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聆聽者
林染開車帶著小高離開了莊園別墅，剛剛員工發來了消息，找的工作人員到了。
小高坐在副駕駛，看了一眼林染的側臉：“老板，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挺帶財的？”
“啊？”林染沒明白小高話裏的意思。
“你一來就有生意了。”
林染囧了，這話說得好像自己是柯南似的，走哪哪死人！
兩人回到了公司，未等進門，便聽楚明羽在門口罵一對夫妻：“你們是不是有毛病，兩口子天天幹架，還拿孩子撒氣，結果把孩子逼死了，現在你吵吵後悔有什麼用？你們當初為啥不離婚？這樣孩子還能好過一點！”
兩口子被罵得嗚嗚哭。
林染深吸了一口氣，他可以想像得出那個孩子在自殺前是多麼的絕望。
“老板，你說那孩子如果……”
“進屋吧。”林染打斷了小高往下要說的話，人生哪有什麼如果，死就死了。
楚明羽氣得回了屋，望著躺在棺材裏的孩子，眼淚嘩嘩地掉，他見孩子的父母進來，指著他們倆說道：“你們不配送孩子一程，你們給我滾！”
“明羽，我是你親大哥，你不能這樣。”
“夠了！”楚明羽不想聽他磨嘰：“我會親自送他走的，我本以為咱們倆的童年不幸福，就會珍惜婚姻和孩子，可結果呢？”
楚大哥跪在了楚明羽的麵前：“我知道我不對，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喝點酒就動手，就像咱爸小時候打咱們倆時一樣，我控製不住啊！”
楚明羽苦哼一聲：“大哥，都隻是借口罷了。”
“……”楚大哥。
工作人員默默地聽著，誰也不敢上前勸一句。
楚大嫂走近了棺材，望著兒子的容顏：“兒啊，媽錯了，媽不該為了堵一口氣死纏著你爸，其實想想有啥用啊，放自己和對方一條活路也挺好，我真的後悔了，媽錯了！”
楚明羽沒有說大嫂一句不是，都說癩蛤蟆沒毛隨根兒，有些時候一個人啥樣看看父母這一輩就行。
他也不敢結婚，就怕跟父親一樣，遺傳了酗酒基因。
不管咋說，人已經死了，再吵也沒用。
楚明羽也沒讓親大哥不進靈堂，罵也罵了就拉倒吧。
隔壁靈堂的大哥看著直抹眼淚：“你說咱們小時候老挨打，沒有誰想過自殺，怎麼現在的孩子動不動就有這個念頭呢？”
“咱們那時候也沒有這麼多的高科技，而且家家都好幾個孩子，誰家都挨打，就會覺得這樣才正常，而且那時候挨打是因為皮，與這孩子不一樣。”大哥的親戚說道。
大哥家裏也有孩子，他從來沒打過孩子，就因為小時候挨了打不舍得讓孩子受委屈。
楚明羽心情很是難過，他自打幹白事兒後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很大，一直也沒跟別人聊過，因為一聊死人的話題，大多數都很反感。
他看了看手機，給林染發了一條消息：林老板，晚上喝一杯？
林染：可以，到時聯係
楚明羽：好
林染此時正在麵試新到的工作人員，怎麼說呢，看著都挺不錯，他是相當的滿意。
這六位林染全都用了，讓工作人員手把手的帶一帶，盡量工作快點上手。
雖然現在沒有生意，但提前熟悉好規矩，也省得到時出亂子。
畢竟，誰家去世也不會提前預警，都挺突然的。
小高並沒有跟他們簽定同合，而是先觀察幾天，等全部合格再簽。
晚上，林染與楚明羽在燒烤店見麵。
楚明羽直接拿起一瓶啤酒開喝，然後不停地跟林染叨咕侄子自殺的事，邊說邊哭，就連燒烤店的老板都跟著心裏難受。
林染並未說什麼，隻是當一個聆聽者，他很清楚楚明羽並不需要他的安慰。
兩個小時後，楚明羽喝得爛醉如泥。
林染扶著楚明羽回公司，親自將他送到了樓上，又給楚明羽的侄子上了香，然後便離開了。
“他就是林染！”隔壁靈堂的大哥認出了林染。
“是。”工作人員認識他。
大哥一拍腦門：“我的天啊，這小子可真能耐，前一陣子跟大吉幹得熱火朝天，還整了一個非常扯淡的微短劇，甭管製作效果怎麼樣，反正單拿一集就能讓你笑半天。”
工作人員也看了，屬實是有夠扯淡的。
林染回到了公司，發現工作人員不在，他問留守的員工：“他們人呢？”
“有人打電話過來了，有一位老爺子去世了。”員工說道。
林染點了點頭回了樓上。
小高親自接老爺子回到公司，雖然他年紀不大，辦起葬禮卻一點也不含糊，所有流程他都知道，哪怕主持也不差，而且他還會哭靈。
總的來講，基本上不用林染操心。
老爺子屬於小三天，在附近的大酒店訂了五十桌席。
楚明羽家的在同一條街道上找的酒店，距離不算太遠，走路五六分鍾吧。
而且那家酒店是新開的，估計也是想借著殯葬公司的風頭。
林染躺在床上一覺到了天亮，他會留在D市兩天，然後就回T市，等唐老爺子去世之前他再過來，唐家的生意不小，他得看著一些，千萬別給人家整砸鍋了。
這次的葬禮是小高單獨挑大梁，他自然是鉚足勁頭，生怕出現一點怠慢。
林染相信小高的能力，通過這兩天的觀察確實是沒問題，小高也因為這場葬禮樹立起了自信心。
其實小高的膽子有點小，當主管就怕擔責任。
可通過韓立文的事，小高也想明白了，人往高處走，不能因為害怕擔責任就止步不前了。
林染不能一直在D市呆著，臨走之前請楚明羽吃了飯，見他神情還有些低落，勸道：“你也看開點，咱們幹這行也都很多年了，應該明白死亡有時候對當事人來講也是一種解脫。”
“我明白，可是我侄子還年輕，如果我要是接他在身邊就好了。”
“你接了，他的爸媽不會同意。”
“你說的對。”楚明羽其實也沒啥想不開的，他主要就是恨大哥。
林染又與他聊了一個小時，兩人握了握手，以後常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