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惡意懲罰

秦鈺鋃從遠處看了個過癮,正想回去山洞,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龍吟嚇了一跳,確定是有人打噴嚏之後,趕緊鑽入水中。她一動不敢動地堅持了好一會兒,這才慌忙出水,然後匆忙穿妥了衣衫。想到聲音的主人一定就在附近,她就心急火燎。

秦鈺鋃剛在山洞內躺下,龍吟就衝了進來:“阿鋃,是不是你?”

“誰啊?”秦鈺鋃假裝剛醒:“龍姑娘嗎?你怎麼來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阿鋃,你太卑鄙了!”龍吟毫無偽裝,臉上的表情悲憤:“我們今天剛剛惡戰了一場,你卻如此對我!”

秦鈺鋃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頓時立在當場。她的眉眼含悲,不怒而威。她的紅唇誘人,濕發更有致命的吸引力。他吞咽著口水,說道:“對不起,龍姑娘,我——”

啪!龍吟隨即甩過來一個響亮的巴掌,在這個靜寂的山洞內顯得格外心驚:“你這個無恥之徒!為何要偷看我?”她還想動手揍人,愛恨分明。

秦鈺鋃沒有反抗,依舊站在原處:“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他想著措辭:“可能是你太美的緣故,所以我才——”他看著她羞憤的模樣,心生憐惜:“你想打就打吧。”

龍吟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娘親說過,見到我真容的男子都必須死!除非——”她猶豫了一下,臉上驚現潮紅色。

“除非什麼?”秦鈺鋃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心神蕩漾。

“除非是我的夫君!”龍吟說完,忽然清醒過來:“你可惡!為何要如此對我?為什麼?”她開始用拳頭擂他。

秦鈺鋃果真沒有閃避,她的拳頭結結實實落在自己身上:“還不夠重,如果你覺得不解氣,再打得重一點吧。”他主動說。

龍吟打了一會兒,忽然蹲下來哭泣,心情可想而知。秦鈺鋃也蹲下,想要伸手攬住她,終究還是忍住,說道:“龍姑娘,我真的沒有惡意,書中有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淑女,我亦是君子。君子不會乘人之危的。”

龍吟狠狠推了他一把:“你閃開!你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裏是我住的山洞,你想讓我去哪兒?”秦鈺鋃說道:“我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我發誓!”

“不行,我要剜了你的眼珠子!”龍吟忽然站起來,看著他俊朗的臉龐:“你過來!”

秦鈺鋃麵對她,眼中滿是真誠:“我認識的龍吟隻會救該救之人,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真的嗎?”龍吟瞪著他:“那你就錯了!對你,我偏偏要傷害傷害!”她忽然靈機一動:“走吧,跟我來。”

秦鈺鋃二話不說,跟著龍吟走出山洞。天色微明,山風陣陣,他又打了一個噴嚏,龍吟狠狠瞪他,好像在說就是他。

兩人來到一處山穀,這裏離寒月潭有點遠,四周寸草不生,隻有一棵高大的樹木屹立中央,顯得鶴立雞群。

“你上去!”龍吟開口說道。

秦鈺鋃抬頭望了望,說道:“這麼高,不太好上去啊。”

“我不管,我要看到你爬到樹上去。你不是挺厲害的嘛?”

秦鈺鋃自知有錯在先,隻能用輕功試了試,可一連幾次都是失敗,每次都還沒到樹頂就掉了下來。

龍吟就諷刺:“真是無用之人!留著實在可惜!”

秦鈺鋃就說道:“我堂堂男兒郎敢作敢當。”說罷,繼續飛身上樹,可還是掉下來。

龍吟早有預料,就隨手一指:“那裏有藤蔓,你去扯來。”

秦鈺鋃依然沒有拒絕,徑直走過去拔藤蔓。別看這種藤蔓纖細柔韌,卻很難弄斷。他徒手努力了很久,這才抱著一堆前去交差,也才知道之前龍吟救他出陷阱有多難。他是男子尚且如此,更何況她是女子之身。

龍吟將幾根藤蔓扣在一起,飛身上樹,一頭係在了樹枝頂端,然後飛身而下,讓秦鈺鋃將藤蔓另一頭綁在了他的腳上。當做完這一切之後,龍吟輕輕一拉,將他整個人提起,倒掛在了樹中央。

秦鈺鋃這才明白龍吟的用意,她是想用倒掛的方式懲罰他的風流。於是,他隻能默默承受,可時辰一久,他就覺得頭重腳輕,好像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眼前開始冒金星。

龍吟抬頭看著他:“你就好好反省吧,午時我再過來。”說罷就走,毫不留戀。

秦鈺鋃暗暗叫苦,眼看著她走遠,他就拚命晃動身體,試圖讓自己搖擺起來,然後靠近樹幹,倒著歇一會兒也好。時辰一點一滴流逝著,他在默默堅持。

卯時,眾人將三具遺體送到後山安葬,香煙嫋繞中個個神情悲傷。

李慕蘭也來了,看著新添的墳塚義憤填膺:“太可氣了,難道她們就白死了嗎?”

“師姐,師父說了她們永遠和萬秀派共存亡。”王語香眼中含淚:“可是,我還是覺得好難過。”

龍吟摟住王語香,說道:“大家別難過,我們就是她們,隻要我們好好活下去,也就是她們還活著。因為她們永遠都活在我們心裏。”

趙豔敏扶住李慕蘭:“師姐,你的傷尚未痊愈,我先扶你回去吧。”她看了一眼龍吟:“師妹的醫術雖好,可那幾個傷員還是需要人照顧,我和大師姐就先回去了。”

“好。”龍吟點頭。

“豔敏,你看到了嗎?”李慕蘭以為自己眼花:“那邊樹上好像有人在晃蕩。”

趙豔敏看了一眼:“沒有吧,你可能看錯了。樹上怎麼會有人呢。”

“可我明明看到了啊。”李慕蘭覺得累,就說:“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煙熏味好難受。”

龍吟聽到了暗自鬆氣,這是自己的疏忽,若讓大師姐發現阿鋃的存在,那真的不妙了,好在化險為夷。

待眾人都走光了,王語香拉住龍吟走在最後:“師姐,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龍吟往前走:“今天我沒心情說笑。”死了三個同門,她真的很沮喪,雖說打鬥總有死傷,可死的都是自己姐妹,難免傷感。

“那樹上真有人啊!”王語香見四下無人,問:“他得罪你了嗎?”

龍吟不作聲,腳步更快:“你有心情在這裏嘰歪,倒不如去照顧受傷的姐妹。”她忽然施展輕功而去:“我先走了!”

“師姐,你去哪兒啊?別走這麼快呀!”王語香眼見著師姐輕功而走,她是望塵莫及。

龍吟趕到秦鈺鋃身邊的時候,他依舊在晃蕩著身體,見她來了,就說:“龍姑娘,在下知錯,請放了我吧。”

“不行,還沒到午時呢。我不能出爾反爾!”龍吟心底掠過一絲快意:“誰讓你有錯在先的。”恨意似乎在減輕。

“可你也說過你午時再來,既然你來了,那就說明已經是午時了,否則,你就是出爾反爾!”秦鈺鋃雖然頭重腳輕,可才思依舊敏捷。

“你!”龍吟頓時語塞,她一咬牙飛身而上,解開了藤蔓,就見阿鋃跌到了地上,她才躍到地麵,看著他說道:“被人懲罰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有點幸災樂禍。

秦鈺鋃深深凝視她:“被你懲罰,我心甘情願。現在,你還覺得心有不甘嗎?”他是真的不希望她生氣。

龍吟又羞又氣,拿起一根藤蔓就抽打他:“你壞!壞阿鋃!”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跳得格外厲害。

她的力道其實不大,秦鈺鋃沒覺得有多痛,而是看著她的手:“打我無妨,你的手會疼的。”他就是忍不住心疼她。

龍吟倏然住手,愣愣地看著他。這個偷窺自己的男人居然能說出這樣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她不由鬆了藤蔓,拿在手裏攪動著,足以看出她的不安。

秦鈺鋃微笑著拿起另外一根藤蔓:“它們屬於彼此,這應該是雙生藤吧?”

“你認識?”

秦鈺鋃就吟道:“藤蔓依依本雙生,芳草萋萋共天涯!此藤也喚作夫妻藤,總是兩根長在一起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

仿佛被蜜蜂蟄了一下,龍吟迅速回避了他的注視:“知道又如何,若不規矩照打不誤!”她扔了藤蔓就跑開了。此生,她的雙生藤會在哪裏?萬秀派應該就是自己的歸宿吧。

此時,一輛豪華的馬車忽然停在了萬秀派山門處,前後各跟著四匹高頭大馬,馬上皆是孔武有力的護衛。如眾心捧月一般保護著中央的車轎。

一位衣著得體的三旬忠仆挑開厚實的馬車門簾,對裏麵恭敬地說道:“主子,到了!”

隻見車轎內走出一位約莫兩旬年紀的男子。他衣著尊貴,氣度不凡,麵如冠玉,神情高傲。他走下馬車,抬頭看著萬秀派的匾額,說道:“你我終於又要見麵了。兩年前一別,不知佳人可好?”

“主子,奴才前去敲門,您稍後。”

“元彤,你就說我們是她們掌門請來的貴客,得罪了我們會是有麻煩的。”

“是,主子。”忠仆元彤應聲而去。門很快就開了,可幾句話下來門又合上了。