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君此刻被兩個中都的先鋒將軍給纏住了,脫不得身。眼見韓老將軍命喪於池銘之手,吳君心中一痛,手下也是絕不留情。人一躍而起,長劍藏於身後。那兩個先鋒將軍一見吳君隱了長劍,要赤手空拳與他二人過招,心下一喜,長槍刺來。誰知吳君雙足輕點長槍槍頭,人如燕子般靈巧,順勢一躍,藏於背後的長劍一劃,兩個先鋒將軍的咽喉便被劍氣割斷,血如泉湧一般流出。不多時,就沒了氣息。
那些跟隨兩位先鋒將軍的中都士兵,一見兩位將軍為國捐軀,血灑在奔來的眾士兵身上,似乎是激發了他們身體的潛力,像是不要命般的向著吳君衝來。吳君見狀,雙腳蹬地,一躍而起,長劍劃過,竟是將那些士兵的長矛盡數折斷。可是這些中都士兵卻似乎不怕死一般,長矛雖然折斷,可還是執著那半截長矛對著吳君刺下。吳君一個不留神,便被長矛折斷時留下的一些尖銳的刺頭,竟是生生的插進了吳君右臂。饒是如此,吳君還是一劍解決了那幾個中都士兵。
穀藍趙毅二人一見吳君負傷,也顧不得與自己糾纏的中都將領,便就奔著吳君而來。韓老將軍身死,北魁已經折損了一名大將,如今是短短不能再有所損傷。
趙毅也是一異常勇猛之人,兩把斧頭在他手中,就猶如兩把輕巧的寶刀一般。可憐那些上來阻擋他的中都士兵,盡數被趙毅的一雙斧頭砍斷了手腳,倒在一旁還沒來得及通哼幾聲,便就被見狀趕來的穀藍手下的三千精兵長矛結束了性命。
穀藍的一把長刀也是鋒利無比,一出手便就是一條中都士兵的性命。不出片刻,二人合力之下,終於安然無恙的趕到吳君的身側,替他擋下了中都士兵的圍攻。
“吳將軍,你沒事吧?”酣戰之餘,穀藍見吳君著實傷得不輕,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事,陛下請放心,這些中都士兵還奈何不了我!”吳君雖然受傷,可並未傷得要害,隻見他自微微解開身上的盔甲,用力一扯,便從內衣上扯下了一些布條,緊緊的綁在左手臂的傷口上,又點了手臂上一處大穴,暫時止了血。
見吳君並無什麼大礙,穀藍心下也算放心了。這戰場上刀劍無眼,還能夠顧得上彼此的安危的,武藝也是不在話下。
可是,卻在雙方拚到性命攸關之時,北魁營地裏又忽然衝出了幾個身著北魁官服的官員,其中一個官員手上還高舉著聖旨。也不管眼下戰場上是何種情形,就要打開聖旨高聲宣讀時,不知是哪裏射來的一隻羽箭,竟是將那道聖旨從那官員手中射脫,牢牢的釘在了一旁不遠處的木頭軍旗杆上,差點把那官員嚇得從馬上摔落,驚魂未定。
“大膽雲影吳君,你二人竟敢不聽聖命,擅自發動戰爭,罪當處死!”那被嚇得不輕的官員終於平定心情之後,竟是對著戰場上大聲喊道。
可是雙方人馬沸騰之聲,還有刀劍相碰之聲,以及那些慘死的雙方士兵鬼哭狼嚎的聲音,竟是將那官員的聲音湮滅了。
那官員見自己的話並不奏效,又大聲道:“各位北魁的將士,皇上有令,命你們速速撤退,若有違者,便以叛國罪論處!”
這番話一出,北魁的將士都是愣了一愣,便就有不少北魁士兵退出了戰場,回到了軍營。雲影等人正在戰場上拚了命的抵抗中都大軍,誰料這個時候那幾個官員又來攪局,搖動軍心。齊宣震怒之下,竟是不管不顧,暫時舍下了池銘,隨手拾起地上的一把斷矛,使盡了一身的氣力,將那長矛向那幾個還跨坐在馬背上的官員擲來。
這一下不偏不倚的,正好刺穿了那說話的官員胸口。眨眼之間,那官員便從馬上跌落,沒一會兒功夫便就沒了氣息。隨行的官員一見這種狀況,紛紛嚇得從馬背上下來,躲到了那些士兵之後,戰戰兢兢的。
可是這廂齊宣一分出心來,殺了那動搖軍心的官員時,便就隻剩下雲影一人對付池銘。激戰了這麼久,雲影的體力早已經透支,一個猝不及防,便被池銘的畫戟擊中,幸得長劍擋了一擋,才沒有傷及要害。可饒是如此,雲影還是沒能穩住身形,倒退幾步之後,摔倒在地。而這是,池銘又是一個箭步躍起,那畫戟就猶如一座大山般,對著雲影壓下。
吳君等人轉頭之間,便見雲影就要命喪於池銘畫戟之下,心下一痛,要上前來營救之時,齊宣忽然以極快的速度衝到了雲影身前,運起一身內力,以肉體凡胎之身硬是接下了池銘那重重一擊,直將池銘震飛數十丈之遠才落地,也是沒占到什麼便宜,還受了不輕的內傷。
可是這邊,齊宣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雲影心下大驚,連忙掙紮著起身,查看齊宣的傷勢。就在她一把扶住齊宣的身子時,便見幾股血流從齊宣的頭頂緩緩的流下,很快便染紅了整張臉。
“宣哥,宣哥,你怎麼了,你說句話啊,宣哥!”雲影一見齊宣這般模樣,心道不妙,連忙搭過齊宣的脈搏時,卻發現齊宣體內經脈皆斷,五髒六腑俱裂。方才池銘那一擊威力驚人,堪比巨石壓頂。齊宣以一身內力,以肉身抵擋,雖然震退了池銘,可是自己也在這一刻油盡燈枯。
吳君等人見齊宣為雲影擋下了那致命一擊,也顧不得再戰,就往這邊奔來。而中都那邊,池銘落地之後,便是連連喘個不停,方才齊宣那一身強勁的內力,不僅擋下了他奮力一擊,也傷到了自己的經脈。才站穩時,便就有兩個小兵上前來扶住池銘,而池銘則一口血吐出,身子一軟,差點就暈倒了。
“傳朕旨意,收兵!”池銘氣喘籲籲的說道。那兩個小兵一聽池銘的話,連忙就高聲道:“皇上有旨,退兵!”中都將士們一聽,回頭一看時,見池銘受傷不輕,也不敢再戰,忙就匆匆退去。
待得中都大軍退去之後,北魁東梁兩國的士兵也就此停手,各自立在戰場原地,不知是改慶祝還是該悲哀。這場仗過後,戰場上橫七豎八躺著的,有不少是曾經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如今都已經不會再與他們一起呐喊,一起殺敵了。
吳君穀藍趙毅等人也已經衝到了齊宣的身邊,雲影還在不停的呼喚,可是齊宣就像是聽不到一般,沒有任何的動作。
吳君見雲影這般傷心,自己心中也是悲痛難耐,一手輕輕把過齊宣的脈搏後,發現齊宣雖然受了重傷,可是脈搏還有跳動,如果趕緊想辦法,或許還會有救,便聽吳君道:“影兒,先把大哥帶到軍營離去,待軍醫看過之後,再想辦法!”
雲影聞言,淚眼朦朧的道:“君哥,你是說宣哥還有救?”
“影兒,大哥雖然經脈盡斷,五髒六腑受損,可脈搏還有跳動。要是救治及時,應該還能有辦法治愈。之時若在這裏多擔待片刻,大哥隻怕有危險啊!”吳君也不能確定是否還有救,但是盡人事了也總比在這裏哭強。
這便說罷,吳君與穀藍二人合力,將齊宣給抱回了軍營中去。很快就有幾位軍醫前來,仔細的為齊宣把過脈之後,皆是搖頭。雲影在一旁看得清楚,一見幾個軍醫搖頭,頓時像發瘋了一般,道:“軍醫,我求求你救救宣哥,救救宣哥,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
“雲將軍,齊公子的經脈盡斷,五髒受損,若不是他內力深厚,隻怕一見當場斃命,還能夠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跡了!”那幾個軍醫對視一眼,皆是無法,隻能這般回道。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穀藍等人在一旁聽著,心裏也不是滋味。
眾人正說著話時,便就聽一個士兵來報,道:“啟稟幾位將軍,中都大軍已經撤退,似乎是要班師回朝了!”
“再探!”雖然此刻眾人都牽念著齊宣的傷勢,可到底這還是雙方交戰之期,不能大意。
那士兵退去之後,雲影又苦求那些軍醫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救活齊宣。幾個軍醫被雲影這般苦求之下,也是無奈,唯有再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
可就在這時,一直看著齊宣的吳君忽然臉色一變,又是一手搭過齊宣的脈搏,發現已經察覺不到,再以手探齊宣的鼻息,也是未能察覺到。如此,齊宣終究還是沒能撐過去,就此西去了。
“影兒,大哥已經去了!”吳君強忍著悲痛,一字一頓的緩緩的說道。
雲影等人一聽,連忙圍上來,雲影也顧不上什麼,不停的搖晃著齊宣的身子,道:“宣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可是,齊宣已經西去,是再也聽不到雲影的任何呼喚了。一直到臨死之前,齊宣都不曾讓眾人告知雲影那個秘密。
“影兒,大哥生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們告訴你一件事,如今大哥已經去了,我絕對不能再瞞著了。其實,你找了這麼多年的大哥,就是齊公子,他就是你親生哥哥!”吳君雖然悲痛,可到底還是男子,也不能與雲影一般嚎啕大哭,隻能無聲的哽咽著,將那個秘密告知雲影,甚至是在場的其他人等。
雲影一聽,整個人像是懵了一般,不出片刻,人便往齊宣躺著的床上一倒,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