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言常道山中險

也許是被蘭佑烤得很香的山雞味道所吸引,也許是剛剛蘭佑進入深山已經驚動了山中的神秘精怪,當蘭佑靈犴兩人吃得正歡的時候,靈犴忽然警覺的看了看四周。

蘭佑見靈犴神色不對,忙問道:“你怎麼了?難道這野果有毒不成?”

靈犴一臉戒備,嚴肅的道:“小心,這裏不安全,有東西在靠近我們!”說罷,又將手中最後一個野果塞進了嘴裏。

蘭佑一聽靈犴的話,忙也心生戒備,剛剛他進入深山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想來這樣的山中若是沒有幾個修煉成精的妖怪倒還真對不起這樣的得天獨厚的靈氣了。跟靈犴一樣,忙大口大口的將最後一點山雞肉都塞進了嘴裏,才起身擦了擦手,學著靈犴四處觀察。

“小心,他來了!”靈犴忽然一把將蘭佑扯到了自己身後,神色之間頗有些慌張。自打修煉開始便一直跟著華方,雖然遇到過不少妖魔鬼怪,但大都時候都由華方出手解決,他則樂得在一旁看熱鬧。如今跟著蘭佑離開青丘山,再遇到什麼危險也隻有靠自己了。

蘭佑有些不滿靈犴的舉動,但是轉念一想靈犴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好自己,他可不想這才下山還沒找到惜顏,就已經成為其他妖怪盤中餐。

站在靈犴的身後,蘭佑也感覺到了一股妖氣正緊逼而來。雖然靈犴也是白鶴修煉成人,但是他內心正直,一心向道,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所以其心正則散發出不同於這些為非作歹的山精妖怪一樣恐怖的仙氣。

很快的,原先還是一片明朗的乾坤頓時變得灰暗起來。低空聚集起來的層層烏雲,那分明是道行高深的鬼怪散發出的妖氣。身處其中,蘭佑也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陰寒的妖氣襲來,這花海中的嬌豔的花瓣紛紛從藤枝上落下,很快便將地上鋪滿了一層。陰風四起,被強行剝落的花瓣在風中打著轉,落了靈犴蘭佑二人一身。原先的沁人心脾的芳香無影無蹤,留下的隻有一身的腥臭。

“何方鬼怪,還不現身!”靈犴對著低空中的妖雲怒斥一聲,這一聲直動天地,猶如開天辟地的那一聲怒吼,足以讓修為不深的山精鬼怪頓時魂飛魄散。蘭佑在靈犴的身後,聽了他這一聲怒斥,也頓時覺得心神晃蕩。

陰風中傳來鬼怪的悶哼,蘭佑估摸著是被靈犴剛才那一聲怒斥給震傷了。果不其然,陰風之中傳下了幾聲短暫的咳嗽,之後便是震天動地的吼叫聲。

整片花海在這一陣陰風之中花殘葉落,陰風過後,一隻碩大的渾身雪白的老虎立在虛空之上,雙眼如銅鈴般睜得鼓鼓的,正緊緊的盯著靈犴蘭佑二人看去。作猛撲狀,似乎隨時準備將二人一舉拿下,然後吞入腹中,以報剛剛被震傷的仇恨。

“好大一隻白虎,靈犴就靠你了!“蘭佑一見這白虎如此的巨大,雙腿不自禁的抖了起來。他長這麼大,除了看過華方跟靈犴這兩隻白鶴外,哪裏見過其他的妖怪,而且還是在他的印象中是萬獸之王的虎妖,當下就有些膽戰心驚,臉色蒼白。

再看靈犴,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老虎不愧是百獸之王,那一聲咆哮與靈犴比起來不遑多讓。論道行高淺,靈犴比眼前這隻白虎高出了不少。可是就因為這白虎天生的威勢,靈犴心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份很自然的擔憂。

白虎似乎對眼前的靈犴也有些驚怵,隻是站在遠處不停的咆哮著,卻不敢上前來與靈犴一較高低,原來也是心中有所顧忌。

蘭佑見靈犴與白虎誰都沒有出手的意思,忙悄聲道:“乘著這個機會,趕緊跑吧!”說罷,就邁出了腳步,想往後狂奔而去。

去不料這一回頭,才發現後路早已經被切斷,那唯一的出路,此刻並排站著幾十個大小不一的猛獸,除了各種花紋的老虎之外,還有幾頭狂獅,甚至還有身手敏捷頭腦最靈活的猴猻。想來這些也都是跟著白虎在深山中修煉的大小妖精,此刻全數出動,蘭佑靈犴二人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了。

蘭佑被嚇傻了,看著堵住去路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山精妖怪正步步緊逼而上,戰戰兢兢的道:“靈犴,我怕這一次我們要死在這裏了!”

靈犴正全身戒備的盯著那隻白虎,卻聽得身後的蘭佑語氣之中如此的慌張,回頭一看時,臉色更加的嚴峻了。先不說眼前的這隻巨大的白虎,這身後緊逼而來的十幾隻妖怪若是一擁而上,他靈犴就算道行再高或許還能夠自保,可是蘭佑這肉體凡胎的,恐怕是萬劫不複了。當下心中有些後悔,不該帶蘭佑來到這裏。

不過事已如此,後悔也沒有用了,如今隻有想辦法擊退這些虎視眈眈的敵人方是正道。

“臭小子,這一次就看你十年來修行怎麼樣了。那些妖怪沒什麼可怕的,最厲害的就是那隻白虎。我對付白虎,你對付那些剩下的。”靈犴壓低聲音說動,頓了頓又道,“一有機會你就自己逃命吧,不用管我!”

蘭佑一聽,心裏更加恐懼了。要他一個凡人對付十幾個山精猛獸,雖說跟著靈犴修行了十年,可是自己有多少實力他心裏很清楚,哪裏會是這些妖怪的對手,正要開口拒絕時,靈犴已經對著白虎攻去。而正步步緊逼而來的十幾個妖怪也一擁而上,利爪,咆哮,這一切都讓蘭佑覺得身處地獄。

蘭佑差點就閉上自己雙眼等死,可是轉念一想他還沒找到惜顏,怎麼能就這麼白白的死在這裏。就算再害怕,也要堅持到底,也要抗爭到底。

長劍出鞘,化作一道驚鴻,白光極為耀眼。那些蜂擁而上的妖怪的雙眼被白光一閃,分辯不清前方的景象,碰撞間便就是幾聲痛哼。不是老虎的肥大的身軀壓住了狂獅,就是猴猻的雙手打在了老虎的臉上。

蘭佑一看這些妖怪如此的狼狽,信心倍增,執劍而上,乘虛而入。可是這些是修煉多年的精怪,對蘭佑這樣一個肉體凡胎之人根本沒放在眼裏。

剛剛那突然的一道白光過後,這些山精妖怪已經恢複了過來。張開的血盆大口吐出濃重的腥臭之氣,差點就把蘭佑熏倒了。那些利爪帶出的威猛輕易間就將蘭佑的衣角給撕得粉碎,還有那可惡的猴猻,身手如此的敏捷,一個躍步,便已經坐倒了蘭佑的肩上,那毛茸茸的一雙手在蘭佑的頭上亂扯一通。

地上,是撕碎了的衣角,還有被猴猻扯下的頭發,就混著散落一地的花瓣被踩得深深陷入泥地之中。蘭佑頭皮更是一陣劇痛,一手握拳,對著頭頂的猢猻揮下,直把那猢猻打出十幾丈之遠。

猛虎撲來,忽然一道七彩光芒從天而降,將虛空中的猛虎定住,就那樣定在虛空之中動彈不得。而其餘的精怪一見忽然而至的七彩光芒,紛紛不明所以,又見猛虎被定在空中,更是張牙舞爪的向蘭佑襲來。

七彩光芒果然不同凡響,將所有撲上來的精怪全都定在了半空之中。隨後,那七彩光芒消散,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蘭佑看著身上的衣衫襤褸,又抬頭看看七彩光芒照射下來的地方,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不禁心中納悶,到底是誰在背後出手相救,將來若是有緣得見,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人家。

被定在虛空中的精怪都已不能動彈,蘭佑這邊的危險已經解除,回頭看向靈犴與白虎之間的爭鬥,卻是真正的開了眼界。

那四處飛散的花瓣就猶如下了一場花雨,而靈犴已經現出了巨大的真身,忽左忽右的對著白虎一陣猛攻。再看那白虎身上,原本雪白的皮毛此刻已經是血紅點點,都是被靈犴的利嘴啄出的傷痕。

靈犴的周身始終圍繞著一團白色雲霧,蘭佑在下麵看去倒還真有些仙風道骨,心中不禁在憧憬著將來某一天,自己也能夠修煉到靈犴這樣的境界。

也許是被剛才那一道莫名的七彩光芒的威力給震驚到了,也許是被靈犴無孔不入防不勝防的偷襲給嚇退了,之間空中一團黑霧聚起,再接著那隻碩大的白虎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不僅如此,就連那被七彩光芒定住的大大小小的精怪也都消失不見了。

靈犴見敵人均已撤退,也不敢過多逗留,雙翅一展,驅散了殘留在虛空中彌漫的妖氣,讓陽光透了下來,再接著,迅速向蘭佑飛來,巨爪一展,便將蘭佑緊緊的裹在其中,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這一片花海之中。

地上,是一片狼藉,原本被摧殘的花木卻在陽光透下後,又開滿了枝頭,而地上落下的花瓣則被泥土掩埋,化作了肥沃的養料。

山中險,晴天變,劍作遊龍生死間。

生死間,天地連,流光過後莫問仙。

莫問仙,化青煙,世言常道山中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