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分,吳君一行人馬經過一夜的休整,也算恢複過來,便就帶著賀禮繼續上路。一路上,吳君還在思量著昨夜那青衫公子的身份,卻不得其解。
如此,不過一日半,正午時分便就到了西元國京都七星城郊外。西元國在四國之中雖然疆域最廣袤,但是繁華程度卻遠遠不及北魁。這七星城郊外,還有不少荒涼之處,雜草叢生,就連這通往京都的官道,常年失修,坑坑窪窪的極不平整。
顛簸了一路,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到了七星城西城門下。高達十丈的城牆,皆是開墾山石築建而成,堅固程度不亞於朝凰城。而且城門之外,皆是平地,就算他日會發生什麼暴亂,七星城絕對是易守難攻之處。
在城門處接受守城將士的一番盤問查看之後,便就順利的進了城。守城的將領更是派了兩名守衛,親自帶路,將吳君一行人等引進了皇城。
與北魁不同之處,這西元國的皇宮遠遠看去並不是十分的富麗堂皇,甚至有些簡陋。青色宮牆,灰色的瓦片,極有蕭條之意,就連西方宮門,那原本塗抹的朱紅色漆粉,也已經掉落了好幾處,讓人看著不免有些心酸。
入了宮之後,那帶路的兩名守衛與前來迎接的侍衛交接妥當後便就退去,吳君等人則下了馬,徒步進了皇宮。
從帶路的侍衛口中得知,西元國國主此刻正在偏殿接見南充國使者,便就往偏殿而去。一路過來,守衛並不是很森嚴,就連宮女太監都比較少,或者是此刻都各自在宮中忙碌著,並不曾見到罷了。
很快,就到了辛雲殿外,那帶路的侍衛進去通傳一聲後,便就有人出了殿引了吳君幾人上殿。院落中也是布置的很簡單,就如同北魁普通人家一般,隻不過房子大了些而已。吳君沒有再顧著查看四下的環境,定了定心緒,便就踏入了辛雲殿。
大廳雖然寬敞,但也因布置擺設簡單,顯得有些空曠。正對著殿門處,便是西元國國主龍椅所在之處,廳內兩側則擺放了幾張木製大椅。南充國的使者已然落座,似乎正與西元國主商議著什麼,見吳君等人進殿,便不再發話,隻是緊緊的盯著一行人看著。
“臣等奉我北魁皇帝之命,特來恭賀西元國主登基之喜,奉上薄禮,還望國主笑納!”入殿之後走了幾步到了大廳正中之時,吳君便帶著一行人等對著國主行跪拜之禮。
“快快請起,貴客駕臨,朕有失遠迎,還望北魁國主見諒!”北魁西元兩國素無往來,此次得蒙北魁前來恭賀,倒是有些讓西元國主驚喜一番。
離禹國主身旁的是一個年紀約四十左右的管事太監,在吳君等人起身之後,便就走了下來,命人與吳君交接了賀禮,並帶著吳君的手下人等下了殿之後,便帶著禮單回到了國主身側,將禮單交與國主過目。
國主賜坐之後,吳君則坐在了與南充國使者對麵的椅子上,這才得空抬頭看了一眼高坐於大殿之上的西元國主。這一看不要緊,卻是嚇了一跳,那坐在龍椅上的人,雖然龍袍加身,頭戴紫金墜玉冠,但卻與前一夜的青衫公子有著極其相似的容顏。
原來這西元國上任國主與現任國主乃是同胞兄弟,兩人張相極其的相似,隻是性格卻大不相同。兄長青筠向來不喜朝政,隻愛山水,而胞弟青凝則是一個大將君主之才,大通用兵治國之道。
想到這些,吳君總算確定了那一夜相救的青衫公子,便就是西元國上任國主青筠,隻是沒有想到,堂堂一國之主,竟然有那麼好的身手。倒是那一身浪蕩不羈的氣質,果然與傳言中大相徑庭。
“北魁皇帝還真是大方,一出手便足足有萬兩黃金,隻歎我南充乃是小國,終究是比不上北魁國富民強了!”吳君這才坐下,便聽得對麵傳來一陣酸溜溜的話語,抬頭看去,卻是那南充國使者,長相清秀,舉止間少了些男子氣度。
吳君正要開口時,卻見坐在對麵的使者雙耳下垂上竟有耳洞,又聯想到南充國主乃是五國之中唯一的女子之後,這才釋然。原來南充國使者也是一女官,怪不得話語間多了幾分酸意。
或許是自小接受的文化差異,在吳君心中,始終認為女子應該在家中相夫教子,執政終究不如男子來的灑脫,否則這南充國使者也不會第一次見麵便說出這樣的話來。
“大人此言差矣,我北魁也不過是小國,哪裏比得上中都王國。此次前來朝賀,為表我北魁國民心意,更是為了我北魁與西元兩國交好,國主才不惜一擲萬金。貴國乃女子臨朝執政,何必計較這些?”吳君的話語雖然謙卑,卻麵麵俱到。
“女子執政怎麼了,我南充國向來都以女子為尊,難道大人想說女子不如男子不成?”南充國使者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語氣也是強硬幾分,多了幾分責問之意。
就在這時,西元國主忙發話道:“兩位一路趕來風塵仆仆,朕已命人在偏廳備下薄酒為兩位洗塵,請兩位移步!”
南充國使者對著吳君冷哼了一聲,便就起身往偏廳而去。吳君無奈的笑了笑,便也跟上,與南充國使者並駕走在西元國主身後。
偏廳與大廳不過一牆之隔,幾個宮女已然靜立在一旁,待得三人進來之後,俱是彎腰行禮,便聽西元國主道:“我西元國此處偏僻,並無山珍海味可以招待,不過是一些家常之菜,還望兩位見諒!”
吳君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果然都是普通至極,甚至都比不上他府中的膳食,看來西元國果真並不富裕。
落座之後,西元國主又道:“原本該在文武百官之前接待兩位,隻是自我皇兄伊始,便就定下規矩,特令百官不必每日進宮,若有什麼事隻須派府中人送上文書便是。原本朕新登基,也不喜張揚之事,故此並未讓眾官進宮,怠慢了兩位!”
“皇上體恤民情,是一個仁德的好皇上,能夠一堵陛下風采,實則三生有幸!”南充國女使者似乎對國主極有好感,就連說話之時都會盯著國主看著。
“不錯,皇上如此仁德,西元國在皇上的治理下,一定會越來越強盛!”吳君倒是開始有些佩服起西元國主來。
正說著時,方才離去的管事太監神色慌張的趕來,才進得偏廳,便道:“陛下,大事不好了,中都使者……”
一聽到中都二字,吳君與南充國使者皆是一愣,便聽國主問道:“何事慌張,在貴客麵前,也不怕失了禮數!”
那管事太監則對著吳君二人微微一軀道:“本不該打擾貴客雅興,隻是中都國使者抬著幾具屍體進宮,口口聲聲要陛下給他們一個交待!”
“什麼,屍首?”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問完之後吳君二人才覺得有些失儀,對著西元國主歉意一笑。
“怎麼回事?”西元國主顯然沒有料到中都過竟也會派來使者,還是抬著屍首而來。
“聽說中都國的使者在我國境內遭害,中都使者定要陛下給他們一個交待!”那管事太監慌慌張張的道。
聽完這些,西元國主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將中都使者安排在雲崇殿,朕即刻便至!”管事太監正準備領命而去時,又被國主叫住,道:“宣林丞相,洪將軍進宮!”
待得管事太監離去之後,西元國主便道:“兩位在此慢慢用膳,恕朕失陪了!”
“皇上,請留步,或許此事下官能幫得上一些忙!”吳君想起前夜之事,忙起身道。
南充使者也連忙起身,道:“陛下,不如讓下官同去,正好下官有點事想要向中都使者討教一番!”
吳君一聽,愣了一下,不過即刻便已想明白,暗道:看來遭遇行刺的不止是我北魁使者!
西元國主沉吟片刻,欲要拒絕時,便聽南充使者道:“陛下,實不相瞞,下官在貴國境內,曾經遭遇一夥不明身份之人暗殺,幸得女皇庇佑,才得以逃生。聽那些殺手的口音應該就是中都人氏,沒想到這會兒他們倒先賊喊捉賊了!”
“原來貴國也曾遭遇中都殺手的暗殺!”吳君聞言,也緊跟著道。
“怎麼,你北魁也有同樣的遭遇?”南充使者倒是很驚訝的道了一句。
吳君苦笑著點了點頭,便聽西元國主冷哼了一聲,道:“哼,好一招借刀殺人!好,有兩位同去對質,朕倒要看看中都使者還有什麼話好說!”
“陛下,還有一事,下官遭殺手行刺的那夜,曾得貴國上任國主相助,若是陛下能夠尋回上任國主,到時候就算中都使者不認賬,也無從狡辯了!”吳君一邊跟著西元國主之後,一邊小聲的道。
孰料西元國主擺擺手,也小聲回道:“吳大人,皇兄的行蹤飄忽不定,若是他有心回宮,此刻早已在宮中。若他無心,就算朕尋遍天下,也找不到他的蹤跡。況且朕答應過他,宮中一切事宜都不會再去打擾他,隻給他一片逍遙自在的天地!”
吳君聽了,沉默的點了點頭,倒是有些看不透青筠為人,隻得在心中暗歎一聲,空留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