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舍棄神性
另外一邊，講出一切的丹遊，渾身邪氣四溢。
冬暝以焚魂鬼火抵擋的同時，立刻化身地行夜叉！
“轟隆！”
焚魂鬼火驟然炸開，將四周的觸須全部炸碎的同時，鬼火鋼叉直接刺向了丹遊的身體。
“鐺！”
卻見丹遊雙手如爪，一股邪異之力竟直接製住了鬼火鋼叉的攻擊。
“你現在的手段……不是神性的力量！”冬暝凝聲道。
“神性？”丹遊冷冷一笑：“自從我和妹妹轉生而下，那所謂的長生大帝管過我們嗎？！”
“祂沒有！”
“而我正是因為心中那份堅持，最後才害的妹妹身亡！”
“這一次，我不會重蹈覆轍的！”
“我從那位大人的手中得到的力量，這股力量讓我擺脫了所謂神性轉世的桎梏！”
“我可以……親手報仇！”
丹遊怒吼一聲，雙掌如刀，猛地割向了冬暝的喉嚨。
冬暝鋼叉急旋，擋住攻擊的頃刻，借勢後退數步。
丹遊見狀，雙手光芒一閃，一對血色木劍出現在手。
“殺！”
再無半點保留，丹遊渾身妖鬼之氣。
當即，血色木劍勾勒道道劍光。
所過之處，房屋破碎！
冬暝一個翻滾，順勢退到街道之上。
鋼叉剛剛抬起，那一雙血色對劍便重重斬落下來。力道之強，甚至讓冬暝也雙臂也為之一顫。
定睛一看，卻見丹遊身後，竟是有無數惡魂怨鬼不斷交纏，一個個麵孔痛苦猙獰！
冬暝無奈，周身鬼火焚燒，霎時間化作虛空夜叉。
人頭翅膀揮動之下，冬暝騰空而起，神情複雜地看著丹遊。
為了自己心愛的妹妹，為了複仇，就算變成如此醜陋的模樣，也甘之如飴嗎？
“丹遊！”
“我乃夜行八部之秤手！”
“你如今所求，不過兩者。”
“一者，讓蘭月狐付出代價，這一點我可以答應，甚至可以幫你！”
“二者，讓你妹妹複活。隻要你有足夠的籌碼交換，我以秤手之能，也可做到！”
“你沒有必要，以犧牲全城百姓來做到這一點！”
“否則，業火焚身之下，你自身守不守得住還是兩說，因為他人的死亡而複活的你的妹妹，難道就不會被業障反噬嗎？”
“這一點，你可曾考慮過？！”
丹遊怒吼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可知道，童子命的人分陽童子和陰童子。我們是陽童子！”
“我們並非是犯了錯才轉世的！”
“可是……一旦任務沒有完成，隨著轉世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們回憶起過往的可能性就越來越小！”
“現在，隻要讓我妹妹重新複活，是成人，還是變鬼，這些都不重要！”
“所謂的代價，到時候再想辦法結局就好！”
霎時間，丹遊揮舞血色雙劍再度殺來。
冬暝以人麵盾牌抵擋的同時，三股鋼叉由上而下砸向丹遊的身體。
“咚！”
一聲骨頭碎裂之聲。
丹遊悶哼一聲，身體重重栽落而下！
冬暝見狀，翅膀一扇，俯衝而下。
三股鋼叉，瞬間沒入了丹遊的肩膀之處！
一時間，血光迸濺，丹遊發出淒厲痛苦的哀嚎聲。
“丹遊，停手！”
“隻要你停手，一切還可以從長計議！”
“你不要逼我！”
丹遊卻發出一陣咆哮之聲：
“到底是誰逼誰！”
“這個狗屁的世道，從來都是那些惡毒的凡人逼的我！”
“都是他們！”
“他們何德何能，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還有你們！”
“自詡為正義，到頭來還不是要除掉我們，來成全龍丘縣的百姓！”
冬暝歎了口氣：
“丹遊，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為何被迫背井離鄉，從長安城離開。”
“你若有冤，我自會幫你，這也是秤手之責！”
“但讓滿城百姓陪葬，你的確過於偏激！”
“我不否認，有不少百姓當初的確對不起你！”
“可是也有人，他們是無辜的。”
“你為了殺死那些對不起你的，讓無辜的人也跟著陪葬？”
“他們不該為你的行為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說了，你要殺蘭月狐，我幫你！”
“你要抓當初燒死你妹妹、害死你妹妹的人，我幫你！”
“但無論如何，你讓一整個城池為你妹妹陪葬，這不行！”
就在此時：
“轟隆！”
遠處傳來的一道驚雷之聲，引起了冬暝的注意。
那是……
不及反應之下，卻見整個龍丘縣內，有不少人忽然發出淒厲的哀嚎。
“我的頭！”
“我的頭疼啊！”
“救命啊！”
一時間，不少人淒厲哀嚎著。
偌大的龍丘縣，再度陷入混亂之中。
冬暝驚疑的看著丹遊，這一切自然不是丹遊做的。
更何況，這種頭痛病的詛咒……
難道……
“蘭月狐！”
卻見昏暗的天空之上，一雙凶戾的巨大眼睛驟然睜開。
那是一張狐狸的麵孔，帶著怨毒之色！
“好好好！”
“你們既然幫著那個藥仙童子，我就將你們全部殺了！”
蘭月狐的聲音響徹夜空。
而話中之意，自然也不言而喻。
“二哥！”冬暝心中一沉：“丹遊，我現在再說一次，一切等除掉蘭月狐再說！”
“你願不願意！”
丹遊死死盯著冬暝，雙眼布滿了血絲。
但最終，丹遊還是點了點頭。
冬暝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他抽回兵器，帶著丹藥迅速離開龍丘縣。
而偌大的龍丘縣，隨著那些頭痛的老百姓一個個的跑了出來，冬暝看在眼中，心中了然。
這些百姓，必然是身負業障！
而且，疼到這種無法忍受的地步，身上的業障必然也是極重的。
忽然：
“嗯？是他？”
冬暝一眼注意到了那個自己曾經去買早餐，被提醒不要和回春堂走的太近的畢羅鋪子老板。
這個老板已經疼得麵部扭曲，身上的業火著實不小！
冬暝歎了口氣。
福禍無門，為人自找，當真是說的一點都沒錯啊……
而這些受到詛咒之人，其三魂七魄，竟是從體內被強行拘了出來！
一個個紛紛落入那空中的狐狸嘴巴之中。
緊接著，在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中，伴隨著無數魂魄的哀嚎，蘭月狐的笑聲震耳欲聾。
“大司命！”
“三青鳥！”
“就憑你們加上兩個活人，休想動我！”
……
當冬暝和丹藥趕到城外的時候，那座藥山已經徹底崩塌！
就連其下方的長生大帝廟，也直接被碎石吞沒！
蘭月狐吸收了無數亡魂身上的業火之後，身後的六條尾巴上，頓時燃燒起血色的紅蓮之火！
“你竟然……可以將業障納為己用！”嘴角溢血的大司命，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青然將朱雲護在身後，也是一臉凝重。
此時的蘭月狐血光滔天，身上屬於神性的部分，也在一點點的消退。
大司命死死盯著蘭月狐：
“你到底……修了什麼邪術！”
“你身上屬於青丘的氣息，越來越弱！”
蘭月狐微微一笑：
“青丘……早就已經是過去了。”
“隨著信仰的消退，青丘早就崩塌。”
“僅剩的一些族人，如果還要完全守著所謂的神性教條，又能活多久呢？”
“原本……我也一直在糾結，到底要不要放棄呢？”
“但是也多虧了你們，讓我想明白了。”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蘭月狐的雙目也開始變的血紅，身體更是膨脹了數倍。
看著其身上展現出的氣息，大司命麵露凝重之色：
“難辦了！”
朱雲沉聲道：
“青然，勝負如何？”
青然搖了搖頭：
“二哥，不能確定。”
孽海棠死死盯著蘭月狐，開始釋放身上的幽魂厲鬼。
一時間，如同鬼潮一般！
突然：
“四海之水！”
話音落，四麵八方，無數海水洶湧而來！
緊接著，極寒之力，凝聚成點點冰晶，直刺而下！
眾人抬頭看去，丹遊重重落地頃刻，雙生龍身凝聚而成。
“福生無量天尊！”黑龍文尊如意拂塵輕揮，含笑站在蘭月狐身後。
“孽畜，大行屠戮，受死！”
龍吟陣陣，白龍武尊手持水晶劍，怒目而視。
一劍勾勒，幾乎將天地截斷一般！
“嗯？”蘭月狐瞳孔一凝：“龍？”
同時，在另外一座藥山山頂之上，看著化身黑白龍身的冬暝，山神小赤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其身邊，則是不曾加入戰局的年獸。
年獸吃著糖葫蘆，笑眯眯的問道：
“再次看到如你族兄的身影，是不是感慨萬千？”
小赤沉默片刻，旋即道：
“如果……族兄沒有誤入歧途，該有多好？”
年獸撇了撇嘴：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
“佛教講因果，道教講承付。”
“到頭來，自己所做，總歸要有人承擔的！”
小赤沒有反駁。
也許，在祂心中，也的確知道，白龍真道之事，自己兄長的死，怪不到冬暝頭上。
“年獸阿姐，你不去幫忙嗎？”
“那蘭月狐終於舍棄了神性，又吸收了這麼多人的魂魄，恐怕……”
年獸卻笑嘻嘻地說道：
“我隻是你當初請來，測試那些人是否該死的。”
“我可沒打算，牽扯到你們的複仇大計上。”
“你與其操心這些，還是趕緊康複起來吧。”
“我有預感，他們的戰鬥……會迎來轉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