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邪術送葬 夢魘成真

第二百一十二章 邪術送葬 夢魘成真

“看來,我們又找到一些新的線索了。”

陳篁笑眯眯地說道:“之前是牽扯到了葉丹陽,然後是雲晴雙,現在……又多了一個宋縣令……”

冬暝眉心一皺。

在無言花的回憶世界當中,論道之前,小道士曾經詢問過葉丹陽。

而當時的縣令,姓……陳!

之前,他還想著,是不是因為縣令調任的問題。

可如今看來……

“閣主……看來,我們有必要去一趟縣衙了……”

……

片刻之後,冬暝三人,來到了縣衙之中。

此時,宋縣令正在自己的房間之內喝茶。

“宋兄。”

聽到呼喊聲,宋縣令抬起頭來。

眼見所來之人是冬暝,不由的笑了:“冬暝小友,怎麼來到我縣衙之中了?”

“快,請坐。”

說著,宋縣令給冬暝等人開始煮茶。

茶幾前,冬暝問道:

“宋兄,難道沒有去外麵看看嗎?”

“現在外麵的情況,已經翻了天了。”

宋縣令不由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我在這縣衙之中,自然不太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

“是……怎麼了嗎?”

冬暝便將外麵發生的事情,告知了宋縣令。

宋縣令聽完之後,頓時滿臉怒氣:

“這白龍真道,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麼多死難的孩子,他們應該給出一個交代!”

冬暝點點頭:

“是啊。”

說著,冬暝看向陳篁。

後者孔雀扇一揚,直接將雲晴雙給放了出來。

此時,雲晴雙依舊還沒有緩過神來,看上去十分憔悴,眼神當中,毫無半點光彩。

“宋兄,白龍真道之事,還存在著一些疑點。”

“所以,雲晴雙暫時還不能死。”

“因此,便有勞宋兄,先將雲晴雙關押至地牢當中,等到我們調查了全部的情況之後,再做定奪。”

宋縣令連連點頭:“如此一來,自是最好。”

說著,宋縣令便喚來了衙差。

衙差似乎已經知道了白龍真道的事情,看著雲晴雙的臉色,再無半點尊敬之意。

冬暝看了看眼前的清茶,旋即一飲而盡。

……

入夜之後,地牢之內。

雲晴雙癱坐在淩亂的雜草之上,雙眼無神的看著那漆黑潮濕的磚石。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在白龍仙橋之內,會有那麼多死去孩子的屍骨?”

“為什麼……他們都將罪責,怪到了我的頭上……”

與此同時,客棧之內。

天字號包廂之中,冬暝感知著雲晴雙的情況,說道:

“看來,孩童之事,可以確定和雲晴雙沒有關係。”

“獨自一人的時候,她也是恍惚無比。”

“這麼說,她的確不知道白龍仙橋之內的變故。”

“閣主,我更傾向於……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是鬼雲齋,是為了奪權所做。”

“至於雲溪童子,很有可能也是鬼雲齋暗中誘導,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掰倒雲晴雙的一個重要人證!”

陳篁點點頭。

此時,大街之上,一如既往的熱鬧無比。

但是,和之前喜氣洋洋的氣氛不同,此時此刻,眾人顯得有些陰鬱。

畢竟那孩童屍骨之事,幾乎成了所有見證者心中的夢魘。

一旁,不孤女幽幽說道:“先前我出去之時,聽到他們說,鬼雲齋要在半個時辰之後,於登天台之前,進行送葬儀式。”

“整個鬆陽縣城內,會進行一些特殊的儀式。”

“似乎……也會舉行為了送葬而做的廟會。”

冬暝點點頭。

他隱隱覺得,也許這場儀式之下,鬼雲齋可能會有一些其它的動作。

因此,三人並未離開客棧,而是在廂房之中,打開了窗戶,將四周的景象一覽眼底。

……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整個縣城,家家戶戶點上了白色燈籠。可白色燈籠當中,卻又供奉著紅色的香燭。

隨著一陣陰風吹過,燭光之下,不知何時撒在地麵上的紙錢,紛紛開始飛舞起來。

一時間,紙錢被掀起到了空中,如同落雨一般。

旋即,諸多吆喝聲響起。

宛若冬暝等人第一次進入鬆陽縣的時候一般,充斥著市集的熱鬧之感。

很快,被安排好的百姓們,紛紛手持這樣的燈籠,臉上蓋著黑紗,身穿白衣,從四麵八方,朝著登天台的方向而去。

冬暝微眯著雙眼。

因為客棧高度還算不錯,再加上擁有夜叉之力後,他的視線也算好了不少。

因此,倒也能看到遠處登天台的實際情況。

登天台上,鬼雲齋站在那裏。

台下,已然燃燒起偌大的火環。

而在火環之內,便是那些猙獰的孩童屍骨!

這些屍骨,被一張張偌大的紅布蓋住。

也不知是儀式如此,還是為了不讓參與送葬儀式的父母們傷心欲絕。

很快,嗩呐響起。

高亢的聲音,吹奏者送葬之樂。

每一個跪拜在火環麵前的人,拿著鬼雲齋給到他們的盆,開始哭泣起來。

被挑選出來的孩子們,則畫著慘白的如同紮彩娃娃的妝容,手中捧著一個個紮彩小人。

他們一個個看上去十分緊張,也十分害怕。

然而:

“咚!”

一聲鼓響,是登天台上的鬼雲齋,拿出了一個掛滿了彩色布條的鈴鼓。

冬暝見狀,眉心一皺:

“這……這不是葉丹陽曾經用過的薩滿鼓嗎?”

陳篁點了點頭:“看來,鬼雲齋應該也是會一些薩滿巫術的。”

“所以,他打算用薩滿巫術,來送走這些孩子的亡魂嗎?”

思索之下,卻聞接連鈴鼓之聲。

鬼雲齋所站立的登天台上,竟是“噌”的一聲,同樣燃起一堆火光!

那火焰猩紅如血,看上去十分不祥。

可隨著鈴鼓的擺動之下,聲聲音律,似乎帶著奇異的力量。

原本還在害怕的孩子們,一個個忽然不動了。

他們麵無表情,和手中紮彩娃娃的表情一模一樣!

旋即,他們十分整齊的舉起了手中的紮彩娃娃。

“嘿嘿嘿……”

“哈哈哈……”

怪異的笑聲,竟是從他們口中發出。

細細聽來,宛若嬰兒笑聲一般!

鬼雲齋開始跳起了詭異的舞蹈,下方捧著小盆的人,則開始哭泣起來。

隨著眼淚一點點的落在了盆中之時,那些孩子們也開始產生了變化,一個個清脆的唱經之聲,竟是蓋過了高亢的嗩呐之音!

“鏡破難圓悲憾成,生離死別人永隔!”

“皇天不見天魂怨,後土不聞地魂悲!”

一時間,鈴鐺陣陣,嗩呐聲聲,更有諸多樂器,同時演奏出一股鬼魅音律!

同時,懸掛在屋簷上的燈籠開始舞動起來。

可這四麵八方,明明沒有半點風勢!

百姓們遵照鬼雲齋的吩咐,更加用力的哭泣著。

這陣陣哭嚎之聲,竟是和喪樂之聲完美融合。

伴隨從天而降的紙錢。

隱隱的,眼前的紅布之上,竟隱隱滲出鮮血!

冬暝見狀,眉心一皺。

這是……送葬儀式?

怎麼感覺不太對勁?

心中疑問,冬暝想著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時候,先前以問花尋蹤之法培育的花朵卻傳來了警戒之聲。

這朵花,被冬暝悄悄放在了雲晴雙的身上。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曉。

通過花瓣雲鏡,冬暝看著那陰暗潮濕的地牢之中,隨著一陣木門打開的聲響,自黑暗中,緩緩走出了一道人影。

此人……正是宋縣令!

宋縣令露出溫和的笑容,打開了地牢的大門,迎麵走進,看向了雲晴雙。

“雲晴雙……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雲晴雙有些無神的看著宋縣令:

“那些孩童,真的不是我殺的。”

宋縣令點點頭:

“我知道。”

“其實……孩子們……都不是你殺的。”

“當然,也不是葉丹陽殺死的。”

“在這一點上,鬼雲齋給你的情報,是錯的。”

“但是,你很信任鬼雲齋啊,想也不想,竟然就信了。”

雲晴雙渾身一顫,眼中隱隱的恢複了一點靈光: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鬼雲齋!”

宋縣令頓時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不不不,凶手也不是鬼雲齋。”

“你仔細想想,鬼雲齋如果真的隻是要謀求白龍真道的權利,他有許多可以栽贓你的方法。”

“為什麼要選擇一條吃力不討好的方式,來殺死那麼多的孩子呢?”

雲晴雙愣住了。

就連冬暝也不由的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不是雲晴雙,不是鬼雲齋,也不是葉丹陽?

那殺死這些孩子的……究竟是誰?

殺死孩子的原因……又是什麼?

難不成……殺死孩子的,是宋縣令?

那這宋縣令,又是誰!

此時,宋縣令幽幽看向牢籠之外:

“鬼雲齋應該在做法吧。”

“雲晴雙,你很快就會知道,在這永夜之下,你到底……做了多少十分‘有趣’的事情了……”

冬暝見狀,臉色陰沉。

“閣主,先生,我們去地牢吧!”

兩人點了點頭。

三人在下了客棧的時候,卻見客棧掌櫃就站在那裏,保持著禮貌的笑容。

隻是……那笑容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僵硬之感!

然而情況緊急,冬暝也顧不上這些了。

隨著冬暝推開客棧大門。

迎麵撲來的一陣古怪的腥味,讓冬暝不由一愣。

緊接著,耳邊便傳來那孩童的唱經之聲:

“血肉殘破白骨碎,仇怨難解不渡河!”

話音落,卻見整個街道上,隱隱的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冬暝說不上來。

一旁的不孤女卻忽然道:“小心,此地的陰詭之氣……正在飛快的攀升!”

此言一出,被安排在大街小巷裏開設廟會集市的那些人,一個個的,身上竟開始布滿猩紅的裂痕!

這些裂痕,就好像是硬生生的將皮肉撕開一般!

但邪門的是,卻不見點滴鮮血流出!

而那些人的臉上,也露出和客棧掌櫃一模一樣的笑容!

冬暝心中一顫,他想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種笑容了!

紮彩鋪子裏的那些紮彩人!

“噌!”

異樣之聲,冬暝轉身一看,登天台的位置上,火焰直衝天際!

遠遠看去,火光殷紅如血!

這一刻,喪樂之聲竟是響徹在整個鬆陽縣內!

人們的哭泣聲,孩童的唱經聲,更是不絕於耳,聲聲如雷,回蕩於永夜之下!

卻聞:

“三生路斷紅花開,家家戶戶索命來!”

頃刻之下,仿佛乾坤倒轉!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之後,冬暝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讓他心生膽寒的場景!

眼前,廟會也好、集市也罷,甚至是家家戶戶在街上遊走的人們。

這一幕幕場景,竟是和自己在長安城,於盧貨郎所托之夢魘內的鬼魅集市,再無半點差別!

“來啊,上好的蒸肉嘍!”

聽到這熟悉的吆喝聲,冬暝身子一顫。

懷中,三青鳥瑟瑟發抖!

冬暝不由的看向陳篁和不孤女。

陳篁眼中,露出一絲凝重之色。

不孤女更是眉頭緊鎖。

“閣主,先生,我夢魘之中所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陳篁點點頭:“我們先去看看!”

說著,三人徑直來到了那蒸肉攤前。

眼前的老板,雙眼無珠,渾身血色裂痕遍布,如同一個被人切割了無數碎片又強行拚湊上去的一般!

陳篁頓時說道:“老板,我要看看蒸肉!”

“好嘞!客官且看!”攤販老板笑嘻嘻地打開了蒸籠。

映入眼簾的嬰兒屍身,讓冬暝臉色慘白,不由轉身吐了起來。

一旁,不孤女更是幽幽說道:

“果然如我當初剛剛來此的時的感覺一般。”

“這鬆陽縣,從始至終,已然無半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