一般。藍沫不過看了他一眼,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那個人的道行竟然如此的深厚,那眼神如此的深邃,根本看不透他內心深處在想些什麼。
“笑話,這山又不是你開的,憑什麼你能住我們就不能住!”綠綺冷冷的回道,同時十指間流光開始轉動,隨時準備對瞿如致命一擊。
年輕公子不知在想些什麼,一動不動的就那麼立著,片刻之後才開口道:“你說的沒錯,這山不是我開的,你們可以在這裏住下。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空桑山不喜歡打打殺殺,也不會參與任何恩怨。所以如果白澤島的人前來的話,你們還是要離開,不可牽連山裏的其他人等!”
綠綺藍沫二人沒有想到,瞿如會清楚她們的來曆,而且還這麼痛快的答應了她們。隻是連瞿如都說了白澤島的人遲早會找到這裏,她們在白澤島生活了這麼久又怎麼不清楚青鸞的能力。事到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藍沫剛要道謝之時,瞿如卻消失在了原來的地方,不知去向。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就連她修煉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出來是如何做到的,果真的深不可測。
綠綺也有些不解,不過很快的就將這一切拋到腦後去了。如今可以在這裏落腳下來,還是趕緊找個洞府。看這山的靈氣,想必這山上住著不少的修仙者,再不行動,到時候好一點的洞府就被人占光了。
藍沫心中還是有些隱隱的擔憂,這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怎麼會知道白澤島之事,而且看他那樣子,似乎對白澤島還不是知道一些而是了解的很。
乘著夜色還未降臨,兩人在這山中飛尋了一陣,最後總算是找到了一處還算滿意的地方,就先安定了下來。奔波了這麼久,還沒有好好的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將洞裏收拾妥當之後,便就各自找地方躺下歇息去了。
夢中,還是那麼熟悉的地方,那些熟悉的人,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她們還是自在的生活在那個神奇的島嶼之上,看著幻海中波瀾叢生,看著天上雲卷雲舒。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不歸路,泣迷途,身在俗塵盼雲霧盼雲霧,為刀俎,苦盡甘來沉浮主。
沉浮主,紅塵度,一念成殤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