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一十三章 人沒了
老爺子的妹妹眼淚汪汪的問：“大夫，我大哥今天還走路了呢，還說話了，還吃了很多東西啊！”
“我們治不好了，也不能讓你們硬住院吧，而且我跟老許也是老同學，肯定得跟你們說實話，老爺子臉上掛著笑容，應該是沒有什麼遺憾，回家吧。”
大夫能說的已經說完了，但凡要是能治，他也不會讓老同學帶著父親走。
許大叔哀歎一聲：“走吧，強留也沒用。”
大夫沒再說別的。
許大叔帶著父親回到了家，扶著他躺到床上，眼見著父親一點一點咽氣，對他這個兒子而言無疑是最殘忍的。
“爸，我爺早上還挺精神的。”
“這事兒上哪說去啊。”許大叔還見過一大早上打牌，晚上回家就沒的呢，這樣的死法倒也是享福了。
許家閨女淚眼婆娑的走了，她給回娘家的媽媽打電話：“媽，我爺要不行了，你趕緊回來吧。”
“我走時還好好的啊！”
“突然就這樣了，我也說不明白。”許家閨女帶著哭腔說道。
“我馬上就回去。”
“好。”
許家閨女掛了電話，看到姑奶和叔爺也在打電話，都在通知兒女，讓他們過來見最後一麵。
常程站在山頂給許家閨女發消息：怎麼樣了？
許家閨女：一半天的事了，我爺也沒遭罪，還吃飽了。
常程：別難過。
許家閨女：知道。
“大哥，老爺子怎麼樣了？”陳天南問。
“一半天了。”
“……”陳天南。
郝平安站在一邊說道：“老爺子走時沒有遺憾，這樣也挺好，大哥你幫老爺子圓了夢想，真的很不錯了。”
“我知道。”常程也不難過，人都得離開人世，笑著走總比哭著走強。
小月亮跟別的遊客聊天，雖然頭一次見麵，卻也能聊得很久。
太陽快要落山了，他們四人也下了山。
回到了鎮上，剛打算找飯店吃飯，許家大閨女的電話打了過來：“常先生，我做了飯菜，你們回來吃點，別再上飯店吃了，犯不上花錢。”
“這樣好嗎？”常程有些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都不是外人。”許家閨女也許是怕常程拒絕，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站在門口瞅著。
常程看了看手機，問小月亮：“讓咱們去許家吃飯，你們覺得呢？”
“都行。”小月亮無所謂。
“大哥，那就去吧，中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幾乎全都剩了，咱們再吃一頓也省得他們扔掉了。”郝平安想到了那盆菜豆腐，許家的人都吃光了，他們是一口沒動，因為都吃過。
“我覺得行。”陳天南也表了態。
“那走吧。”常程實在是不好拒絕。
四人來到了許家餛飩店，飯菜都做好了，除了中午剩下的，許家閨女還做了六個新菜。
“姐姐，你不用再做，剩這麼多的菜呢。”小月亮說道。
“那可不行，你們也嚐嚐我的手藝。”許家閨女可不好意思用剩菜糊弄，她做了六個本地的小炒。
“我去樓上看看。”常程上了樓。
郝平安和陳天南沒有上去，而是坐在小月亮的身邊看手機。
這時，許大叔的妻子回來了。
許阿姨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剛要道謝，便聽許家閨女說道：“媽，你上樓叫大家下來吃飯吧。”
“女兒你給幾個孩子拿雪糕。”許阿姨著急地說道。
“馬上。”
“不麻煩了。”陳天南連連擺手。
“要的要的。”許阿姨和藹地一笑，快步跑上了樓。
許家閨女拿出了冰淇淋遞給他們：“招呼不周了。”
“連吃帶喝的，我們也不好意思。”郝平安雙手接下冰淇淋。
“別這麼說，相見便是有緣。”
小月亮站在門口，見又有車停到門口：“姐姐，你家又來親戚了，快點過來。”
“來了。”許家閨女出來迎接，全是姑奶和叔爺家的孩子。
親戚們走進了店裏，一個個都上了樓。
“姐姐，再多做點吧，來了這麼多人呢。”小月亮貼心地說道。
許家閨女心中一暖：“你們先吃，我再做。”
“這不好吧？”郝平安覺得還是大家一起吃的好。
“你們吃吧，我媽回來了，就不用我太忙活了。”
聽許家姑娘這麼說，他們也不再推辭，等著常程下樓吃飯。
常程看著老爺子的樣子，也沒說什麼，見來的親戚越來越多，便往樓下走。
許阿姨看到常程也是先愣了一下，朝著他點點頭，便去了老爺子的房間。
“常先生，你們吃飯吧。”許家閨女說道。
“吃吧，你也吃，不想一會兒還得忙活。”常程說道。
“行。”
許家閨女給他們盛了飯，然後也沒叫樓上的人。
五人吃完了飯，許家閨女麻利地收拾桌子，見他們幾個要幫忙，說啥也不讓他們上手：“你們多呆一會兒就行了，哪有讓客人幫忙的。”
常程四人見狀也就不上手了。
許阿姨從樓上下來，朝著常程他們充滿歉意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了，本該由我多做幾個菜的。”
“姐姐做的可好吃了，我們吃了很多。”小月亮笑道。
許阿姨聽到這話心裏暖暖的，隨後心疼地說道：“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我爸挺苦的，他結婚也晚，先幫弟弟妹妹成了家，然後才結婚，一輩子也是苦過來的。”
“您別難過。”常程說道。
“不難過，隻要他不遭罪就行。”
“是。”常程不太會安慰人，所以最好就是少說點話。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許大叔著急地跑下了樓：“常先生，我爸醒了，他一直望著門口，我猜他是不是要見你。”
“我這就過去。”常程跑上了樓。
常程來到了老爺子的麵前，見他望向了自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老爺子感受著常程手心的溫度，緩緩地開了口：“爸……我想回家……”
常程心中頓時難過無比，他強忍著想要掉淚的衝動，哽咽著說道：“大兒子，我接你回家了。”
老爺子毫無遺憾的閉上了雙眼，嘴角彎起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倏地，老爺子的手從常程手中滑落。
“大哥！”老爺子的妹妹哭著大喊一聲：“大哥一路走好啊！”
常程悲歎一聲，轉身下了樓，這個場麵他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