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折磨

“誰?”修羅機警的轉過身回望道。

四周看了一眼並沒有對發現任何人的蹤影,但心中的警惕卻多了一分,閉上眼感受這四麵而來的氣流有何變化。

“不知道我是誰嗎?可我確實看到了一出好戲呢,真精彩啊,哈哈哈哈。”聲音再次響起。

修羅的血眸突然睜開,朝著前方突然飛奔了去,身後的白騎士想要去追,腳步剛邁出,卻又作罷,修羅和首席的誤會太深了,既然都不想再見,他們何必插手。

貝利斯見到修羅遠去的身影,想要說些什麼,終是沒能開口,畢竟,眾人和修羅不共戴天,聖騎士不殺她乃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下一次怕是不會這麼輕易地讓她逃了的。

遠處的修羅感受到了空氣中的微妙變化,即使敵人不現身,她也能準確地找到他的位置,修羅的匕首朝著自己的正前方瞄準著,突然一個轉身刺向了左邊,身後的白騎士看著這奇怪的進攻方式,隨即,左側以防出現了一隻龐然大物,被修羅刺傷了手臂導致進攻失敗,修羅迅猛的將另一隻匕首刺進了對方的胸膛,甚至沒有聽到一聲哀嚎,那隻怪物就此喪命。

“真是美麗的身手,這一關,你過得了嗎?”另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七位聖騎士立馬將貝利斯圍了起來保護在中間,看來,對方並不打算放過任何人。

“出來。”修羅的話語裏帶著一貫的威嚴。

不多時,一個彎腰駝背白發的老者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一身黑袍襯出他佝僂的身形,臉上帶著陰險和奸詐的笑容,雙手並攏揣在袖子裏,看上去並沒有絲毫和老人相符的氣息。

“你是什麼人?”修羅直接的問道。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但是,你過得了我這一關嗎?”老者嘿嘿的笑聲陰森無比,聽得身後的人都開始心裏發毛起來。

貝利斯支撐著想要起來,如果自己現在沒有受傷,一定可以幫得上修羅,可是現在的情況著實讓人著急,修羅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像是想好了對策一般,沒有絲毫的慌亂,那臨危不懼的氣度和風華,和之前一模一樣。

貝利斯的眼眸閃爍著,無論走到哪裏,她都是那麼耀眼,那麼的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她總是那麼獨特。

“首席,你的傷????????”一位聖騎士扶著他。

“我沒事。”貝利斯虛弱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做聲,他怕,怕分散了修羅的注意力。修羅雖然佇立在前,但那輕微的話語還是傳到了她的耳中,她的心裏,生出些許的愧疚,她沒能告訴他,這一切隻是一場誤會,她並不恨他。

“修羅,你能走出這世間的黑暗嗎?”話音剛落,麵前的老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陷的黑色旋渦,仿佛在扭曲時空一般。

修羅沒有多想便走了進去,踏入了那一方黑暗。

“修羅。”貝利斯急呼出聲,但是修羅早已踏入了旋渦,沒能聽到他的呼喚,貝利斯伸出手想要抓住修羅的身影,卻是枉然。

身後的七人默不作聲。

修羅踏進了那一方變幻莫測的黑暗,兩旁不斷變換的花型看得人眼花繚亂,她索性不再去看,腳下是蔓延向前的道路,前方一片漆黑,不知通向何處,修羅畢竟是經常廝殺的人,不會對這微小的黑暗有所畏懼,大步的直向前走去,直到她走了很久,兩旁的花型和腳下的路依舊不變,修羅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在這裏了。

“怎麼了?不敢往前走了?”

“你在玩什麼花樣?”

“才到這裏你就不敢往前了嗎?”

修羅沒有再回答,徑直向前走了去,時不時的留意著身邊花型的變化,企圖從中看出些什麼來,但是沒有什麼新的線索。

修羅一直往前走著,腳下的路卻像是沒了限製一直都是那樣向前延伸,終於過了許久,修羅的眼前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芒。

光亮越來越大,終於,修羅邁出了那方的黑暗,進入到了全新的境地。

接受到新的光芒,修羅的眼睛有一絲的疲倦,睜不開眼睛,隨即漸漸適應了這裏的光線,漫天飛灰,傾塌的建築,支離破碎的地麵,到處都是屍體和血漬,修羅走過了一人又一人的屍體,滿臉的冷漠。

“你還真是讓人喜歡,能邁過世間的黑暗之人,為數不多。”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但是,內心有多純潔,相反的,就有多邪惡。”

修羅沒有做聲,依舊這樣向前走著。

“嘿嘿嘿,我可是準備了更精彩的劇目來欣賞,修羅,你不覺得這裏很熟悉嗎?”

修羅聽聞此言停住了腳步,環顧四周,漫天都是灰暗,鋪天蓋地仿佛吞噬了一切的灰暗,灰蒙蒙的世界一望無際,淒慘的風,滿目瘡痍的建築,城市傾頹不堪,滿目荒涼蕭索,橫屍遍野,這裏,真的好熟悉,好熟悉。

“沒想到你居然能變得這麼冷漠,忘記了一切。”不懷好意的笑聲再次響起。

“你是誰,你到底知道什麼?”修羅一時慌了神,四處尋找聲音的主人。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看看到底是誰害的你。”聲音漸漸消失了去。

修羅的眼前突然間換了一個場景,藍天白雲草地,還有溫暖的陽光,一家三口享受著自然的美好,那個小小的孩子臉上帶著天真的幸福。

修羅愣愣的站在那裏看著,那種命為幸福的場景流露出的感情,她似乎早就忘記了這種感覺,看著那個孩子,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那不是我嗎?”修羅喃喃自語道,臉上帶著開心的笑,隻是這麼傻傻的看著那一幕,就很幸福,看著過去的幸福日子,想要抓住它所停留的每一分每一秒。

麵前的場景又一次轉變,沒有了溫暖和快樂,隻剩下漫天遍野的黑暗,在她的眼前,殺戮,仇恨,那些可憎的人殺掉了她的父母,毀了她的家,修羅抽出劍想要替他們擋下,卻是徒勞無功。

“沒用的,這隻是時間的片段記憶,不是現實。”那股聲音似在嘲笑修羅的固執和愚蠢。

“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修羅怒聲質問道,她那原本已經平靜的內心現在已經被揭開,她以為,隻要一輩子這麼逃避著現實,不去回想,自己就可以有寧靜的日子,可是,她錯了,完完全全的錯了,無論自己怎麼逃避,他們總能夠再次解開自己的傷口,那麼輕而易舉的毀了她自己築起的心牆。

“隻是想要告訴你,你所侍奉的神,從來就沒有憐憫過你,他隻是在利用你而已,這一切都是他加諸給你的。”

一席話講修羅心中原本埋藏的仇恨火焰再次燃了起來,修羅恨恨的看著前方,拳頭攥得緊緊的,臉上的憎惡越來越清晰。

“這個眼神真不錯。”

“你以為我會聽信你的片麵之詞嗎?”修羅憤怒地說道,但是內心卻是掙紮痛苦著,她那本就不安定的內心此刻充滿了痛苦的回憶和仇恨的枷鎖。

“你知道,在你離開後,那些人都遭遇了什麼嗎?”

修羅猛然間抬起了頭,望著周圍的一切,沒有絲毫的變化,一片狼藉的大地,沒有給她任何的希望。

“他們還活著呢,你看。”

修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目光抬頭望去,那些倒在地上的人果然一個個都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修羅眼中的喜悅越來越多,就在她以為這美好還能持續的時候,那些人抬起了頭,毫無生機的麵孔,是邪魔。

修羅驚恐的向後退著,她無法,無法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雖然他們是邪魔,他們還是有意誌的。”

修羅見到他們並沒有過來,想要走進他們,卻被生生的驚在了原地。

“泰蕾莎,我們終於可以丟下你了。”

修羅難以置信的抬起頭望著眼前那個曾經慈愛的麵孔,她的父親,那個曾經愛她疼她的父親,如今卻說???????

“是啊,我們真高興,終於可以將你拋棄掉,再也不用受神的約束了。”

修羅驚訝的向後退了一步,眼中滿是不相信,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拋棄了她。

“說起來,修羅還不知道呢。”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在說什麼?”修羅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帶著牽強的語氣說道。

“為了讓你誕生於世,神將我們安排在了一起,因為你,我們沒有絲毫的幸福,還要在你的麵前裝作愛你的樣子,像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人愛。”

“你阻礙了我們的幸福,我們憎恨你,憎恨你的一切,你本來就是多餘的存在,隻是因為你對神有幫助,所以他才創造了你。”

“就算你們這麼說???????你們騙我的,一定是這樣。”修羅的語氣裏幾乎帶出了哭腔,“你們怎麼會不要我?我這麼努力的活下去,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再次見到你們。”

“我們怎麼會騙你,連神都不愛你,你不過是被他利用的棋子而已,我們怎麼可能愛你?正是因為你的存在,才使得我們受束縛,我們對你,隻有永無休止的恨。”

“再次見我們,開什麼玩笑?誰要見你那張讓人惡心的臉?明明是你剝奪了我們的自由,誰會愛你這種可憐的人?”

“我們恨你,討厭你又恨你,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是我們開心的,你本來就是一個多餘的人,不是嗎?”

修羅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她麵前最親近的兩人厭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絲毫的憐憫。

“時間到了,他們該走了。”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要???????不要丟下我。”修羅語無倫次的說著。

“哦,看來客人並不想讓你們離開呢。”

麵前的人,修羅耳熟能詳,他們都是曾經對她歡笑的人,因為她,慘遭罹難,而現在,他們帶著恨意向自己來報複,這一切,本該如此,她已經被拋棄了,不論是家人,朋友,還是神,他們對她除了厭惡就是憎惡,她就是多餘的。

“修羅,身下的將由你自己選擇,生,或是死,他們已經是無意識的邪魔了,殺不殺,由你自己決定。”

修羅心灰意冷,眼前的邪魔明明是她的家人和朋友,她要怎麼下手?他們曾經對自己那樣溫柔地笑著,她要怎麼下手?為什麼偏偏要變成怪物?為什麼?

修羅虛弱無力的站起身來,心靈的創傷帶給她的打擊太大了,腳步不穩的向前走去,麵前的邪魔已經向她這裏走來,一個個滿臉的仇恨,滿臉的嗜殺,那因為怨恨扭曲的臉看上去是那麼醜陋。

“修羅,我們恨你,你害的我們失去了自由。”

自由,他們沒有自由,她難道有過嗎?她連在這世上安穩的生活都沒有。

“修羅,你該死,你害的我們變成這樣。”

是嗎?那又是誰害得她變成現在的樣子?

“修羅,你害的我們慘遭罹難,你就是個災難。”

慘遭罹難?誰害得她必須背負命運沉重的枷鎖,成為神的先驅者?

“我們恨你。”

“你該死。”

“你害的我們沒有自由。”

“你害的神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你害的我們落到如此的下場。”

“你是多餘的人,哪怕地獄都容不下你。”

耳邊充斥著怨毒的話語,無疑是對她的仇恨和怨氣。

“如果當初沒有你就好了,我們也不會受到這樣的責罵,可以過著自己的生活。”

“是呢,要怨就怨神吧,他創造了你,你卻給我們帶來了深重的苦難。”

修羅抬起頭,望著眼前的兩人,是父親母親的魂魄,那麼溫柔的對她笑著,嘴裏的話卻像一把尖刀一次又一次戳到她的心裏。

“為什麼不愛我?”

“為什麼要愛你?你是連神都不要的人,你的身上到處是不潔和汙穢,我現在依然後悔,當初生下你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殺了你?你明明就是該死的人,這個世界多餘的存在,如果能親手殺了你,該是多麼幸福。”

修羅完全的驚呆了,她心心念念的幸福,就是將來可以回到天堂裏和家人團聚,所以她才要活著,不顧一切的活著,等到神到來的那一天,而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她的神從來不曾愛過她,她隻是一枚棋子,用完就被丟掉了,她的家人,原來是如此的,如此的恨著她,恨不得她一開始就死掉。

兩行清淚洶湧而下。

麵前的邪魔還在繼續向前,口口聲聲的仇恨都是衝著修羅而來的。

“修羅,你還真是可憐,你的神也已經拋棄了你,加入我們吧。”

修羅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麵對眼前的邪魔,一個個都是人類的身形,而且都是自己最親的人,他們卻在無時無刻的不詛咒著她,詛咒著她所帶來的罪業。

這讓她,如何下手?那是她最親的人啊。

“砰”,母親手裏的木棍刺穿了她的肩膀。

“啊呀,居然沒能將你殺死,不過下一次,一定會殺了你的。”臉上猙獰扭曲的恨意刺痛了修羅的眼睛。

“殺了她,殺了她我們就自由了,殺了她我們的恨意就能得以減輕。”

修羅突然愣住了,殺了她,殺了她能改變什麼?改變得了他們已死的事實?改變得了她悲慘的命運,他們恨自己,殺了自己,就能夠減輕他們的恨意,那麼,恨一個人,就一定要殺了他嗎?她難道沒有恨意嗎?她恨這個世界上的那麼多人,他們將她推入到了絕地,他們剝奪她的一切,她的幸福,她的存在,就連神,都是在欺瞞利用她,他們,到底把她當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修羅突然之間低著頭笑了起來。

“果然有多純潔,就有多邪惡,修羅,我們期待你的加入。”

修羅充耳不聞,止住了那令人驚悚的笑聲,懶懶的抬起頭,帶著仇恨的目光望著眼前的那些人,邪惡的說道,“你們怨恨我,我該去恨誰呢?誰操控了我的命運將我推到了如此的境地,你們詛咒我的存在,隻為了減輕你們心裏的恨意,那麼,我該去詛咒誰來解決我心裏的恨意?整個世界嗎?憑什麼???????憑什麼你們每天過得那麼瀟灑自在還要來怨恨我?憑什麼這個世界無限紛擾的時候隻我必須身染鮮血?”

修羅突然之間變了眼眸,發狠的抽出了紮進肩膀的木棒,“你們全都該死,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所有人,死了也詛咒你們,詛咒你們的靈魂從此在痛苦之中徘徊,永不安息。”

修羅發狂死的抽出匕首,沒命的向前砍去,頓時鮮血飛濺,修羅瘋狂的殺著眼前的人,那些熟悉的,曾經那麼溫暖的人,都在她無情的殺戮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這就是你們要的結果,哈哈哈。”修羅恐怖的狂笑著,“你們全都該死。”

修羅沒命的砍向那些邪魔,盡管他們全都是以修羅所熟知的人的身份偽裝著,修羅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臉上早已木然,雙眼失了焦距,如同沒有心靈的木偶,機械的殺著人,一刻不停的殺戮著,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修羅,你還真是絕情啊,你親手殺了他們,不信你回頭看看。”

修羅如同木偶般機械的回望過去,遍地的屍體,那些曾經愛護她的人,此刻都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掉下,滿手的鮮豔看的修羅心中慌亂。

“你殺了他們,毫不留情的殺了他們。”那個聲音帶著得逞的意味在修羅的耳邊重複著。

“啊~~~~~~~~~~~~~~~~~~~~~~~~~”一聲痛苦的慘叫響徹這方天地。

外麵的白騎士遲遲不見修羅出來,貝利斯萬分焦急,聽到那聲慘叫不由得揪緊了心,“修羅。”剛想站起來卻又要倒下,被身邊的人扶住。

遠處的白和薇安希婭聽到這聲慘叫不由得慌了心神,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沒命的向這一方趕來,唯獨見到白騎士和那個入口的旋渦。

“修羅呢?”薇安希婭顧不得以前的糾葛,慌張地問道。

一名白騎士指了指入口的旋渦,白也恰好趕來見到了這一幕,看到那個深陷的旋渦,一臉憤怒的朝著艾羅斯特說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這可不關我的事。”艾羅斯特一臉無辜的樣子攤了攤手,“對了,再過不久我的客人就該出來了。”

白的臉上冷得如同寒冰,薇安希婭不甘心的看了艾羅斯特一眼,無奈實力懸殊,加上身受重傷,實在無法做最後一搏。

“你們就等著看好戲吧,你們心中屹立不倒的修羅,究竟是何等的懦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羅斯特輕狂放肆的笑著,帶著勝利者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