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河中密道 無言花田
隨後，冬暝又詢問了兩人一些問題。
然而無一例外的是，這對飯桶爹娘，平日裏就是好逸惡勞的性格。在沒有永夜之前，也是這裏出了名的懶惰性子。
孩子在他們手中，也的確是遭了罪。
現在，有了所謂的神跡，更是什麼都不管了。
可偏偏，對於白龍真道的訊息，他們又一問三不知。
冬暝氣的對著那男人，又狠狠踹了一腳。
旋即，三人離開了這夫妻兩人的屋子。
門口，冬暝依舊是餘怒未消，氣的微微喘著粗氣。
陳篁卻似乎是看慣了這些人間的陰暗，折扇輕揮，勸告道：
“放輕鬆。相信我，在我所見到的人當中，這對夫妻倆的情況，甚至已經算是好的了。”
“更人渣的，更邪惡的，諸如易子而食之類的，你是沒見到呢。”
冬暝呼吸一滯，握著刀柄的手，不斷的鬆開攥緊，心中似乎非常糾結難受。
一旁，風鈴聲下，不孤女幽幽說道：“如此看來，白龍真道算是徹底的邪教了。”
“隻不過，和從前我所遇到的邪教不同的是，這個邪教，有著非常強的力量。”
“這份力量，不是來自於教宗雲晴雙，就是來自於那所謂的白龍神。”
冬暝有些煩惱地抓了抓頭發：
“而且，他們對於此地百姓的影響，比我們預估的還要可怕。”
“甚至都沒有所謂的銀兩黃金的承諾，隻是幾句空口白話而已，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夠輕易犧牲……”
陳篁看向還處於隱匿狀態的雲溪童子：“那麼……你當初又為何會被白龍真道選中？”
雲溪童子一愣，頓時有些心虛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其實……葉丹陽說的沒錯，我最初……就是依仗自己無父無母，對著一些攤販收著些保護費過日子……”
“平日裏如果困了，就隨便找個能擋雨的地方就睡了。”
“我……我是被聖導找到的。”
冬暝眉心一皺：“不是教宗雲晴雙？”
雲溪童子露出一絲尷尬之色，解釋道：
“白龍真道最開始出現的時候，隻有教宗。”
“後來，又有了聖導。”
“我們四大神使，都是聖導找來的。”
“平日裏的任務指派，也幾乎都是聖導來完成。”
“我們和教宗能夠碰麵的次數，其實……也不多……”
冬暝又問道：“既如此，你們又是如何獲得神跡的力量的？”
雲溪童子又道：“我們四個人，代表生老病死……每個人都會有一樣代表信物。”
“我們的神跡之力……其實都是從信物裏來的……”
冬暝聽了，頓時了然。
雲溪童子的信物，其實就是那朵捧在手裏的蓮花。
因為有了蓮花，久而久之，就覺得自己也是神了。
所以就有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現在，沒有了施展神跡的媒介，過往的性子，也開始隱隱浮現出來。
三人對視一眼。
陳篁孔雀扇一揚，便重新將雲溪童子收入折扇之中。
“走吧，我們先去河道那邊看看。”
……
片刻之後，三人來到當時冬暝從葉家脫身之處。
眼前的河道，從葉家延伸出來之後，越來越寬。
三人順著蜿蜒的河道向前走去，逐漸來到了鬆陽縣城的角落當中。
這裏人跡罕至，幾乎也沒有什麼住民。
然而，河道在靠近城牆附近的時候，竟然直接中斷了。
“這河道……沒了？”冬暝眉心一皺：“但是不對啊……我在水中的時候，明明感覺到了這水流的流速，這應該是活水。”
陳篁點點頭：“看來，河道的出入口，應該是在河內，而不是在河邊。”
“畢竟，如果這條河直接以肉眼所見，就直接連通到外麵的話……”
“這鬆陽縣城若是真的發生什麼，敵人也就能直接從河道裏鑽過來了。”
“巡防的士兵，會立刻將河道給填上。”
“那樣的話，也不利於葉丹陽隱秘的需求性。”
冬暝眉心一動，頓時明白了陳篁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河道的出入口，應該隱藏在了河水下方。
念及至此，冬暝以水鬼“不溺死”之能，直接進入河道底部，再探究竟。
此時，略微有些渾濁的河水中，冬暝不斷下潛，並逐漸來到了河道底部。
出乎意料的是，這河道竟然如此之深，他抬頭看去，昏暗的水下，幾乎已經看不清上方河麵的情景。
整個河道內，也是陰暗的有些瘮人。
再繼續朝前遊動之後，忽然：
“咚！”
冬暝撞在了一堵牆上。
因為視線太過昏暗，冬暝吃痛之下，掌心浮現一團焚魂鬼火。
碧綠色的火光，將冬暝四周略微照亮了一些。
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一閃門扉。
冬暝眼睛一亮，這門扉……顯然，這裏應該就是葉丹陽來往城外的秘密通道了！
而再往上看去，冬暝才發現，這門扉做的並不大。門扉之上，則是普通的基石和泥土。
所以，從地麵上來看，這河道就像是被切斷了一樣。
念及至此，冬暝拔出橫刀，直接刺入門扉的縫隙之中，旋即用力一撬！
“砰！”
石門碎裂。
突然湧入的水流，甚至將冬暝直接掀出。
而這一刻，冬暝卻猛地察覺到……水流之中，隱隱飄著一絲血腥味道。
他連忙定下心神，又遊到門扉之處。
卻見內中一片靜謐深邃，並無任何不妥。
疑惑中，冬暝也隻能先浮到了水麵之上，並將河道內的情況，告知了陳篁和不孤女。
“看來，有必要通過這河道，一探究竟了……”
“我倒是無妨，不過……”
陳篁看向了不孤女。
不孤女並無任何避水的方法。
“冬暝，你以水鬼之能，可否保證不孤女在水中安然無恙？”陳篁問道。
冬暝點點頭：
“單純使用水鬼劉氏的力量，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但是，若是我化身水鬼，就可以。”
陳篁孔雀折扇一合，縱身一躍，直接跳入河中。
不孤女露出一絲猶豫之色，囑咐道：“冬暝，你必須保證，我這把傘也不會被河水打濕。”
冬暝一愣，雖然不明白不孤女為何如此看重手中的傘，但還是立刻點頭。
旋即，冬暝身後，極樂茶妖的身影浮現。
頃刻間，水鬼之身變幻而成。
當冬暝將手伸向不孤女時，後者隱隱感覺到，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似乎……小了一些？
同時，陳篁周身，也縈繞一團黑黃光芒，包裹其和三青鳥。
“什麼人！”
突然，遠方傳來一陣嗬斥聲。
眾人連忙進入河水底部，順著門扉，來到了另外一端。
“閣主，我感覺……這水中，似乎有血腥味。”冬暝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但是，我察覺不到這裏到底有什麼有什麼問題。”
一旁，不孤女幽幽說道：“你不必找了，不是你找不到，而是已經消失殆盡了。”
“畢竟，屍體在水下，腐爛的速度會更快的。”
“這裏又有淤泥，說不定已經埋在了你所看不到的地方。”
冬暝不禁道：“先生……也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不孤女點點頭，眼神深邃的看向兩人：“隻能說，這裏死去之人的數量，恐怕要遠遠超出葉丹陽那嬰鬼法壇。”
旋即，冬暝三人開始朝著湖麵之上遊去。
“嘩啦……”
紛紛浮出水麵的頃刻，眼前所見，是躍龍灣！
“竟然真的是這裏！”
三人上岸之後，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身上的水分。
與此同時，一陣奇異的香味隱隱飄來。
冬暝看去，卻見不遠處，是一片偌大的白色花田！
“那是……無言花！”冬暝臉色一變。
如此一來，最起碼確定，這裏應該就是葉丹陽真正培育無言花的地方了。
利用法壇掩人耳目，自身種植“花母”，再利用河道下方，人工開鑿的暗門，就可以來到躍龍灣前，神不知鬼不覺的查看無言花的成長情況。
旋即，三人快步來到無言花田之前。
卻見那滿目的花骨朵，已然有將近九成，化作一片猩紅之色。
似乎……隻差了那麼一點點，就可以開花了！
“嗒……嗒……”
腳步聲下，冬暝轉身看去。
卻見捧著拂塵的葉丹陽，一臉複雜之色的走了過來：
“我有想過，躍龍灣會被人發現。”
“但是我卻沒想到，發現的人，竟然會是你們。”
“如此看來，之前窺探我作法的，應該也就是你了吧，冬暝郎君。”
冬暝上前一步，凝視著葉丹陽：
“道長，我們有很多問題，需要請教。”
葉丹陽眉心微皺，他細細打量了冬暝一番，又看了看陳篁和不孤女，終於道：“你們兩位，應該是江湖人士，這一點不會有假。”
“至於你……冬暝郎君，如今細細看來，才覺得，你身上氣質有別於三教九流。”
“你，到底是什麼人。”
眼見葉丹陽沒有立刻出手的打算，冬暝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旋即，冬暝抱拳拱手：“長安城，鎮魂司下暗部成員，夜遊行走冬暝，此番是奉陛下的命令，前來調查永夜之事！”
話音落，整個無言花田，刮起了一陣寒風。
葉丹陽微微點頭：“難怪，手段如此特別，竟然又是夜遊行走？”
冬暝眉心一動：“如此說來，之前曾有同僚，見過道長了？”
“請問，他們在哪裏？”
“在哪裏？”葉丹陽露出一絲古怪之色，手中拂塵指了指這片無言花田：“他們在這裏呢。”
此言一出，冬暝臉色一變：“你殺了他們！”
葉丹陽拂塵一揮，麵容冷冽：“我不想殺死他們的，但是……不得不說，你的同僚雖然不如你，但也算是聰慧的。”
“那時，我無言花還處於剛剛培育的時候，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破綻！”
“所以……我也隻能……殺人滅口了！”
說著，葉丹陽周身，妖氣散落而出。
同時，其額頭之上，竟隱隱的，出現兩道裂縫！
裂縫緩緩撕開，一對猩紅的眸子，出現在葉丹陽眉宇之上，猩紅的眼珠，左右凝視。
而其道袍之下，更是出現數十條藤蔓，如同遊蛇一般，落入地麵環繞而起。
“如今，已經是最後一步了。”葉丹陽喃喃說道：“最後一步，我不能讓任何人……壞了我的計劃！”
“所以，也就隻有……請你們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