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離別,新的遭遇

月色清涼如水,兩人就這麼站在甲板上,各自站了一夜,不知是心中有了什麼樣的情愫,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望著遠方出現的一抹魚肚白,修羅的心裏滿是苦笑的影子,切勿忘卻世間,毫無堅定不移之物。那個人對她說過的那句話,不僅僅是救了她的命,也是她以後活下去的依靠,自己怎麼會再相信?

修羅張開雙手,擁抱迎麵而來的海風,臉上,卻是一種難得的輕鬆和愉悅,也許,過了今日,他們便不會回到那樣相互依靠的位置,也許,過了今日,下一刻也會刀劍相向,也許,過了今日,他們之間,再沒有那種沉默的理解。

品嚐那鐫刻在靈魂上的痛楚,將這活著的痛楚,細細的品味直至,眼淚再次落到汙穢的心靈上為止,修羅收回了手臂,前一秒的留戀變成了此刻的決絕,修羅拋掉了所謂的糾葛,也拋掉了所謂的情感,瀟灑的轉身,走回了船艙。

這一夜,就當是這一切的恩怨情緣一筆勾銷了吧。

貝利斯在修羅離開後,才轉過身看向修羅,他們,始終不懂對方的心,相遇,便是一場命中注定的華麗,最後隻能清冷的落幕,大概,這是彼此最好的結局吧。

望著那抹漸漸模糊的身影,貝利斯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僅僅是失落而已,但是,失落也足夠了,轉身望向漸染的黎明,這便是生存,注定不可能為任何事,任何人停留,隻能在廝殺和瘋狂中慘笑慶賀,帶著那滿心的歎息和迷茫再回到最初的認知,也許,會抱怨,會後悔,那些都不重要了。

船緩緩的在水麵上航行,碼頭越來越近,貝利斯望向身後的人群,想要找尋修羅那抹嬌小的身影,卻被人群擋住了視線。

貝利斯望著這些行色匆忙的人,一個個忙著自己的事,滿臉的落寞,不會去顧及其他人,哪怕是擦肩而過,也是不帶任何感情的,這是我們所生存的世界,這是我們所謂的生存,活著,便是帶著麵具,笑著演戲,可是,大家都不知不覺的,把自己演了進去,以至於落幕了,才明白原來隻是一場戲而已。

修羅站在遠處,看到了沉思著的貝利斯,想要上前打聲招呼,卻發現是那麼陌生,仿佛他們早已經相隔了幾個世紀般遙遠,可是明明才剛剛分別,修羅抬起頭望著晴朗的天空,淡淡的笑著,不知不覺間已淚如泉湧,剛剛和很久有什麼關係,分別便是此岸和彼岸的距離,修羅在心裏嘲笑著自己的思維,既然要分別,何必再去告別?就此分開,不聲不響,不知不覺,不念不想,該是最合適的。

修羅甩了下飄逸的長發,微風吹過,帶著春天特有的溫暖氣息,還有淡淡的花草香氣,溫暖的光芒灑落在那一頭如瀑的黑發上,在那下麵隱隱折射出幾顆晶瑩,無人察覺,人群,是最好的偽裝,修羅拉過鬥篷,低下頭讓人看不到臉上的神情,隨著匆匆忙忙的人群,離開了那裏,離開了那個可能成為自己弱點的男人。

修羅還是修羅,貝利斯還是貝利斯,他們之間,從沒有什麼直接或間接地聯係,以前是,以後依然是,心上的疼痛卻騙不了自己,那些匆忙的時光,匆忙的人們,絲毫不會在乎任何微小的改變,也不會停留。

時光就此定格在那一刻,那個長發飄飄的女孩披著黑色的鬥篷,跟隨著人群的腳步,悄悄的走下了船,自始至終,沒有回頭,沒有停下腳步,而船上,黑色風衣的帥氣男子,銀發在陽光下閃耀,在人群中急急地張望尋找,不時地朝著人群叫幾聲,“修羅。”

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離的如此近,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同時走入人群的,沒有人知道,他們擦肩而過,沒有人知道,當女孩與他的擦肩的那一刻,他正在向女孩身後的人詢問女孩,如果他像剛才一樣再上前一步,那麼女孩的手,就被他拉在手裏了,可惜,他沒有,他們,就這樣錯過了,永遠的失散在人海了。

修羅到了岸上,沒有回頭,她害怕,害怕自己忍不住,害怕自己會被那表麵的溫柔蒙蔽了雙眼,不動聲色的拉起鬥篷上的帽子帶上,遮住了那一頭長發,也遮住了那絕世的容顏,那張冷豔無雙,帶著偏執和孤拗的容顏,她是開在寒風中的罌粟,耀眼卻又危險,即使身處危險中,依然是最可怕的一個。

“小姐,買一支花吧。”一雙帶著怯意的眸子望著她,清澈單純,麵前的不過是個賣花的孩子,白淨的臉上帶著些許灰塵,小臉紅撲撲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也許是跑了很久才來的,修羅伸手接過了那朵嬌小的花,看上去很美,卻是弱不禁風,不過是些田間的野花。

孩子見修羅接過了花,不由的說道,“小姐,這花很漂亮的。”

修羅看了看孩子的花籃,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花,五彩斑斕的花束看上去那麼寧靜祥和,就像眼前的孩子一樣,幹淨,澄澈,微微皺起了眉頭。

孩子見到修羅皺起了眉頭,不敢再說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沒有出聲,修羅卻對著孩子笑了笑,說道,“這些花我全要了,但是,你還要幫我個忙。”孩子聽到修羅說要買了所有的花,大眼睛撲閃著,歡快的答應了。

一直沒有找到修羅的貝利斯甚至找到了船員,但是被告知所有人都已經下了船,於是也跟著下了船,剛剛到岸上,便有一個孩子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身邊給了他一張紙條和幾束剛從田間采來的鮮花,一雙大眼睛期盼的望著他。

貝利斯打開了紙條,上麵娟秀的筆記寫著“一路順風”,貝利斯懂了,嘴角扯出苦澀的笑,傷神又落寞,那苦澀,是心裏的滋味。

貝利斯抬起頭,看到孩子還沒有離開,便問道,“是誰讓你給我的這張紙條?”

“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姐姐。”孩子很誠實的回答,一雙大眼睛純淨清澈,看不出半點撒謊的樣子。

“那她是不是長頭發?”貝利斯帶著一絲希望的問道。

“那個姐姐戴著帽子,沒有看到,但是很漂亮。”孩子想了想認真的說道,笑著對貝利斯說道,語氣中的歡快難以忽略。

貝利斯的心石沉大海,不知道該找出什麼話來形容此時的心情,傷感?失落?遺憾?難過?笑著搖頭嘲笑自己的多情,可是偏偏,她就是那麼光芒萬丈,任何陰霾都擋不住她的風華,她的確很漂亮,別致的漂亮,讓人移不開眼,在人群中永遠那麼獨特,隻一眼,便不會忘卻,便知道那就是她。

孩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貝利斯歎了口氣,去了京都的分部,修羅在交代完孩子要做的事之後,付過花錢便離開了,不同的方向,同樣的目的,他們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修羅找了一家不大的旅館落宿,雖然不起眼,但還算幹淨,最重要的是,地理位置偏僻,這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暗處,比明處更能發現一些線索。

修羅跟隨店主走上了樓梯,恰巧兩個年輕人此時走進了店裏,其中一個大大咧咧的說道,“你說我們頭兒怎麼非要今晚解決那個什麼安息者?”

修羅聽到這句話心頭一震,但是依然當做沒什麼事繼續向前走著。

另一個人惡狠狠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小點聲,不想要命了?”隨即下意識的掃視了周圍,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才鬆了口氣,修羅早已經到了二樓隱在了暗處,聽著兩人的交談。

兩人接下來卻沒有在談論相關的話題,而是開始說些不著調的東西,修羅知道打探不出什麼了,閃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很久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貼身到了房門上,背靠著房門雙手抱胸閉目靜聽著外麵的響動,腳步聲漸漸近了,又開始遠去,最後終於停下,修羅靠著腳步聲判斷著兩人的房間所在,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後,修羅鎖好了自己的門,打開窗戶飛出了房間,躍上房頂,好在兩人的房間是最外麵的一間,修羅雙腿一勾,從房屋的管子上倒吊而下,身體緊貼牆壁,幸好牆壁不厚,能夠清楚的聽到兩人的對話。

“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再等等。”

“頭兒都交代了什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錢?”

“你急什麼?那老頭子住的地方人不少,要得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緊接著,便聽到了兩人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有了。”一個人驚喜的說道,“你靠近點。”

修羅聽不到後麵的話了,想來他們是在小聲交談,修羅自信不會被發現,靜靜的等著。

“就這麼辦,我們現在就動手。”另一人也是驚喜的附和著。

修羅微微皺眉,看來,他們所謂的嚴密計劃隻怕不是那麼好應付的,房門關掉的響聲讓修羅回過神來,望著下方鬼鬼祟祟的兩人,修羅眼中閃過厲光,在兩人走後從上麵直接的跳了下來,跟在兩人身後。

對麵的樓上,窗戶後麵的女子笑著搖了搖頭,手中拿了一杯琴酒細細品味著,正是薇安希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