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醉生夢死紅雲莊

兔妖去後的小鎮清冷了很多,街上幾乎就沒有什麼行人,想來這裏的人差不多都該被兔妖害死了。

走了很久的路,到處都是空蕩蕩的,蘭佑很懷疑群妖過後,靈犴所說的那有美酒佳肴的地方到底還在不在了。靈犴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依舊是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終於到了小鎮的盡頭,已經無路可走了。攔在眼前的是巨大的山脈,而在山脈之前的一塊平坦的草原上,竟然隱藏著一座不是很大的山莊。

蘭佑抬眼看去,青色的院牆,那屋頂的瓦片在陽光下時不時的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細細聽去,還能夠聽到山莊中有陣陣的琴音傳出。蘭佑自幼對音律沒有什麼天分,隻是聽著這琴音,心中卻莫名的輕鬆起來,似乎那琴音能夠舒解人心中的鬱結。

靈犴看著眼前那座山莊,長歎了一聲,道:“還好,山莊還在。蘭佑,你要的美酒佳肴就在這山莊之中,還愣著做什麼,跟我進去吧!”

靈犴說罷,一把抓住蘭佑的臂膀,一個躍步,人已從虛空中飄然進入山莊之中。蘭佑心中很好奇,為什麼有門不走,偏偏要像做賊一樣進到這山莊之中。

不過很快,蘭佑就覺得這並沒什麼奇怪的了,因為進入山莊中之後,蘭佑環顧了一周,除了兩三座房子之外,那圍在房子外的圍牆卻是一道門都沒有。而更讓他奇怪的是,這山莊中除了那不絕於耳的琴聲之外,他還沒看到一個人。

靈犴似乎對這裏很熟悉一般,一手抓著蘭佑左拐右拐的。好好的平坦的路不走,偏要從那院中的花草樹木下經過,時不時的還會驚起雀鳥幾隻。

終於到了一座房子麵前,幾步青玉石階長短不一,寬度也不一。靈犴則抓著蘭佑,又是一個躍步,人已輕飄飄的向大廳中飛去。

落地之後,蘭佑東張西望著,這裏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很詭異,似乎是一座荒廢的宅子,但是這屋內的一切卻又收拾的妥妥當當幹幹淨淨的。更奇怪的是,他們進到山莊這麼久了,那琴聲就一直沒有斷過,也沒見有人出來招呼或者是驅趕他們。

靈犴則大大落落的往廳中一張鋪著金黃色軟墊的木椅上坐去,還對著蘭佑招呼道:“別愣著了,趕緊坐下來啊,要不然等會人多了你想坐都沒有座位了!”

蘭佑一聽靈犴如此說,心中一驚,這荒郊野外的,最近的那座小鎮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還會有誰來到這裏,難道是這山莊中的人不成。想歸想,蘭佑還是靠著靈犴坐下了,兩人之間放著一張雕著各種花紋的木桌。桌麵光滑一片,蘭佑順手從上麵劃了一下,卻是幹淨的很,看來是時常有人打掃這裏。

落座已有一會兒,可是還未見靈犴口中所說的會來的那些人,就連這山莊的主人都沒有出現過,不禁有些忍不住的對著靈犴小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怎麼覺得古怪的很,這裏不會有妖怪吧!”

靈犴回了個白顏給蘭佑,方要開口回道時,卻忽然一條青色的紗段對著蘭佑飛來,似乎是剛才蘭佑的話被那個神秘的人聽到了,引起主人的不悅,要對蘭佑小懲大誡。

“柳姑娘,何必跟一個小孩子置氣,還是快快給我們上些飯菜來才是正事!”靈犴對著那飛來的青色紗段隨意一指,便將紗段給逼退了回去,笑嘻嘻的說道。

蘭佑見靈犴在跟什麼人說話,回頭看去時,正見到一戴著紅色麵紗的女子施施然的走了出來,不看麵紗後的容顏,光是那妙曼的身姿,還有那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一股空靈的氣質,更是讓蘭佑覺得此女子不凡,不由得又小聲對著靈犴問道:“她是人還是妖啊?”

靈犴抿著嘴笑著,看著那女子不緊不慢的向著蘭佑走來,一手抓住了蘭佑的耳朵,帶著些許惱怒的話語道:“你這個臭小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敢說姑奶奶我是妖精,我先揪了你這大耳朵,然後把你四肢都砍下來,煎烤燜炸了去!”

蘭佑隻覺得耳根發麻,嘴裏不停的求饒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一邊嘴裏還不停的喊著“疼”,一邊又像靈犴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是那靈犴隻顧端坐在木椅上,看著眼前的二人一臉的笑意。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來的茶,正慢悠悠的品著,倒是挺像模像樣的。

“你還敢嘴硬,信不信我現在就把給大切八塊!”帶著麵紗的女子手上更是使了力,蘭佑的臉都憋得通紅,不停的求饒著。

見蘭佑似乎是真知道錯了,那女子才放開了手,對著蘭佑上下細細打量了幾眼才道:“嗯,是個很好的苗子,靈犴你能收到這樣的徒弟算是你有福分了!”

“我呸,我才不是他的徒弟,有他這樣的師傅見到自己的徒弟被人欺負還在一旁樂嗬的嗎!”蘭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咬牙切齒的哼道。

靈犴還是一臉的笑意,似乎蘭佑所罵之人並不是他一般。倒是那蒙著麵紗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滿,又要出手教訓蘭佑一番時,被靈犴攔下來,道:“紅雲姑娘,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了,趕緊給我們上點你親手做的飯菜,再來一壺好酒。我這徒弟都餓了很久了,再不吃飯非得餓死他了!”

那個被稱作紅雲的女子瞪了一眼靈犴後,什麼也沒說,就往內室走去。不過片刻之後,便端出了一盤子的飯菜,放於兩人之間的木桌上,然後又往另一邊走去,從那不知是不是裝了暗格的牆麵取出了一壺還冒著白顏的酒。

那酒壺應該是用上好的溫玉做成,玲瓏剔透,呈現碧綠色,還有流光在上轉過。蘭佑伸手摸了摸玉壺,入手溫度剛好,不冷不熱,想來是因為這溫玉的關係。女子將酒菜都擺下之後,便退去了內堂,琴聲又起。

蘭佑急急忙忙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酒入喉腸,先是一股子火辣辣的感覺,但是緊接著卻又是一股無比清涼之意,而且嘴邊還留著一股醇香,似乎是一種什麼花的香味。入肚之後,便就有一股暖意傳遍全身,將一身的疲憊還有疼痛盡消無餘,心中鬱結更是一掃而光。蘭佑都覺得自己喝了這杯酒後,雙目更是清明,雙耳更是敏銳,似乎能夠聽到幾裏開外的飛蟲振動翅膀的聲音一般。

再看菜色,雖都是素菜,但是隻是看著就讓蘭佑食指大動。夾起一根澆著鮮美湯汁的菜葉,放到嘴裏嚼了嚼,果真是世間難得的美味。很快的蘭佑就將眼前的幾盤素菜一掃而光,抬起頭對著靈犴問道:“還有沒有了,再上幾盤!”

靈犴則細嚼慢咽的,雙眼緊眯,似乎在欣賞嘴裏的天下美味一般,並不答話。等睜開雙眼時,麵前卻是杯盤狼藉,連一點湯汁都沒有剩下。對上蘭佑嘲笑的眼神,也不搭理,隻是對著內室道了一句:“紅雲姑娘,再來幾盤好菜!”

話音未落,一盤盤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菜像長了眼睛一般,穩穩的落在了木桌之上。不過這次靈犴並沒有動筷,因為放在他眼前的全是葷菜,各類的肉食。倒是蘭佑雙眼放光,看著眼前一盤盤的肉,也不跟靈犴客氣,抓起了就咬。這些肉食也真奇怪,入嘴即化,都不用細嚼,便已經被蘭佑吞下了肚子。

很快的,又是風掃殘雲,剩下的還是杯盤狼藉,滿手的油膩,還有蘭佑時不時打出的飽嗝。這一次靈犴算是沒有騙他,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吃到如此的美味,就有些向年少的時候娘親所做的飯菜的味道。

“對了,那位紅雲姑娘到底是什麼人,這些飯菜都是她做的?還有那琴聲也是她彈奏的?”蘭佑吃飽了才開始打聽剛剛讓他吃盡苦頭的女子的來曆。

“這個你還是自己問她的好,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她的來曆!”靈犴不過吃了點素菜,喝了幾杯美酒,不過這些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看你們這麼熟,還以為你對她很了解呢,原來也不過如此,枉費你修煉千年。對了,她到底是跟我一樣的凡人還是什麼天仙下凡,我總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很古怪!”蘭佑撇了撇嘴,細細打量這大廳中的一切。

靈犴也漫不經意的到處看了看,這裏的一切還是都沒有變。距離自己上次與華方一起來到這裏,起碼也過去了百年,紅雲姑娘也是一點都沒有變。雖然自己看不出她的何種精怪的化身,但是絕對是一個道行深厚的,或者是天仙下凡。對於紅玉,他所知道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不過他沒有蘭佑那般的好奇心,不想去弄清楚的事情便可以不再想。

紅雲莊,妙女郎,綾羅素腰琴聲揚琴聲揚,無心賞,美味佳肴世無雙。

世無雙,天地忘,醉生夢死紅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